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的护城河与桥

　　文|马惠彬
　　德州新湖及广场
　　南门外的吊桥
　　德州古城的南门名曰＂正阳门＂。具体位置：大约是现解放路和东方红路十字路口的中央偏北点。以此为界向北叫南门里街，往南叫南门外街。而临近南门瓮城门的地方叫吊桥，即现在观湖城的位置的马路上。
　　南门外修有长方形的＂瓮城＂。＂瓮城＂是古代城池的防御设施之一，即它是与城墙连为一体的附属建筑，多呈半圆形，少数呈方形或矩形。半圆形的瓮城也称＂月亮城＂，方形的瓮城也称＂方城＂，通称＂瓮城＂。
　　建造瓮城是为了增强防御能力，保卫城池的安全，故绝大多数的瓮城门设在侧面，不与主城门相对。奇怪的是德州城南门虽与北门不相对，却与城门外长方形瓮城的门相对，德州南门的瓮城门也朝南。
　　更奇怪的是：其长方形瓮城的城墙上不仅有城门楼，而且，还建有青砖绿瓦的关帝庙和三义庙，庙内还建有菩萨殿和禅房、客厅，并有僧人守庙。远眺不仅美丽壮观，且在周围的城池中也是极少见的一景。实际城头上的关帝庙，只有一尊关帝塑像，只可容纳一人叩拜的小庙。
　　吊桥古代多指桥面可以吊起、放下的桥，多为了加强城池的防御，建在城门外的护城河上。而德州的五座城门外，有四座没有吊桥，唯独南门外有吊桥。现在的具体位置，大约在城隍庙市场步行街的东出口以北处。
　　多数老德州人都知此处叫南门外街，可知道此处叫吊桥的不多了，而见过德州吊桥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了，要有也得是近百岁以上的老人了。这是为何哪？
　　人们都知德州自古就有句民谣即＂德州城真是怪，要买东西到城外＂。
　　此民谣的主要来源：一是建城初期不允许百姓进入城里。二是因为城外的运河交通便利、漕运发达。致使好多市场、商业网点，如柴市、马市、线市、花市、米市、锅市、绸缎市、盐店口、豆腐巷、竹竿巷等均在城外，城里没有城外繁荣的缘故。也由此造成了德州城＂南富北穷、西贵东贱＂的布局。
　　就是这样的现实和布局，南门口昼夜人来人往、货流如梭，夜关城门的规矩在这里很难实现，故南门外的吊桥也就形同虚设了，很少有人见过它＂昼落暮起＂，它也就很少引起人们的注意了。
　　也就是因为如此，不知什么时候，人们将吊桥改建成了砖拱桥，这样就连吊桥的名字也＂形同虚设＂了。
　　此处的砖拱桥，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还在，它在原人民剧场的南边横穿解放路，路东是通往新湖的一条明沟直冲湖心亭北，是它让老护城河（新湖与黎明街南的海子、现城隍庙步行街处）相通的。
　　原来该海子穿过马市街（羊市街）的马路一直向西，到原宴宾楼饭店处，向北拐穿越东方红路与西南角海子相通，它们均是由护城河的故道而形成的海子。
　　南门外的这座砖拱桥桥，在2003年修观湖广场时，才彻底消失。
　　东门外的青龙桥
　　德州的＂青龙桥＂从某种意义上讲，在全国范围内，它要比德州城的名气大。在德州诸多景点中，它虽然赶不上京杭运河的大名，可它却位于全国闻名之列。
　　它何以如此闻名于天下，因为清朝《黄三太镖打窦尔敦》的历史故事，就是发生在这座青龙桥上。此故事吸引人，青龙桥也就随之名扬天下了。
　　它为何名曰青龙桥，一、因为明初修德州砖城时，在东门外不远处有条叫＂青龙背＂的大土岭；二、青龙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是四象之一；在五行学中它代表东方的＂灵兽＂，青龙的方位在东也代表着春季。在二十八星宿中，青龙又是东方七星的总称，故修城者就将东门外的石桥，命名为青龙桥了。
