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是为我好,但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7月24日,中办、国办联合印发了一份文件《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意见》,这一天是周六。其实,教育市场在前一天晚上,也就是周五就已经得到了风声,于美国上市的新东方、好未来和高途这样的教育行业概股,一天跌幅就超过了50%。隔天到了周一,A股市场上的教育类上市公司也纷纷暴跌。
这场被称为"双减"巨震的教育行动,一时间不仅让教育公司彻底慌了,更让一些家长慌了。我的公司怎么办?我的股票怎么办?我的学区房怎么办?我的幼崽怎么办......
"双减"之下,孩子的个人成长和教育成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其实,关于减轻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双减"政策,文件里说得非常清楚,"双减"的目的不是降低对教育的要求,恰恰是为了提升高水平教育质量体系。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才是高水平的教育质量?教育质量提升,可没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
这里暂且不论如何提升教育质量这种方法论问题,套用最近很火一个专业术语"第一性原理",我觉得我们首先还是要从源头上弄清楚,教育的真正目标是什么?
"你要好好读书,好好接受教育,考上一个好大学"之类的言论,我们早已经司空见惯。我们当然知道,教育是为孩子好,是为每一个受教育者好。然而,这不是像天冷了给孩子加一件衣服是为了孩子好,不像是买个限量版小天才手表是为了孩子好。
教育是为孩子好,归根到底是让孩子逐渐成长,形成他自己独立的人格,能够独立判断去选择自己想走的道路,去解决什么是他真正要的"好"。
世界上有种种可供选择的生活,其中只有一条是我选择的,或者是我被抛入的,但是我并不是被封闭在这种生活里面,我是有所选择的过着这对我来说唯一独特的生活。
这种生活因此富有意义。当然,这种意义,不见得可以从中捞出很多利益。它富有意义,可能是因为它富有创造性,可能是因为它为别人带来了幸福,可能它充满了对弱者的怜悯,对不幸的慈悲,就像特蕾莎修女那样。
再者,比较极端的情况也可以是,因为我为我深爱的人。或亲人,或民族,或国家,献出我的一切,甚至是我的生命,这也是生活一场的意义。
从事教育的长辈和老师,固然是把他们认为好的东西,正确的东西,传递给下一代。然而,同样重要的是,教育的目的是希望培养孩子的独立判断能力,培养他们的自由人格,希望他逐渐成熟,能够在自己的时代里不被浪潮推着走,能够依着他自己所受的教育和性情,去获得他自己的好,过上一种有充实意义的生活。
至于什么才是有意义的生活,则不是由老师或父母这类教育者决定。依我看,有意义的生活,是由受教育者,也即是孩子自己来决定的。
这就涉及到"教育是为谁的利益"这个问题。即便是现在,我们还是能经常听到:"我让你好好读书,这是为你好"、"让你学这个,最终还不是为了你好啊"这类说教。
对孩子好还是不好,当然不应该由父母一方主观认定。父母教育自己的孩子,是为了孩子的利益,至少首先或主要是为了孩子的利益,为了培养他独立思考和勇于追求自由的德性,而不是为了我们自己这些"教育者"利益。
家长们不妨放下手头的工作,认真思考一下,你说的为孩子好,真的是纯粹的吗?你有站在孩子的角度,权衡一下吗?
假如你的女儿想学考古学专业,你坚持让她学金融,你认为金融对她未来的发展有好处。她考上大学了,交了一个男朋友,带回家见面后,你觉得这男生不像是将来能赚大钱的,坚持让女儿跟一个物色好的有钱人家孩子谈朋友。当然,你会说这是为孩子好。但女儿不一定因此就过得很好,她内心不在乎住大house开宝马,她宁愿跟自己心爱的人共度余生。
当然,作为过来人,你可能是对的,因为人在年轻的时候比较浪漫,比较乐观,容易想入非非,等到真正结婚生子,柴米油盐酱醋茶全都来了,就变得现实了,那时候,她可能也明白了你当时是为她好。不过,就算你是对的,就算女儿十年以后也发现你当时是正确的, 你现在是不是就应该强扭着女儿的意志,让她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呢?
你为我好,你也是对的,但我并不因此就该事事都听你的。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你不加以阻碍,这也是为我好的一部分。
教育的理想就是举一反三,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生活。"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