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检查完说:"先生,9月2日早晨在克里沃克拉特的森林里发现一具尸体,死者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无名流浪汉:9月2日从易北河里打捞出一具无名男尸 戈德堡医生气喘吁吁地问道:"知道那个流浪汉的具体情况吗?" 警官说道:"是谋杀。他的头盖骨被钝器击碎,有酒精中毒的迹象,死因是颅脑外伤。这是照片。"照片中死者身上满是虱子,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棉布衬衫,衣襟也没有扣上。额头和眼睛的位置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戈德堡医生用哽咽的声音问道:"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识别标志?" 警官浏览着一堆文件,说道:"嗯,身高五尺八,头发发灰,牙齿烂的厉害。" 9月2日那天,一线戏剧演员本达失踪了。那天,清洁女工早上来到本达的公寓做清扫,当时一切都很正常。不过,从那以后本达就完全失去了行踪。 9月10日本达应该去剧院彩排《李尔王》。第三次彩排时本达还是没有露面,剧组开始心神不安,于是他们打电话给本达的朋友戈德堡医生,问他是否知道本达出了什么事。 戈德堡是一 名外科医生,矮矮胖胖,戴着一副大大的金边眼镜。他很热爱艺术,非常喜欢本达,本达对他虽然友好,但也有此不屑。 本达住的那座公寓楼的门房告诉戈德堡医生,可能就是9月1日或2日,他听到有一辆车在凌晨3点停在了房子前面。没有人从车上下来,但是车喇叭响了。然后听到有人离开公寓,并把前门"砰"的一声关上。后来那辆车开走了。戈德堡医生又去找清洁女工玛里索娃太太,她说本达先生一个星期没有出门,没有刮胡子,而且看他的样子,还很有可能没有洗漱。他所做的就是吃外卖食品,喝白兰地,再就是躺在沙发上。他问:"你知道他离开时穿的什么衣服?"玛里索娃太太说他什么也没穿,而且没穿靴子.真让我担心。这很古怪吧,先生。您瞧,我把他要洗的衣物都做了记录,洗衣店刚刚才把洗干净的衣物送回来,我做了整理和清点,他有18件衬衫,一件都没少, 连一条手帕都没少。唯一不见了的是一只他常用的手提包。 如果他真的走了,那他一定是一丝不挂。" 戈德堡医生在极度的忧虑不安中联系了警察局,所知道的文德堡医生 讲述了他知道的一切,警察说:据你所说,他把自己关在家整整一个星期,没有洗漱没有刮胡子,只是躺在沙发上喝白兰地,然后就这样赤身裸体消失了?那这样可谓精神失常而自杀呀!" 戈德堡医生以怀疑的口吻说:"但如果是这样应该会找到他的尸体。而且他" 一丝不挂,又能走多远呢?为什么他要拿着他的手提包?在房子前面等候的车子又是怎么回事?先生,他更像是打算逃跑的。" 警察巡长问道:"他有欠债吗?或者,有没有丑闻?" 戈德堡医生犹豫地说:"据我所知没有。不过他确实想起了一两件事情,但是藏在心里没说。从警察局出来后,戈德堡医生在心里把他所知道的关于本达那些方面的事情想了个遍: 1.本达在国外有个老婆,但他对她不上心。 2.他在布拉格市郊有个情人。 3.他跟一个名叫葛丽泰的女人有绯闻,这个女人是工业大亨科贝尔的妻子。葛丽泰非常想当演员。所以科贝尔先生就投资了几部电影,葛丽泰理所当然是这几部电影的主角。本达是葛丽泰的情人。这件事众所周知。 本达已失踪了整整一个月,现在人们谈起他时都开始使用过去时态。 一天晚上,戈德堡医生那天晚上偶然遇到老演员莱布杜斯卡。在他们东扯西拉的时候, 很自然地提到了本达的名字。老莱布杜斯卡说:"他的确是个好演员。我记得他当时大概二十五岁,在易卜生《群魔》那部剧中饰演奥斯瓦尔德,他演得真是太棒了。医学院的学生过去常去剧院观摩学习麻痹的症状!后来他出演了《李尔王》。我不能告诉你他演得怎么样,因为那时候我一直盯着他的双手。他的手就像八十岁老头的手,骨瘦如柴,皱皱巴巴,看起来真是可怜。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一个演员居然能把演艺工作做到这个份上!" 莱布杜斯卡又沉思道:"本达在幕间休息的时候,他就像一头脾气暴躁的熊,他会把自己关在化妆间,这样没有人会影响到他的情绪。" 他打算告辞,说:"我要前去电影院了。"那个晚上戈德堡医生闲来无事,于是说:"我跟你一起去。" 电影院上映的是部海军题材的电影,但是戈德堡医生并没有十分关注剧情。他听老莱布杜斯卡絮絮叨叨地讲着本达的事情。 莱布杜斯卡说:"他私下里是有些无赖,但在舞台上他就是彻头彻尾的国王或流浪汉 "喂,你看那个遇海难的人,他在个荒岛上,但是他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真是个傻瓜。你看到他脸上的假络腮胡子了吗?如果要本达来演这个角色,他会留起真正的络腮胡,还会让指缝里有些脏东西。"莱布杜斯卡聊着电影。"