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教场记忆中的市井百态

　　扬州教场是明清时期驻军的操练场地，面积约一千五百平方米。后驻军迁移，民众不断盖房建屋，到清代中叶以后逐渐发展成为扬州的商业、文化、游乐之地。历史上的扬州教场和北京天桥、上海城隍庙、南京夫子庙、苏州玄妙观一样，闻名遐迩。这里地方虽不大，却渗透着丰富多彩的民风民俗……
　　教场听书（扬州木刻板画）
　　明清时期的练兵之处
　　教场的面积并不大，东起国庆路，西临小秦淮河，南靠参府街，北至萃园路，据史料记载，明代的操练场地占地108亩。明嘉靖34年（1556）开始，扬州新城建立以后，武务日渐废弛，教练之举亦不常有，教场的范围日渐缩小。当时并没有教场街（今国庆路一段），直到康熙南巡时，徽商汪简臣捐修街道，打通了南北通道。此街也因其西边的教场，而被称为教场大街。
　　随着康熙朝南北向教场大街的开通，乾隆初年徽商汪承炳又捐资修缮了东西通道，教场的东西南北皆被打通，居民人气渐旺，民房搭建日见增加。到乾隆三年（1738），在旧教场周围，已建民居近千户。由于场地狭小，无法承担演武职能。为此，乾隆三十二年，两江总督高晋上奏乾隆帝，提出：在府城西门外三里许，周围颇为宽广，以之改建教场，远近适中，与营制相宜……乾隆帝同意高晋的动议，教场随即迁至西门外的蜀冈之下（原农科所一带），城里的教场转给了商户，教场遂成为商业中心和文化娱乐场所。
　　标有＂教场＂红线的老地图
　　教场不大的地盘里汇聚了众多的饮食行当，吃食馆就有惜余春、陈万兴牛肉店、复兴园、悦斋、九如分座、品香、静乐园、第一楼、兴隆馆、老龙泉、春园、茗园、日照轩、如意园、碧螺春、四时春、小觉林、汉阳楼、月明轩等19家。据健在的周边老人回忆，这19家饮食店，从坐北朝南的惜余春茶社向南，绕教场一周，坐东朝西依次是陈万兴牛肉店，南去是复兴园—— 悦斋素菜馆——九如分座—— 品香素菜馆。拐弯向西，坐南朝北静乐园茶点面菜——第一楼干丝清茶；坐东朝西老龙泉素菜馆——兴隆馆；坐西朝东春园面馆——茗园高档菜馆——日照轩菜馆——如意园饺面馆——碧螺春茶社——四时春饺面店——汉阳楼茶馆——小觉林素菜馆——月明轩茶楼，又回到教场的北头。从各店经营品种看，教场茶楼、面馆居多，他们比户而居，各有特色，明显看出，店家是为了迎合中低消费者层次的需求而设，属名副其实的＂大众化＂。
　　九如分座匾额
　　商贩大卖场和娱乐场所
　　与教场相邻的教场街与辕门桥一样，也是古城扬州的一条商业名街，店铺比较集中，尤以书局书林之多而著称。在这条街上，老字号名铺名店比比皆是，既有创业于道光年间的夏德源帽店、李松寿药号，又有开业于光绪年间的万福斋、太和斋帽店和文海楼书局，还有清末民初涌现出来的陈恒和书林一品斋、笔庄商务印书馆、世界书局、大德生药号、老宝盛银楼、源泰洋面店、德兴隆五金电料行及乾丰泰南货店、大华茶食店、锦成洗染店、大丰旱烟店等一批老字号商家经营的商品，不仅品种繁多各具特色，而且讲究信誉买卖公平，因而生意兴隆。每到四时八节，熙熙攘攘，给教场街带来一派热气腾腾的景象。
　　昔日教场浴室（摄于2004年）
　　而教场除了商家店铺，还是草根聚集的热闹场，三教九流，小吃、杂耍、茶肆、书场……尤其是这大大小小的书场中，走出了王少堂、康重华、仲松岩等名噪一时的扬州评话大师。此外，在扬州教场中间空地上设摊卖艺、卖唱、搞杂耍的也很多，是百技杂陈的处所。有唱扬州小曲的，有说淮书的，有玩猴把戏的，有拉西洋景片子的，有打拳的，有变戏法的，有卖梨膏糖的，有摆棋摊子的，有相命、打卦的，有代写书信的，有挑牙虫的，有捏面人的，有吹糖人的，有合婚选吉推算流年的，应有尽有。
　　人们难以忘却的望火楼
　　过去教场北首还有个望火楼，雀笼巷西，今已不存。望火楼是教场的标志性建筑，也是旧时扬州最高建筑，它是全安救火会的瞭望台，5层，高6丈。民国十二年盐商马世杰捐资建造。该楼砖木结构，门西向，西洋建筑风格，四根高大、挺直的木柱直达楼顶。下两层宽大，楼上下各三间，门窗为砖砌发券式，青砖铺地，正门中有＂全安救火会＂石刻，楼内为救火设备存放仓库。上层面积变小，每层一间，木结构。最顶层为瞭望亭，登临其上，可鸟瞰全城。最高处悬挂一钟，遇有火警，鸣钟聚众，前往救火。东面着火就敲一下，依次是＂一东二西三南四北＂，钟声敲几下，城里各救火会就知道奔哪个方向去。救火会类似现在的消防队，除了会长，救火队员都是各店家的伙计或徒弟，算是义务帮忙，救下火后，其＂福利＂最多就是由教场浴室免费提供沐浴。当时的救火会阵势很大，救火队的刘会长经常是坐着黄包车奔在前面指挥，后面还有人专门给他打旗，上书＂全安＂大字。就像古代将军出征一样。教场望火楼自建成之日起，直到上世纪50年代，共救过多少次火灾，已无法统计了，但从有记载的1957年这一年扬州地区计发生673起火灾来看，望火楼在扑灭火灾方面所起作用是不容小觑的。上世纪50年代后，随着公安消防队的成立，民间消防组织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今日教场一瞥
　　时过境迁，2005年起，教场逐渐改造成了民俗文化主题休闲购物街区。如今的教场，更多透露出一股＂洋气＂。老妈米线、菲比酒吧、橘子水晶酒店……纷纷进驻，融合了传统文化与现代的时尚元素。教场街发展到今天，已经成为扬城的一个商业服务综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