　　青龙桥位于德州的东门（永乐门）外，德州东门外的瓮城门朝南，出瓮城门转头向北拐，再向东才是护城河上的青龙桥，它是进、出城门的必经之路（桥）。
　　青龙桥是一座不起眼的小石桥。它是横跨在两米多宽的护城河上双孔石条桥，桥面是用青条石铺成的平路面，桥的两边均用约40厘米见方的长条青石做栏杆。该桥虽然厚实且并不壮观，与它的名声和诸多的名桥相比它小的可怜。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雄伟的东城门洞子（旧址在青龙街西十字路口的中央，见图四）和这座全国闻名的青龙桥都还存在，不过它已成了危桥。桥两边的护栏条石粗糙难看，桥面上的条石虽然光滑，但已严重磨损，有的还出现了裂纹，条石与条石间缝隙偏大，行人路过还可以，重车不敢上了。经常出现自行车或小拉车的车轮，陷进缝隙里被卡住的现象。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城市建设的步伐加快，东城门洞子被拆除了，青龙桥也被拆除了。当时人们可能对青龙桥还有点留恋之情，就将青龙桥上做栏杆用的条石放在桥旧址的路两边，还理了个青龙桥的牌子。当人们看到这些青条石时，还能想起这里是青龙桥的遗址。
　　又过了几年，可能有人感到放在路边的，那些粗糙的青条石有碍城市景观，就将其全部给清除了，并将青龙桥改成了＂青龙街＂。
　　可能改此地名的人认为，＂青龙＂比＂青龙桥＂大，能借＂青龙＂发财或乘其上天，其实，这种做法有意无意的起到了篡改和诋毁历史的作用。
　　须知：桥虽小可它在史册上有名、而闻名全国，龙虽大遍地都有、处处可见、有威无名。德州的青龙桥闻名于天下，可德州的青龙却无人说知晓。
　　还是尊重历史的好，被人们公认的历史事件和文物古迹，是一个城市的无形资产，充分发挥这些无形资产的魅力，是一个城市进步的桥梁，也是塑造城市形象的阶梯。
　　大西门外石板桥
　　现建设街的西首、德城区卫生局大门以北的丁字路口处，是德州城大西门（聚秀门）的旧址。德州城的大西门外建有半圆弧形瓮城，城门朝西、瓮城门朝南。德州城大西门是离旧运河、古驿道较近的一座城门，是德州城的交通要道，这里是一处商业繁华的区域。
　　大西门外有两条路，一条是出瓮城门向南再向西拐，通过马家大井街和西方庵（金城街）街的十字路口后，再向西是通往古运河码头的路，向南是马家大井街、线市、花市等，向北是西方庵街，是条比较繁华的路段。据老人们说，原来这条路在通过护城河时，有一座小木桥，可都是听说的谁也没见过。人们所见的是，为贯通路两边海子（护城河）里的水，而埋在路下的水泥管子。故不敢妄言此处有桥。
　　实际，此路是民国时期，人们为了方便用城墙上的土，填平护城河而新开辟的一条新路，此处原本就没有桥。
　　另一条路，是出了瓮城门向北拐再向西，过了护城河上的石板桥，直向西走是通往旧运河码头的路，这条路才是大西门外街。过石板桥不远，是条斜向西北插进剪子股街的路，这条路是经剪子股街、顺城街、米市街直达九达天衢牌坊的进京御道。大西门外的这座石板桥（现金谷园南门处），桥面由坑坑洼洼的长石条铺就，两边用几块长石条做护栏，它貌不惊人所以关注它的人不多。故它的名字至还今没有找到口传或文字的资料。
　　直到上世纪距九十年代末期，这座石桥的两边仍是碧波荡漾的海子（原护城河故道）。南边的海子大些叫大西门外海子，北边的小点叫剪子股海子。就是这座石板桥贯通了护城河，贯通了这两个海子里的水，给人们提供了交通的方便。
