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工作专栏文章】我的头发之梦

　　摘要：梦，作为一个亘古的意象，在人们的心中已经流传了成千上万年。每个人都会做梦，每天都会做梦，在做梦的过程中，我们经历着一场别样的真实人生。
　　在我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有一个梦，虽然历经岁月的洗礼，却时时记忆犹新。那是大约19871988年间的事了，那时我在读高中应该是高三，或者至少是高二下学期，梦境是这样的：我坐在桌子前，对着镜子梳头发，当时我的发型是那种最简单的齐耳短发大家都知道的，那种关键时候，是没有时间整理发型的当时在镜子里看到头发全白了，没有一丝黑色，我把手插进头发中，往下一捋，于是看见鲜红的血从头发中渗出、滴落至今我都还能感受到当时梦中的那种恐怖状态，却又无可奈可地看着发尖滴下的血。
　　作为象征，头发代表元气、多产、自然成长和至高的荣耀。过去很多宗教的教徒都会剃掉头发表示断绝尘世的七情六欲。在佛像上，顶髻象征着智慧和光明。印度剔克教信念的五个象征之一是“kesh”，即“长头发”，在印度教传统中，头发是灵魂的象征，因为它是从头上有意识的地方长出来的。头发剪掉之后还能长出来，而且死后还会继续生长。
　　从中医学的角度上来看，肾为生命之本，而头发的健康与否，很明显地表现了肾脏功能的强弱。《黄帝内经》云：“女子七岁，肾气充，齿更发长，四七，筋骨坚，发长极，身体盛壮；五七阳明脉衰，面始焦，发始堕；六七，三阳脉衰于上，面皆焦，发始白”；“丈夫八岁，肾气实，发长齿更，五八，肾气衰，发堕齿槁；六八，阳气衰竭于上，面焦，发鬓斑白，八八，天葵竭，精少，肾脏衰，则齿发去，形体皆极。”
　　由此可见头发盛衰的意义，正是生命力盛衰的一个很明确的标志。中医讲，恐伤肾，我当时梦中正是处于恐惧状态。
　　1987年1988年是我高中的最后阶段，面临考大学的紧要关头。凡是中国人都知道考大学对一个人意味着什么，而这对当时的我，尤其至关重要。首先那时我生活在新疆的南疆地区，经常有少数民族暴乱事件的发生，局势不稳定，而我的父亲是50年代的支援边疆的大学生，对我们寄予厚望，希望孩子们能考上大学走出去。对于我来说，我的父母十分严厉，常常以打骂的形式进行教育。借用父亲的话说就是“不打不成材”、“棍棒底下出孝子”。即使不打骂，也是总唠唠叨叨的，那时我正处在青春期、叛逆期，所以彼时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考上大学，离他们远远的。当然后来果然如愿以偿到了厦门，从祖国这块版图的西北角来到了东南角，其距离之远，确实够远。在离开父母的25年中，除了4年的大学生活外，其余都是我的独立生活时间，无论工作生活还是感情上都是独自一人去面对、去解决。所以我所能使用的能量，基本上都是自己的元气之所在。这也是我梦中头发所显示出的意义。
　　在那种压力之下，我势必努力学习，抓紧一切时间背书、做题。大力熬夜，是必须的。而当时边疆的学习条件、师资都非常有限。其时我的学习方式，用我的话来讲，就是半自学的方式。用我父亲的话来讲一切只能靠自己。所以当时我会做那样的一个梦，头发全白、滴血。血液是生命之源，而且人们普遍认为血是活动于人体内的神性要素，流血，代表着生命力的消退。特别是血从头发里流出，则更加是表明最精华的生命力的流失。记得当时我一直持续性的头痛，父亲有一天拿了一盒药，大概叫什么“枣”什么的，一种中成药，父亲说他也头痛，医生开的这种药不知道我吃了会不会有效果。我吃了，头不痛了，但是睡眠多了。于是我断然停药，我对父亲说，“不行，这药吃了老想睡觉，有啥意义？”
　　当时的这个梦，是在明确地告诉我，我已经严重精力透支了。我是在用生命里最后的那点精神来支撑这些时日。但是这也让我在今后常常感慨：人内心的力量，竟有如此的强大。也时时让我在遇到挫折的时候能坚持过去，哪怕有时是“弱弱的坚持”。
　　2012年6月，我参加了华文心理分析联合会在澳门举办的主题为“梦、心灵的象征语言，自然与文化“的”第五届心理分析与中国文化国际论坛”，体验了RBosnak的“梦”的会前工作坊，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接触梦的工作，使我对梦有了一个很真切的感受，而且对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此后，我会把自己一些记忆比较深刻或者感觉有趣的梦记下来。这么做之后，就发现我常常会在梦中看到自己有白头发，后来还出现了掉头发的现象。在不知不觉中，头发对我产生了重大意义。在日常生活中，我也会开始关注我的头发，会去想办法爱护她。后来我通过面试，进入了东方心理分析研究院，参加了2013级心理分析专业学习课程，在学习的过程中，我对梦、对自己的成长有了更多更深的感悟。
　　下面是我记录的几个关于头发的梦：
　　2012年9月24日：我在宿舍里打扫卫生，发现地上有很多头发，很脏，而且粘乎乎的，很恶心。我用手把它们抓起来，扔到塑料袋里。当我忍住恶心把那些头发扔掉后，心中很轻松。
　　2013年3月29日：我在梳头的时候，掉了大把的头发。我把掉下的头发抓在手中，有一个辫子那么多。我说：“幸好我的头发很多，不然早掉光了。”白头发也有，但是不多，只有几根。
