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配图选自电影《嘉年华》《悲伤逆流成河》等剧照及相关新闻图片,均来源于网络 太阳底下并无新鲜事,但太多事情一再重演。 孟小文,12岁,六年级女生。 妈妈嫌弃爸爸窝囊、没本事,两人离婚,小文跟妈妈过。 她有个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张新新,张新新爸爸有个上级,商会的刘会长。另一层关系,刘会长是新新的干爸。 可是有一天,酒后的干爸把魔爪伸向了新新,还有她的好朋友小文。一番拉扯推搡之后,两个女孩被带进酒店房间。 事后,小文不敢开口对妈妈说。她是个过得不如意的落败美人儿,对前夫失望、对生活愤懑,只能借跳舞宣泄情绪。 但事情还是暴露了。在医院得知检查结果,这个漂亮的女人尖叫着狠扇女儿一记耳光。 回到家,她发疯般打砸女儿的衣柜,把好看的裙子统统扔掉,"让你再穿那些不三不四的衣服!" 她把女儿拖进卫生间,"一天天披头散发的干什么!"抄起剪子把她的长发剃得乱七八糟。 再见面时,小文愤怒地质问叛徒闺蜜:你为什么要说?约好了不说的!小新却一脸懵懂问小文:什么是处女膜? 后来,实施侵害的刘会长求两家私了,并托人带来礼物——新款的苹果手机。 女律师郝洁顶着压力决心查到底,问小文妈妈事发当天晚上在哪里。 妈妈躲躲闪闪:她不回来,和我在哪有什么关系? 女律师不依不饶追问,她才承认"我去跳舞了,回家凌晨两点,就直接睡了。" 她竟然都没发现刚到青春期的女儿那一夜根本不在家。 以上这个故事出自电影《嘉年华》。虽然不是真事,但你能看见社会新闻中的太多影子。 知乎答主@飒姐,是一位妇产科主治医师。 小学的时候,她曾经遭到全班嘲笑,起因是月经。 同班一个女生发育比较早,来月经弄脏了裤子,趴在座位上哭。许多同学围着她交头接耳:她裤子上有血!她是得病了吗?她是不是要死了? 飒姐的妈妈是医生,她翻过妈妈的书,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对同学说:你们别看了,她是来月经了。 "哄~"围观的男生女生大笑着四散跑开,然后飒姐就得了个外号叫"月经妹"。 飒姐长大后读了临床医学系。解剖课讲生殖系统,有男性器官标本,可以自己取来看。全组只有她一个女生坦荡地把丁丁蛋蛋拿起来,别的女生都在旁边瞧着,笑上几声。 直到真正工作之后,飒姐才真正吃惊性教育的缺失。 比如已经生完二胎的女患者问:姐,医生说我的卵巢上有卵子?我是不是得癌症了? 飒姐经常遇到来咨询流产的未成年女孩。有的不吭声,有的问,不是说第一次不会怀孕吗?不是说只蹭蹭不会怀孕吗? 还有带女儿来的母亲,一脸嫌恶。飒姐跟一个18岁女孩子说,千万记住以后要采取措施,使用避孕套,还没说完就被她妈妈粗暴打断:你跟她讲这个干什么!你还让她再干这丢死人的事吗? 答主@李大琳的见闻几乎一模一样:刚接诊的14岁小姑娘,双胎妊娠,并患有严重的妇科炎症。发现怀孕后不敢告诉父母,直到快4个月时实在遮盖不住,才被打骂着拖进医院。 那位母亲全程怒骂,骂女儿不知羞耻,骂那个小男生多么坏,可是自始至终没有反思一句自己教育的失败。 这一幕熟悉吗?它出现在电影桥段里,民生调解类节目里,邻居家里,亲戚家里,甚至就在我们自己的家里。 最近,全国政协委员马秀珍的一个提案火了:加强中学生群体性健康教育。 巧极了,政协委员于欣伟的提案,建议将婚恋教育设为高校职校学生必修课。 平平无奇,却是针针见血。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就像马秀珍说的,现在女孩青春期开始年龄平均在9.2岁,已经比30年前提早了3.3岁。 不管成年人愿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儿子女儿,越来越早面对情感和性爱的迷茫。像春风吹过的樱花,一不留神就开了满树。 2016年,北大社会研究中心发布过一份恋爱报告:95后平均初恋年龄是12岁,平均初夜年龄是17岁。相比80后的22岁,提早了5年。 到现在5年又过去了,这个年龄不可能延后只可能提前。 ▲前几年一段新闻采访,关于90后接触性爱的年龄 图源/新浪视频 像一对严重不匹配的CP——性爱启蒙的年龄一早再早,磊落规范的教育却一拖再拖。 老戏骨濮存昕担任艾滋病宣传大使。一次活动中,他无意中说到"将一盒安全套放进女儿的行李箱",万万没想到被喷成了筛子。 后来他解释说,女儿在国外读书,已经25岁,也交了男朋友。他认为作为父亲,有责任让女儿了解这些知识。 为什么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提醒,会变成看客眼里的不体面呢?这不就是迅翁笔下的情景吗:"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交,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 认知越浅薄的人,往往联想越丰富,越往曲里拐弯的地方去想,直钻到螺蛳壳的尖尖里去。 ▲《嘉年华》导演文晏谈自己拍这个主题的初衷 不坦荡谈性的惩罚就是,孩子长大了,依然很幼稚。 湖北十堰27岁的未婚姑娘小橘(化名),21岁做第一次人流手术,6年做了多达17次。最近的一次,医生发现她的子宫内膜已经严重缺失,薄得就像一层纸,宫腔内更是伤痕累累。很可能,她这一辈子都无法体会当妈妈的幸福了。 