　　自古德州大西门里是较繁华的地带，而大西门外护城河以东，由于瓮城所致较为冷清，除零星的小商小贩外没有店铺门面。但过了这座小石桥，就是商业闹市较繁华的地带。
　　上溯到明清时代，不知有多少从运河里运来的物资，从该石桥上通过运进了城里，满足了德州人的需要；又不知有多少德州城的物资，通过它送到运河边，装上船运往全国各地；可今天记得它的人却寥寥无几了，它连个名字没有留下。
　　解放后，虽然桥面凹凸不平，桥下仍流淌着微波碧水，可仍然无人对它重视。故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人将此桥给拆除的，那些巨大的石条也去向不明了。
　　北门外或无桥
　　德州的北门叫＂拱极门＂。据传德州北门直冲金銮殿上皇帝的宝座，又有犯＂太岁＂之说，故皇帝下圣旨德州城北门不允许开启。
　　实际，德州砖城是明洪武三十年（1397）由原土城改建的。明·建文元年（1399），朝廷为提防北疆的外来侵略，而令都督韩观在德州城北修十二连城。在修所谓的连城时，这里原有的村寨都遭到严重的破坏，所有的村民都被赶出了家园。
　　而十二连城还没修完＂靖难之战＂就发生了。在三年多的战争中，朱家叔侄双方在德州一带拉锯血战、士兵战死无数。而德州城的百姓也因战火、抢掠、枪杀、饥饿等原因死伤无数。另外，据传朱棣的军队，曾对援助朝廷军队的百姓，也进行了报复性地血腥屠杀，当时的德州城内外真是白骨遍野，十室九空。
　　＂靖难之战＂德州是重灾区，而城北又是重中之重，也就是说战后的德州城北，成了荒无人迹的地域了。这才是＂德州城真是怪，北门外无村寨＂民谣的主要来源。
　　德州北门的瓮城门朝东。小时候到那里去玩，出了瓮城门就是一条干枯的护城河，从未见过桥和桥的痕迹，也没听老人们说过此处有桥，只知北门不能开。后查阅了好多资料也没查到北门外有桥的记录。所以，才敢说＂北门外无桥＂之妄言（仅供参考）。
　　有人会说几十年来，北门外不是有座小桥吗？事情是这样的：1956年，北门外开始修建德州颗粒肥料厂（现化工机械厂），北门的瓮城随之被拆除、推平，只剩下了城门洞子。1958年，北门外又修了＂造纸厂＂、＂皮革厂＂等企业。
　　为了排污水，人们就在造纸厂南利用原来的护城河，在厂门东又开挖了一条小河沟，通往北园艺场西的小河沟。为了交通方便，在造纸厂东门南和南门外的排污沟上各修了一座小木桥。后又改成了钢筋混泥土的。这就是德州北门外这两座桥的来历，它们都是1958年前后修的，并不是古桥。
　　小西门外广安桥
　　明清时代，德州小西门（广川门）外，是一个风景秀丽的文化旅游区域。古人为这里留下了不少的赞美诗句。为此，他们也在小西门外的运河上建了三座桥，那一座是护城河上的桥哪？
　　直冲小西门的是旧运河上的＂广川浮桥＂；西北方是通国库御粮仓的＂广安桥＂；不远处是＂九达天衢＂牌坊下九省御路上的＂广宁桥＂。
　　古人为何在此处修这么多的桥，众说云云、至今是个谜团。原因是：从九达天衢牌坊下的广宁桥，到小西门外的广安桥，两桥直线距离不足三百米，而在这三百米之间又修了座广川浮桥，而广川浮桥距广安桥最多十几米。在这么短的距离上，修了三座桥未免会引起人们的好奇或怀疑。
　　这个疑点的中心就在于广安桥，也就是说广安桥是旧运河上的桥，还是护城河上的桥的问题。老德州人都知广安桥的实际方位是：由西南略偏向东北。广安桥如果是旧运河上的桥，那么旧运河的流向，就应该在小锅市街的东部，流到小锅市街的北头再与现运河接头。因为，旧运河不可能过了广安桥后，立即再回头转死弯流向西北与运河汇合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此处还得再建座桥，否则通往＂老虎仓＂的官路就断了。