嘿,医生,你这是怎么了?" 戈德堡医生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不好意思,我刚才想起来我有一些事情。非常感谢你。"说完他就冲出电影院。他重复道,本达确实是会留起真正的络腮胡,他确实会真正的留着。 那天清晨戈德堡医生又去去了地方警察局,因为之前他就已经叫警察查过流浪汉那两天的记录,就是开头那幕。在两个小时之内争取到了挖掘尸体的指令。他来到无名流浪汉尸体挖掘现场,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医官,这位医官看起来十分不悦。 医官咆哮着说:"你可以相信我的话,布拉格警察局此前询问过这个人。他不可能是本达。这个人是个肮脏的无赖。" 戈德堡医生走近停尸处,面如死灰地说:"我来看看。"然后他用镊子拉开死者的嘴唇,里面露出让人恶心的烂牙。这些黄牙残缺不全,上 面还有龋齿病造成的黑斑,神情忧愁的戈德堡医生回到医官身边,他轻声说:"什么烂牙啊,那只是演员为了饰演老人或流浪汉在牙齿上涂了黑色的东西。那个肮脏的无赖是一位演员。"戈德堡用镊子清除掉牙齿上黑色的一层,两颗牢固、闪亮的白齿渐渐露了出来。他做了一个绝望的手势,又补充说道:"而且是一位伟大的演员。" 当天,戈德堡医生拜访了工业大亨科贝尔先生。此人高大威猛,有着傲慢的脸孔和厚实的身材。戈德堡医生死死盯着科贝尔,说:"我来拜访你是因为演员本达。" 这位富商将双手交叉放在脑后,说道:"噢!他又露面了吗?"戈德堡医生说:"可以这么.....不为别的,只为你即将投资的那部有他参演的电影。"这位大人物不耐烦地问道:什么电影?我对此无所知。 "戈德堡医生执拗地说:"我是指那部本达要出演个流浪汉的电影,你的妻子是女主角。"科贝尔先生怒吼道:"那可能是个悬而未决的计划。本达是这么跟你说的,对吧?" 你自己严 禁他向别人透露有关这部电影的事,他什么都没...但在本达在世的最后一个星期,他留起了络腮胡,为的是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流浪汉。他总是像这样在细节方面做到极致,难道不是吗?" 这位工厂老板厉声说:"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这部电影原本打算在9月2日开拍,不是吗?第一个场景是黎明时分克里沃克拉特的森林。在晨雾中,躺在林中空地边上的流浪汉醒了过来,把破衣服上的树叶和松果抖落掉。我都可以想象出本达会如何表演。我可以肯定他会穿上他能找到的最破的衣服和鞋子。他阁楼上的一只箱子里塞满了这些东西。所以在失踪以后,他的日用织品和衣物全都留在家里。可以料想得到,他穿着袖子磨破的衣服,腰间绑着一根绳子,把自己装扮得就像一个真正的流浪汉。他对装扮的要求极高,这是他的兴趣。 这位大人物伸长脖子问道:然后呢?虽然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戈德堡医生倔强地继续说道:"因为在9月2日凌晨3点左右你去接他。你极有可能用的是租来的车,而且肯定是一辆轿车。我猜想开车的人是你的兄弟他是个运动健将,而且嘴巴很紧,因为你之前已经跟本达约好了所以你没有上楼,只是在楼下打了喇叭。过了一会儿你就见到了本达,或者说见到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肮脏流浪汉。你对他说快点,拍摄人员已经提前过去了然后你就开车去了克里沃克拉特的森林。" 坐在暗处的这个男人讽刺地说:"看来你并不知道车牌号。"戈德堡医生清晰地说:"如果我知道车牌号,在这之前我就让警察局抓你了。破晓时你在现场,那是一块林中空地。我猜想你的那位兄弟把车停在公路上,假装在修理引擎。你把本达带到了离公路四百步远的地方,然后你对他说:‘哦,就是这里’。本达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对你说:‘拍摄人员在哪儿呢?就在那---瞬间你给了他第一击" 单在暗处的男人吼叫道"你疯了吧" "不,没疯,我只是帮你回忆回忆事情的经过。因为本达与你的妻子有丑间,所以你想除掉他...." 坐在暗处的男人突然轻声笑了起来。他用愉快的口吻说:"这其中哪怕有十分之一你能证实,你也不会来找我了,你会去警察局,难道不是吗?’" 戈德堡医生悲伤地说:"没错。我并没指望我说的这些得到证实,我甚至不想证实那个肮脏的流浪汉就是本达。," 男人厉声说:""你是来威胁我的,是吗?" 不,我是来吓喊你的。此定会有别人发现你做的这件事,肯定会有人知道你是凶手。只要活在世上,你就得不到安宁。 结语: 对于普通流浪汉死亡,一般很少有人去关心。甚至因为没有亲人,没有吃饱或者生病自然死亡现象太多,所以警察一般不会深入调查,直接结案。所以,制造这样的谋杀,凶手往往比较安全。 看到此文章的人都是有缘人,祝你发财行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