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我是男读者，30岁离了婚，以为是喜丧，结果打脸了

　　原创插图：喵喵夏，讲述：张波，男，31岁
　　01
　　30岁恢复单身，对张波来说，是喜丧。
　　尽管在民政局门口，跟前妻说再见时，他心里还是难过了那么一下下。
　　毕竟，从恋爱到结婚，两人在一起整整六年时光。
　　但很快，他那点沮丧就被自由的感觉覆盖了。
　　下班不着急回家，每天晚上都可以跟哥们小酌几杯，衣服可以攒一周再洗，遇到有点心动的女孩，不必再刻意保持距离……
　　那些日子，张波曾不止一次地想：这辈子，只恋爱，不结婚了。
　　02
　　这样惬意的生活维持了半年，终于还是寂寞了。
　　哥们都有家，每次一起吃饭，催命电话此起彼伏。
　　再后来，想找他们出来吃饭，一次比一次难约。
　　哥们不说，张波也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他们老婆眼里的＂单身公害＂。
　　重要的是，外面的饭菜慢慢就吃够了，开始怀念家常便饭，以及从前窗明几净的家。
　　尤其在情感生理上，他已经寂寞难耐了。
　　偶尔在大街上看到牵手的情侣，心底都会蠢蠢欲动。
　　03
　　姚佳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张波视线的。
　　两人从前是业务往来关系，彼此印象还不错。
　　工作之余，都喜欢NBA和CBA，每当有赛事，常常就球员的表现聊上几句。
　　现在，张波恢复单身了，自然可以大大方方地邀请姚佳吃个饭。
　　一顿饭下来，都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
　　不管是聊球赛，还是谈时事，再到职场、身边的小事，两人都那么合拍。
　　吃完饭，意犹未尽，于是，又去喝了咖啡。
　　那种恋爱的感觉，让30岁的张波，好像又回到了初恋般的时光。
　　04
　　接下来的日子很快乐。
　　每天除了上班，就是约会。
　　打卡各种美食，去主场看球赛，周末开车近郊游。
　　一个周五晚上，两人突发其想去露营。
　　说走就走，驱车四个小时，到达露营地时，已是夜里11点。
　　两人坐在星空下，听姚佳讲解那些星座知识。
　　张波的整颗心，都被这样的新鲜浪漫占据了。
　　他紧紧地拥抱着这个眼前人，想到从前那一地鸡毛的日子，感觉终于遇到了良人。
　　05
　　自那次露营之后，他们开始同居了。
　　大概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吧，张波下班回家，秒变煮夫。
　　跟着手机学做菜，吃得姚佳赞不绝口。
　　不仅如此，有了姚佳的各种鼓励，张波做家务也干劲十足。
　　姚佳给他网购了除油神器，他把厨房擦得锃亮。
　　衬衣、内衣、袜子当日全部手洗，在晾衣架上迎风飘香。
　　他负责干活，姚佳只负责撒娇就好。
　　＂老公，我想吃水果。＂
　　＂老公，我想你了，能不能百忙之中来接我。＂
　　＂老公，你擦地的样子简直帅炸了。＂
　　姚佳越是如此，张波也就越发能干。
　　就连给她洗脚，他也做的心甘情愿。
　　男人嘛，用这点吹灰之力，换一个女人的好心情和家的好氛围，其实很划算。
　　06
　　可同样是女人，前妻就没姚佳这么聪明。
　　在张波印象里，她对他动用最多的就是祈使句。
　　而且，每个祈使句后面，都会加一句恶评。
　　＂张波，该你刷碗了，能不能自觉点！＂
　　＂张波，把你的臭袜子洗了，你以为塞在床底下就万事大吉了！能不能别掩耳盗铃！＂
　　＂张波，你多久没拖地了？怎么，不仅不拖，连抬下脚都嫌烦，你这是要躺成不能自理吗！＂
　　不聪明的女人，活没少干，但一点好也没落下。
　　不仅没落下好，六年夫妻最终分道扬镳。
　　07
　　和前妻离婚的导火索是因为孩子。
　　张波和父母天天盼着前妻怀孕。
　　可是结婚三年，前妻的肚子一直没动静。
　　每次张波提这事，前妻都反问：＂你觉得自己做好准备了吗？有资格和能力当爸爸吗？＂
　　前妻为自己懈怠于家务而人身攻击，张波可以忍，毕竟忍一忍，总比动一动要好。
　　但事关传宗接代的大事，她还这样看不起他，他忍无可忍。
　　就在他努力展开造人行动时，却意外发现前妻一直在服避孕药。
　　这件事，成为他们离婚的爆发点。