多少意外怀孕的女孩,仓惶无措,既不敢告诉妈妈,又不知道怎样去正规医院手术,只敢偷偷告诉闺蜜或者男友,在同样懵懂的同龄人怂恿或陪伴下,把自己的身体甚至死活,托付给那些"验孕棒里卡片上的医院"。 我还曾在网帖里见过一个女孩焦急的询问:使劲捶打肚子可以堕胎吗? 意外怀孕流产造成的身心伤害和各种并发症,只是恶果之一。 再比如,精神上的被误解、被孤立、被凌虐。 《悲伤逆流成河》里的少女易遥,妈妈为了养活母女俩,在家给人按摩。有男客人用了易遥的毛巾,结果她被传染了尖锐湿疣。 易遥对妈妈说身体痛,疲于奔命的单亲妈妈不以为然。她无奈去找路边的黑诊所,却被同学看见,拍了照片。接着,比传染病更可怕的校园霸凌来了。 这个"不检点的女孩"在学校被看猴一样围观,泼水、扒衣服、言语羞辱。 这些青春期的男生女生,只知道性行为会传染"脏病",并不懂得毛巾、内衣、浴池、马桶圈也会传染。 父母含糊躲闪,老师自动屏蔽,课程是空白,杂乱的网站和app里却布满情色描写,街巷角落的墙上贴着莆田系医院的广告。这样的氛围下,医学常识又该怎么普及呢? ▲《悲伤逆流成河》的最后,易遥妈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在邻居们各色的目光中,勇敢牵起女儿的手,和她一起解决问题。但现实中,这样生活清贫、认知有限的底层母亲,未必都能像她一样。 但最可怕的,还是接下来这件事。 某档纪录片采访到我国6个家庭的4~6岁孩子,男孩女孩都有。给他们糖果、新衣服等礼物,条件是脱衣服,问肯不肯。 父母们原本都相当自信,结果出乎意料。6个小朋友竟然有5个同意了,只有一个小女孩说,妈妈叮嘱过不能在男生面前脱衣服。 引用一组官方数据吧—— "2020年全年媒体公开报道的性侵儿童(18岁以下)案例332起,受害人数845人,年龄最小的受害人为1岁,遭遇性侵人数中女童占九成,小学和初中学龄段儿童受侵害比例高,城市儿童被性侵案例曝光占比较高,熟人作案超七成,家庭成员性侵案曝光量大幅上升……" "性侵者多次作案比例近六成,施害人最大年龄86岁。" "332起案例中有115起表明施害人年龄,其中施害人年龄最小的仅10岁,最大的86岁。" 打眼看上去枯燥的数字,每一个都不敢细想。但真相是,不止于此。 因为,有一个词叫"黑数"。意思是说,一些隐案虽然已经发生,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被统计到。 那么你知道"性侵黑数"有多少吗?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的问卷调查结果显示,性侵害案件的隐案率是1:7。也就是说每曝光一起案件,背后还有七起不为人知。 网络搜索大数据显示,全世界有75万名性侵者在搜索儿童性玩具,就像韩国"N号房"那样,那些隐秘的角落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每次说到类似话题,总有少数网友出来杠:难道不是坏人的错吗?怎么还怪起受害者来了?! 是,当然是,但凡脑子正常的人都明白。 可是,你能知道他此刻藏在哪吗?他丑恶的脸长什么样?你能劝他放下恶念立地成佛吗?你能飞快地、稳准狠地抄起家伙打"死"他吗? 当我们的剑触不到的时候,就只有给孩子穿上盔甲。 天才少女林奕含,遭到禽兽教师陈国星长期侵犯,最后严重抑郁轻生。在她的书里写到自己经历的家庭教育—— 刚刚在饭桌上,思琪用面包涂奶油的口气对妈妈说:"我们的家教好像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性教育。"妈妈诧异地看着她,回答:"什么是性教育,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所谓教育不就是这样吗?" 思琪一时间明白了,在这个故事中父母将永远缺席,他们旷课了,却自以为是还没开学。 不得不承认,很多年里我们真的就"没开学"。 怒斥性教育读本尺度大,手机电脑里却随处可见血脉偾张的动态图片;买盒安全套偷偷摸摸,人流广告却大张旗鼓从电线杆贴到电梯间;堕胎是青春电影的必备桥段,发现孩子早恋却像是天塌地陷。 别让热搜冷却,现在就开始改变这一切,趁孩子还没走弯路,我们还有足够的话语权。 ▲《小欢喜》,方圆给方一凡科普性教育,反被儿子云淡风轻的成熟给吊打了。黄磊老师这波略显尴尬的可爱操作,我给刷666~ 图源/知乎 如果你有女儿,告诉她三件事—— 爱情和性都是上天赐予的礼物,珍惜它,别挥霍。 世界上好男孩很多,但对你说情话的未必是好男孩。 再贵的衣服包包化妆品都不如一个好身体,健康才是限量版奢侈品。 如果你有儿子,也告诉他三件事—— 尊重女孩子,也爱惜自己。 如果没有给她穿上婚纱的勇气,就停下解开她扣子的手。 假如你们真的彼此迫切想要拥有,务必做好保护措施。 不管男孩还是女孩,两句话是共同的忠告: 爱、喜欢、激情,三者是不一样的。 苹果熟了才甜,情欲也是。 来聊聊 你们家有没有性教育?这个担子谁扛呀? 参考资料: 《"女童保护"2020年性侵儿童案例统计及儿童防性侵教育调查报告》 新闻部分来源:中国青年报、十堰晚报等 紫宸,灵魂有香气的女子签约作者。资深编辑、媒体评论员,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新榜原创top20作者,深度研究中国女性情感和社会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