　　广安桥如果是护城河上的桥，旧运河就会顺利的在小锅市街的西南部与现运河连接。在小西门外建广川浮桥，就是为了方便城里人过运河，到河西的银瓦寺等庙宇、景点处去上香、旅游，理由就趋向合理了。
　　广安桥是通往＂老虎仓＂的要道，在此修桥也是必须的。两座桥距离如此近的疑团也就解开了。德州护城河里的水源问题，也随之而解决了。所以，小西门外是广安桥。
　　小西门外的三座桥，今天都不见了。广安桥被压在了铁路下面，只可见到桥上的一块大石头了。九达天衢下的广宁桥，连图中的这个残亘也无影无踪了；广川浮桥随着运河的改道，而被移到了桥口街的西头，现只留下了一块＂德州浮桥口墩基＂的石碑，上世纪60年代末期出土，80年代初被德州文化馆收藏。唯有那个奄奄一息的德州城墙的靴子尖，还在那里给人们诉说着这一切。
　　护城河
　　古老的德州城有句＂德州城真是怪，护城河少一段＂民谣。
　　人们为何在城外修桥，因护城河挡着了去路。为何修护城河，为了保护城池的安全。为此，古代所有城池的护城河都要绕城一周。可我们德州城的护城河，却北起城墙靴子尖，南到剪子股街的北头（即现德州三中、原吕家街小学后墙北头），这一段却没有护城河。没有护城河的这一段城墙，是由南向西北方向画内弧线，而形成了靴子城的靴子面部分。
　　德州城墙的西南城角，大约在现东方红路西部路北，东方红旅馆的西南角处。西城墙由此以直线向北漫延，经过现市立医院西墙外的花卉市场，到建设街西部、德城区卫生局北的丁字路口处是大西门的遗址。过大西门再向北到达德州三中（原吕家街小学）的西北角处，西城墙就基本结束了直线的走向，开始了向西北方向画慢弧的走向。
　　当它到达天衢路民政招待所的东墙外时。民政招待所是1960年建的＂德州市民政局盲目流动人员迁送、收容站＂（简称迁送站）。当时老城墙是它的东墙，这是一个好坐标。
　　慢弧线到原德州农机厂院内时弧度加大，快速穿越迎宾路进入原德州玻璃厂的厂区，与残留的靴子尖汇合，完成了绘制靴子城脚面的任务。
　　当它与靴子尖汇合后，再以外弧线斜向东北，到原造纸厂南门处，再次遇到迎宾路时，它完成了形象逼真的＂靴子尖＂。至此，第一次在原农机厂门外画内弧线至靴子尖，第二次由靴子尖画外弧，到原造纸厂南门外的迎宾路上为终点，画完了较形象的＂靴子尖＂。
　　这一段为何没有＂护城河＂？原因很清楚了：一、运河离城墙很近，完全可以替代护城河的作用。二、这一带原来就是繁华的商业区和居民区，如在此开挖护城河，是多此一举得不偿失的举措。聪明的筑城设计者就利用这一特定的地形，塑造了靴子形的德州城。
　　德州的护城河，它北起小西门外的广安桥，围绕着城墙转到原剪子股街的北头（现德州第三中学后墙的中部）后就结束了。为后人留下了＂德州城真是怪，护城河少一段＂的民谣。（作于2013年1月30日）
　　马惠彬,男,1944年生于德州市德城区桥口街，大学文化，企业退休员工。由于我生在运河边、长在德州城，对运河、对德州历史有着特殊的感情,故2005年退休后，便介入了对德州地域历史及德州运河文化的研究，先后写出了有关德州历史和运河文化的文章350余篇、200万余字。先后在各种报刊杂志和书籍上发表了260余篇。写出了各种类型的诗词歌赋等近300余首，在各种报刊杂志和书籍里发表了百余首。已出版《德州史话》 一、二集，《北厂志》、《桥口街志》、《水兽旱船》等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