柿子飘香

　　我的老家在涉县，从小在山里长大，直到参加工作，才从大山深处来到临漳。临漳是广袤的大平原，这里固然是个好地方。可是对于自己生长了近二十年的山区，仍然有着深深的感情。对大山深处的风土人情，一草一木，有着有太多的眷恋。
　　我出生在五十年代，与我年龄相近的人都知道，五六十年代人们的生活还很困难，温饱问题就是大问题，谁家的粮食也不够吃，因此，我们山上的山果就成宝贝东西了，这也是我们山区的优势所在。山果品种很多，如柿子、花椒、核桃、木蓼、山楂、酸枣、黑枣等等，再加上那些品种繁多的山野菜，共同构成了普通人家的重要生活食材。如果遇上灾荒年，这就更成了山区人民度荒保命的宝贝东西了。六十年代，咱们这里自然灾害频发，有些地方粮食绝收，尤其东部平原百姓的生活极度困难，迫于生计，这边有很多人家逃荒进了山里，甚至有的人家忍痛割爱，把女儿留在当地，和当地人结为亲戚，为的就是能够长期得到亲家的山果、野菜的接济，我大嫂就是那个时候从章里集走进我们家的，我们那个偏僻的小山村，像这种情况的就有几十家，我有个邻居，一下子就添了三口人。可见，那些山果野菜对当时的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在那些众多的山果野菜中，让我最难忘怀和割舍不断的是柿子。柿树耐旱耐贫瘠，抗虫害能力强，管理粗放，很适合在太行山区生长。果实品质优良，颜色美观，美味可口，含糖量高达20以上，同时含有丰富的维生素和矿物质，能充当口粮，而且还有很好的观赏价值。柿霜、柿蒂、柿叶还可入药。
　　记得小时候在老家时，到柿子成熟的季节，小孩子们常常三五结伴到山上够柿子吃，大一点的孩子上树够，上不去树的小孩子们在树下抢，边够边吃边玩，有时候还夹杂些小游戏，热闹非凡，十分有趣，自己吃饱了还要把剩余的部分带回家给大人们吃。直到参加工作多年以后，还时常回忆童年的那些时光。柿子这种果实，不仅鲜果好吃，若把它加工成柿饼、柿干、柿子炒面也很好吃，而且可以长年甚至几年存放，不变质不变味。在那困难的年代、青黄不的时候，这些东西就成了百姓人家的口粮。因此，我对柿子这种果实情有独钟。
　　记得有一年秋天，我和弟弟还有两个孩子一起回老家去，一坐上公共汽车，就想起老家山上的柿子，到下了公共汽车，离家还有四五里地路程需要步行走，举目望去，山坡上的柿树像披了节日的盛装，红红的柿子像灯笼，镶嵌在绿叶间，悬挂在树枝上，山风习习，随风摇曳，美丽壮观，一缕甜香，扑面而来，啊！正是柿子成熟的季节。此情此景，早已让我们垂涎三尺。于是，我们放弃走大路，直接上了山坡，边走边够着柿子吃，一会儿功夫，我们四个人都是吃得饱饱的。吃不完就往篮子里装，还未到家，篮子早已装的满满的了。
　　我刚到临漳的时候，在这里看不到柿子树，更甭说吃柿子了。但对柿子的情结未了。越是见不到它就越是想它，所以我一直渴望从山里移栽一颗柿子树到临漳来，苦于没有栽种的地方，久久不能如愿。直到1995年，我和弟弟都盖了自己的房子，有了自己的家院，当年我们就回老家移了两棵，一人栽了一棵，到现在整整二十年了。刚移过来的时候，只有手指头那么粗，一米多高。现在树干直径已经有20多公分，树冠高度超过二层楼那么高，树荫把整个院子遮得严严实实。因为从心里喜欢它，在管理上自不必说，施肥、浇水、剪枝、捉虫，精心呵护，无微不至。春天刚长出嫩芽时，绿油油的，生机盎然。柿子一天天长大，从开始翠绿如玉，玲珑剔透，到进入农历八月，逐渐由黄变红，到寒露至霜降季节，就全变成彤红彤红的了，而且还散发出一股香气。因为这种果实中还含有一种芳香型物质，愈近成熟，香味愈浓，此时就完全成熟了，也是最好吃的时候。举目仰望，枝繁叶茂，硕果累累，像天上闪烁的星星，赏心悦目，简直就是一幅图画，一道风景。未吃进嘴里，就已经美在心里了。
　　我家这棵柿树，树龄已经20年了，生长茂盛，硕大参天。有人说，果树分大年和小年，大年结果多，小年结果少甚至不结果，我这棵柿树完全不是这样。由于我的精心呵护，已经赋予它灵性，所以从开始结果以来，没有小年，都是大年，年年丰收，而且含糖量高，吃起来绵甜清香。现在每年能结几百斤果实，在集中成熟的时候，自己根本吃不完，大部分都送了人，这包括邻里之间，单位同事，亲朋好友。如果还是从前那个困难年代，肯定会把它加工成柿饼、柿干之类来充当口粮，但现在绝无那个必要了。凡是吃过我家柿子的人，都说好吃，甚至有的说，在临漳数你家柿子好吃。我也留意过此事，能比上我家柿子的的确很少。我想可能是因为它来自太行山区，品质优良，管理得当的原因吧。
　　还有一道风景不得不说说，那就是柿子完全成熟之后，满树的叶子渐渐地由绿变红，到霜降季节就完全变红了，直到寒冬来临，大约能持续个把月左右。好比北京香山的枫叶，绚丽多彩，淡雅清香。迎风飘落，如蝶飞舞，非花、似花、胜花。那个季节，天气已经比较冷了，仰望片片红叶，心里感觉多了一丝暖意。还有些许“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美感。
　　在我眼中的柿树和柿子，不但美食、美味而且美丽，既是食材，又可观赏，深受广大人民喜爱，早已从大山深处走向平原，走向城市，充分展示着它那雍容、幽雅、清香、绚丽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