　　张波觉得，跟一个连孩子都不想生的女人过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而前妻则认为，像张波这种，让女人不敢和他生孩子的男人，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08
　　热恋的日子里，张波任劳任怨地照顾姚佳时，心里偶尔会掠过前妻的影子。
　　他恨恨地想：都是女人，性格即命运，有人招人疼，有人就招人恨，我张波不是没责任感，是前妻没那个命。
　　事实上，作为结过婚的人，张波并不着急把这场恋情奔现。
　　他很享受新恋情带来的年轻、热血、浪漫、自由。
　　但姚佳和她父母就不一样了，毕竟，也28岁了。
　　选择一个二婚男人，父母本就不十分情愿，但无奈姚佳认准了张波，他们只好默认。
　　就在张波压根想都没想结婚这回事时，岳父母提出了几个特别现实的要求：
　　必须先登记，然后重新买个新房子；必须在四星以上的酒店举办婚礼；婚后尽快要孩子，最好生两个。
　　09
　　除了最后一个生孩子的条件，其它两个，张波听得头都大了。
　　先登记再买房子，就等于说，自己刚跟前妻一分为二的家产，又要跟新人共享。
　　重要的是，看房、装修等等这些特别具体的事务，他经历过一次，实在没精力再折腾一回。
　　还有婚礼，一想到拍婚纱照、定婚宴、包喜糖、请司仪、下请柬，以及再跑到舞台上玩把煽情等等细节，他差点就落荒而逃了。
　　是的，他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想再结婚，只想谈一场靠荷尔蒙支撑，不问柴米油盐的恋爱。
　　10
　　真正确定了自己的心思，张波对姚佳的态度改变了。
　　姚佳让他来接自己下班，他嘴上应允，心里想的却是，要是没有我，你还不是乖乖地坐地铁。
　　姚佳躺在沙发上追剧，让他洗个水果，他洗是洗了，可嘴上却说了一句：＂在单位侍候了一天大爷，回家还得侍候你，我真是天生当孙子的命。＂
　　爱与不爱，真心和假意，是个人，尤其是恋爱中人，一下就能感觉出来。
　　11
　　姚佳和张波第一次争吵的原因很小，但后果挺严重。
　　起因是，姚佳晚上十点突然想吃烧烤。
　　这要放往常，张波立马穿上衣服，说走就走。
　　但那天晚上，他眉头一皱：＂明天还得上班，放过我吧，姑奶奶。＂
　　结果，姚佳抓住他＂眉头一皱＂这个细节，跟他大吵特吵。
　　说他失去了耐心，说他不爱她了，说他以前的各种好都是伪装。
　　张波也很恼火，免不了替自己辩解几句。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争辩，姚佳更加生气了，最后干脆穿上衣服，摔门而去。
　　12
　　说实话，张波本不想去追。
　　尤其是听到姚佳摔出的那声门响。
　　同一扇门，同一声脆响，让他想到了前妻。
　　前妻不也是这样嘛，每次吵完架，就是这样摔门，然后等着他去告饶和解。
　　他对这一套深恶痛绝，实在不想再穿新鞋走老路。
　　但这是他和姚佳第一次吵架，如果不去追，那这段感情也就没戏了。
　　13
　　那天，张波到底追回了姚佳，并赔尽不是，让姚佳破涕为笑。
　　两人还前所未有的激烈亲热了一番。
　　但张波能明显感觉到，心里升腾起来的那团火，灭了。
　　周末姚佳想出去玩，他就谎称加班。
　　下班后，他能带姚佳出去吃，就绝不回家亲自下厨。
　　看着姚佳坐在沙发上，举着刚刚脱下来的袜子向他卖萌，他心情好就接过来，心情不好就反问：＂没认识我之前，你的袜子都拿去干洗吗？＂
　　有一次，姚佳去厨房倒水，转头说了句：＂老公，最近厨房的卫生不太好哦，你是不是得勤劳一下下了。＂
　　张波很恼火：＂厨房是我一个人的吗？凭什么就得我收拾，我是你免费保姆吗？＂
　　可想而知，那一架吵得多伤感情。
　　从前在张波眼里那么可爱的姚佳，吵起架来的泼辣庸俗劲，丝毫不比前妻逊色。
　　那种鸡飞狗跳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了。
　　14
　　大吵之后，姚佳搬走了，张波也没去求和。
　　吵架的时候，他就是奔着一刀两断的结果去的。
　　回到家，看到人去屋空，他重新嗅到了自由的气息。
　　但两人的单位依然有业务往来，免不了碰面。
　　再见时，姚佳眉宇间那份怨气，跟前妻居然那么相似，相似到张波连一句客套话都不想说出口。
　　他怕说了，两人的关系又回到恋爱以及被催婚的状态，他又要当牛做马装孙子。
　　他倦了。
