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日本是一个老龄化比较严重的国家,与此相生的一种服务叫做介护。介护简单点来说就是照顾老人,陪老人玩游戏,在吃喝拉撒上提供帮助。在介护真正发展起来之前,日本的成年人有着非常大的压力,不仅要上班,还要照顾小孩,还需要额外再照顾一个老人。 在21世纪初就曾发生过这样一个案例,有一个男子因为没有工作,无法养活自己和母亲,于是想拉母亲一起离开人世。然而他杀死母亲后自杀失败,最后被控告故意杀人罪。他弑母的行为,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深刻的道理呢? 让我们将时间拉回1950年。在日本京都,有一户专做传统服饰的片桐家,在当地赫赫有名。家主片桐精通京友禅(一种用于贵族和服的传统印染技法),凭借着高超的印染技术累积了庞大的家业。就在这一年,他们家诞生了一个男孩,父亲取名片桐康晴。 身为独子的片桐康晴耳濡目染,在父亲手下帮助家业,上完高中之后没有再读书,而是跟从父亲开始学习印染。然而,当时社会上已经隐隐约约改变了时尚的风气。尤其是在80年代,原本热爱传统服饰的日本人开始投入西装革履的怀抱,这恐怕也与当时日本在国际上的政策有关。总之,日本传统业大受打击,一片黑暗,片桐康晴还没来得及接手家业,家庭产业就一步步下滑,直到他们关闭了最后一家印染店。 随后,很快地片桐家累积的家产也逐渐消耗完。父亲干了一辈子的印染,片桐康晴也只有高中文化,两人除了印染以外没有别的谋生手段,在这样遗憾的思想中,父亲于1995年撒手人寰。而母亲思念父亲,思虑过重,得了老年痴呆症。一连串的打击,让这个已近中年的男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他没有年轻人的精力,无法胜任体力劳动;他脑中没有新知识,不能去新式公司;他没有除印染以外可以谋生的技术手段,不能转行到别的技术工作中。即便家中只有他和母亲,没有妻子,没有孩子,但他仍旧承受着很大的生存压力。无独有偶,其实在这一时期日本的社会上有很多像片桐康晴一样被时代遗忘的古董。 他只能找一些非常累的低薪工作。白天工作的时候被狠狠压榨,晚上回到家,还要照顾自己的母亲。就这样一直坚持了10年,这10年间,他的母亲慢慢从行动迟缓,变成头脑迟缓,到后来开始逐渐丧失记忆。最后,她把自己的儿子遗忘了。每当片桐康晴在家,面对自己母亲陌生的眼神,他都感到很绝望。 直到2005年,有一天傍晚,他接到了警局电话,警察偶然遇到已经85岁的片桐母亲。这几年,母亲连智力都已经退化,像一个低龄幼童。她无意识地跑出了门,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家。当把母亲接回家之后,片桐康晴决定辞去工作,专门来照顾母亲。 没了工作,几乎等于慢性自杀。他们每个月只能领取15万日元的失业金。这15万日元是什么概念呢?日本从1980年到现在,人均月收入水平变化不大,基本都在30万日元上下浮动。而片桐康晴只能领到平均工资的一半。这个概念如果大家还是不好理解,那么我们可以对比近几年我国北京的月收入(因为片桐家住在京都,和北京情况比较相似),我国北京2019年的月平均收入是8847元。假如现在一个人生活在北京,每月领4400元,交着昂贵的房租,养活母子两人,母亲还要负担巨额的医药费和保养费,那么他可以在北京生存下去吗? 片桐康晴实在无力负担这一切,家里没有钱,他甚至缩减自己的食物,两天只吃一顿饭,然而最后还是弹尽粮绝。三月后,他连失业金都没有办法领取了,这压死了他最后一根稻草。当他们家的存折上只剩下7000日元的时候,片桐康晴看着年迈的母亲,绝望地说:"已经活不下去了,就这样了结生命吧。"母亲竟然听懂了,回道:"那我们一起吧。" 在2006年1月31日,片桐康晴带着仅有的7000日元,拉着母亲在市区玩了一天后,两人在傍晚到了公园,片桐康晴用手狠狠掐死了母亲,随后用刀了结自己的生命……然而,因为公园路人救助及时,片桐康晴被救了下来,之后被警局逮捕。 在法庭,片桐康晴的话让包括法官在内的所有人红了眼,"我非常爱母亲,可是母亲很早就忘记了我。她像个孩子一样,在我周围爬着玩耍。每当这时,我只好把脏兮兮的母亲抱起来,就像我小时候母亲将脏兮兮的我抱起来一样。" 很多旁听席上的人掩面哭泣,似乎也想到家中需要照顾、赡养的父母。最后,法官判处他2年零6个月的有期徒刑,希望他能够继续活下去。这起案件在日本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因为日本社会中很多底层人民也同样面临着片桐康晴的问题,有着低微的收入,要养活一大家人,每天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片桐康晴的案例只是他们中的一个缩影。 最后,片桐康晴在出狱后,无法忍受自己弑母的事实,也无法在社会上继续生存,最终跳湖自杀。其实这个案子虽然是日本的案件,对我们国家的社会也有着启示。"996"工作制让社会出现了"内卷"现象,人们越挣扎越疲惫,想要跳出贫穷的怪圈,但是却最终迷失在金钱的迷宫里。如何改变"压力山大"的社会现实,是一件值得深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