　　2013年4月3日：我用能把头发网起来的那种长长的梳子样的软发饰把头发梳起来的时候，突然发现白头发很多。我很悲伤，说：“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的白头发？”在头的前部和侧面全都是一片花白。这时站在我后面的人说，后面没有白头发。
　　2013年5月17日：我用那把去年在南宁出差时在南宁机场买的绿檀牛角梳子梳头，梳着梳着，慢慢地梳子坏了，我看到那一排牛角齿慢慢地掉落，变得稀稀拉拉的。梳子被我的头发扯坏了。
　　我以为，这几个梦，可以比较有代表性的表明了我的一个成长过程。
　　2012年9月24日的那个梦：那一段时间，我的家庭出现了一些问题，应该说是我们夫妻间的观念出现了很大的分歧和矛盾。那个时候，我对自己十分的没有信心，并心情抑郁、暴躁。这个梦似乎在告诉我，这不是我的家，我不过是在和别的人共住一间房间（宿舍），只是一个临时住所。在这个临时住所里，我还在尽自己的责任（搞卫生），那个头发上粘糊糊的脏东西，就是我感觉很不能接受的现在出现在我的生活中的那些观念和做法。但是这些东西却是黏在头发上的，这些头发，也许有我的，但是也许还有别人的。在这个宿舍里，我们分不清掉在地上的头发到底是谁的。但是无疑的这些头发都是住在这里的人头上掉下来的。不过这些头发的掉落是自然生长过程中的新陈代谢的自然现象。所以这个梦应该是在暗示我，一些东西，已经是没有任何意义，可以放弃了。
　　2013年，东方心理分析研究院推出了2年的心理分析专业课程。自从学习心理学之后，我一直在这个领域里徘徊踯躅，一直渴望有一个可以系统学习的机会，这个课程的出现对我来说，无疑是莫大的机缘。当时的感觉就是“我终于等到了”。于是开始了一个新的旅程。
　　3月29号的那个梦，是我们已经开学之后做的一个关于头发的梦，我在梳头的时候梳掉了大把的头发。那个时候，正值我重拾自我，走向新的人生的重要关头，这个时候我会失去很多以前我认为生命里很重要的东西，但是“我的头发很多”，说明我的内心里还有很多能量，是不会消失的（头发不会掉光），舍弃的是该舍弃的，是已经老去的那一部分。这是一个重拾自信、自我成长的过程。同时让我看到了还有几根白头发，也是在告诫我凡事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在未来的路上、在学习中还是需要花费一些精力的。
　　我们这个课程班的学员，很多都是心理学专业出身的，甚至是的硕士、博士；还有很多有医学背景的；而我已是人到中年却开始一个新的专业的系统学习。而且随着学习的进程，上课学习之外，还有很多的看都看不过来的书，这些书，有的是学院提供的课本、有的是老师建议的参考书、更多的是同学们热情地传上来的。所有的这一切，都给了我很大的压力，我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能坚持下去。但是在我的内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支持我，在陪伴我。于是我一直坚持自己的选择，同时特意给自己安排了一些休闲的时间和活动。在这里可以用那个“弱弱的坚持”这个术语了。
　　这一段时间我还做了两个很有意义的梦，一个是一条青色的蟒蛇从地底下飞窜而出，褪下一层带血的绿色的外皮，我以为这表明了一个快速成长的痛苦历程；另一个是一个关于“亭子”的梦，但是在看到“亭子”的同时，我却写下了“行”字，十分形象。
　　同样也是在这段时间里，也就是4月3号的那个梦，充分表现了我的这种焦虑、担心而又坚持的状态。我十分惊恐于头前部及侧面出现的大量的几乎是“铺天盖地”的白发。但是我身后的人说，“后面没有白头发”。那么在我的内心深处，在我此时看不到的地方，蕴藏着丰富的能量。这是在提示我不必放弃、不要退缩。所以当时在梦中听到说后面的头发都是黑色的的时候，我的内心里确实是很欣喜的。这个梦让我想到另一个梦，应该是更久之前做的，就是我没看到白头发，而站在我身后的人告诉我后面有白发。这两个梦形成对比。让我不禁感慨：梦是如此的智慧！当我心生自满、无所追求的时候，它会提醒我；而当我担心忧虑的时候，它又会鼓励我，来告诉我，我的生命里还有很多能量可以启动。
　　在这个梦做完之后，应该说是到了一个调整过程，在这一段过程中，我不断地挑战自我。在脱离社会、脱离现实生活8年之后，开始慢慢重新走向社会，并初步完成了行业的转换。
　　5月17日的那个夜晚，我做了一个意义十分重大的梦，这次，在梦中，掉的不是我的头发，而是我的梳子。是我的坚韧有力的头发，把梳子梳断了。我认为，这个梦，是我生命的一个“里程碑”，意味着我的重生。
　　就在6月29日的那晚，我又做了一个关于头发的梦，我梦到从头顶往下看，左边、右边都有若隐若现的白头发，而我则掰着头发，一根一根地数。我知道，一个新的起点、一段新的成长之路，又开始了。
　　作者简介：易芬，女，厦门人，本文为作者在东方心理分析研究院研习心理分析与中国文化课程时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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