　　他最后能做的，就是特别诚恳地跟姚佳道歉，并且以实相告：＂我其实，根本就没有做好再婚的准备，前任的伤，还没好呢。＂
　　姚佳骂他是骗子，是流氓，他也一声不吭的认了。
　　这总好过结婚后再离婚，贴上两张离异的标签，再被分去一半家产吧。
　　15
　　跟姚佳分手后，张波以为，自己至少一年内都不会再谈情说爱了。
　　但还不到两个月，他就对另一个离异带娃的女人动了心。
　　故事也是开始得特别美丽。
　　他极有耐心地培育着跟那娃的感情，表现得比亲生父亲还殷切。
　　对女人更是体贴入微，仿佛要把她在第一段婚姻里受的委屈，通通补回来。
　　当＂一家三口＂在餐桌前吃饭时，张波一度感觉，这烟火味的日子足矣。
　　但这样的激情冲动保质期越来越短，只维持了不到三个月。
　　张波重新感受到了厌倦疲惫感。
　　彼此间的不快，乃至争吵很快就显山露水。
　　和平分手时，女人送给张波一句话：＂像你这种不知道责任感是什么的男人，只适合谈恋爱，而不是结婚，毕竟，动心容易长情太难，你还是一个人孤独终老吧。＂
　　16
　　从前妻到姚佳，再到离异女，张波与她们的故事，都高开低走，成为无言的结局。
　　而经历了这么多，张波自己都纳了闷：＂我有房有车，离异无娃，想找个合适的人，怎么就那么难？＂
　　然而，心灰意冷是一回事，这并不耽误他时不时地心动。
　　后来，他也就认命了，大不了，不结婚，跟不同的人谈一辈子恋爱，又不是没那个实力。
　　可是，张波骨子里还是对家有渴望的。
　　尤其是加班很晚回到冷锅冷灶的房子时，孤家寡人的感觉让他很挫败。
　　17
　　那天，张波去小姨家吃饭。
　　七荤八素摆了一大桌，全程小姨夫没帮任何忙，都是小姨在忙活。
　　而且，在饭桌上，小姨夫一会让小姨拿瓣蒜，一会又让她拍个黄瓜。
　　小姨不急不恼，微笑服务，看得张波无比眼热。
　　酒过三巡，张波带着几分微醺问小姨：＂说句大实话，我的条件不比小姨夫差吧？可他凭什么能找到这么好的媳妇，我就没这个命呢？＂
　　小姨夫安慰他：＂哎呀，姻缘这回事，好饭不怕晚，你这么优秀，早晚会遇到对的人……＂
　　谁知，小姨打断了他：＂别说那些没用的，既然是自家人，就得实话实说。＂
　　然后，小姨特别直言不讳地对张波说：＂你离了婚，又处了一堆女朋友，但你还是原来那个你，所以，不管换几任，不管跟谁结婚，都不可能让你满意幸福。＂
　　小姨夫去拉小姨，但小姨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拿小姨夫举例。
　　＂你小姨夫是长得没你好，赚得没你多，但我就跟你说两件事，从结婚到现在，他一顿没落地给我做了9年早餐，孩子上学后，早接晚送全是他的事，从来不让我去。＂
　　说着，小姨干脆把小姨夫的袜子脱下来，指着上面红肿的疤痕说：＂那几年买不起车，他坐公交车去接孩子下晚自习，有时去早了就站在校门口等，大冬天里冰天雪地的，这双脚长满了冻疮，你知道一开春有多痒多疼吗？＂
　　18
　　那晚，小姨还跟张波说了很多。
　　张波印象最深的一句是：＂婚姻拼的不是暴发力，而是耐力，张波，你是一个喜新厌旧，对婚姻根本没长性的人，所以，你有今天，都是自己的原因，用不着怨天尤人，你如果不检讨，不改变，一辈子也得不到幸福快乐。＂
　　小姨的话，把张波的酒都给说醒了。
　　回家后，他彻底失眠了。
　　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回想起和前妻的婚姻，和几任前女友的交往，他心虚了。
　　离婚后，他一直在追逐新鲜感。
　　但那些婚姻幸福的人向他证明了一件事：新鲜感是跟同一个人做不同的事，而不是和不同的人做相同的事。
　　19
　　张波曾觉得自己运气不好，所遇女人都自带怨妇体质。
　　可事实证明，是自己的自私薄情、喜新厌旧，把她们都熬成了怨妇。
　　这世上，的确没有一模一样的人，却有着大同小异的生活。
　　婚姻本身就是琐碎而具体的。
　　能够在这琐碎具体里，看破红尘爱红尘，提炼人生真味的人，才配得到幸福。
　　20
　　城市里依旧万家灯火，张波越来越怕下班以及逢年过节的那些时光。
　　大街上到处是拎着果蔬回家的匆匆脚步。
　　每一个菜篮子后面，都有一个关于家的故事。
　　那么普通而简单的幸福，三瓜两枣间的欢乐，却离自己那么遥远，触不可及。
　　他终于明白，人到中年离异，哪里是什么喜丧，分明就是人生中最沉重的一次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