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拉普夫人探案集10。1

　　​ ＂他们今天下午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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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是的。我想他们会准时来呢。真希望他们能约在一个更安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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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有什么可在意的，安妮塔？可能有人在别的地方做着同样的事，换汤不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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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知道他对我就像对待狗一样，爱丽丝，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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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个女子止住了话，没有说完，声音里只剩下一丝余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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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暮色渐渐降临，在大餐厅里传出的美妙音乐中，康斯坦斯·邓拉普无意间听到上述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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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去这家崭新时髦的范德维尔酒店，不是为了去见谁，而是因为喜欢观察＂孔雀巷＂里形形色色的人，这家酒店的走廊经常被称为＂孔雀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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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知怎的，当她毫不显眼地坐进角落的一张扶手椅时，觉得周围人——无论是快乐聊天的夫妇，或是正在等待的男女——大多心口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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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来自四面八方的谈话印证了她的观点。显然，至少在此刻，有两个年轻的已婚女性正心怀怨恨，她们怨恨的不是真实存在或想象中的某个人，而是令人焦急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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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康斯坦丝向前倾身，想把他们看得更清楚些。离她最近的那个有点像两位女士中的年长者，容貌极富魅力，衣着典雅，妆容精致。第一位开口的年轻女士，则可能更时髦，当然，貌似更世故。当康斯坦丝注视到她的眼睛时，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句古老谚语：＂千万不要相信一个不看你眼睛的男人，或一个眼睛直盯着你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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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两个男士在长长的走廊上漫步，准备前往酒吧。当他们看到这两位女士时，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两对人交换了意见，朝拐角处匆匆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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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们低声谈笑着，用熟悉的措词问候两位女士：＂史密斯先生＂、＂琼斯太太＂、＂怀特先生＂和＂布朗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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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有我的名片！＂距离康斯坦丝的女子向一位男士问道。＂很抱歉我们迟到了，我们进来时，遇见一个生意上和朋友，我不得不把他带到另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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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笑着朝走廊的另一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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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一直都是坏孩子，＂另一个女子气冲冲地说，＂但我们原谅你了……下不为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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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也许我们喝点……茶……跳支舞来恢复一下元气？＂另一个男人建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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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四个人朝着餐厅和欢快音乐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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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还没等康斯坦丝注意到坐得离她最近的女人丢下一个信封，他们已经消失在门口拥挤的人流中。她把信封捡了起来。这是另一家时尚酒店的信笺，显然出自刚才在这里闲逛之人的手笔，附带着一张写字间里常见的咖啡馆小账单。以男人的笔迹写着一个人名，＂安妮塔·道格拉斯夫人，本城梅尔科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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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康斯坦丝不假思索地从信封里拿出卡片，瞥了一眼。上面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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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亲爱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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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明天下午四点，我们能在范德维尔会面吗？
　　​ 带上你的小朋友。
　　​ 很多……
　　​ 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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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康斯坦丝机械地把手里拿着的卡片和信封揉成一团，看着过往的人群，打算在出去的路上经过废纸篓时把它们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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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尽管如此，这是一个引人入胜的场景，一部人类弱点的悲喜剧，而她逗留的时间比预想的长得多。人们一个接一个往来穿梭，要么去主餐厅吃饭，要么去别的地方，康斯坦丝也几乎决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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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正朝桌子那边的走廊往下看时，眼前的情景使她改变了主意。一位年轻的女士，就是那位在大庭广众之下毫无顾忌倾吐苦水的女士，正在跟德拉蒙德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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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康斯坦丝缩回到藤椅中，调理角度，确保不被发现。这意味着什么？如果德拉蒙德与此有关，即使是干系不大，至少也预示着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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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突然之间，一个可能的解释闪过她的脑海。难道这从侧面说明他在经手一起离婚案？这种特殊离婚案除了在纽约，任何地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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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不仅是康斯坦丝渴望了解的，而且是她生活的兴奋源泉。现在，她对侦探业务产生出一种好奇感。不知何故，她觉得自己有责任介入这个案子。她决定退回信封和卡片，去见见那个女人，并且，越想越觉得势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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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于是，第二天上午，康斯坦丝找到了梅尔科姆公寓。这是一栋临街的巨大砖石建筑，人口的非商业化趋势正在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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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已经通过一两次调查发现，安妮塔·道格拉斯的丈夫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商人。然而，当进入这间小公寓时她注意到，没有证据表明曾有男人在此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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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道格拉斯太太用好奇的目光迎接着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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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昨天下午我穿过范德维尔酒店的走廊时，＂康斯坦丝长话短说，直奔主题，＂碰巧看到这个信封掉在地毯上。我开头想把它扔掉，后来想，也许你愿意亲自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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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康斯坦丝把信递过去时，道格拉斯太太几乎扑到信上。＂谢谢，＂她喊道。＂你想得太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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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们聊了一两分钟无关紧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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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的朋友是谁？＂康斯坦丝终于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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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女人喘了口气，脸上有点泛红，显然在思考康斯坦丝究竟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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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位年轻女士，＂康斯坦丝补充道，有意用这种方式提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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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为什么问这个？＂道格拉斯太太问话的语气不似刚才的放松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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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因为我想，我可以跟你说说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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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的一个朋友——默里夫人。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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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是不是有点儿害怕……呃……在城里结交朋友？＂康斯坦丝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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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害怕？＂另一个人重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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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是的，＂康斯坦丝说，逐渐说到了重点。＂你知道周围有好多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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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道格拉斯太太半是紧张地笑了笑。＂哦，我已经被人跟踪了，＂她自信地回答。＂但我知道如何甩掉他们。如果你不能做别的事，可以乘出租车。此外，我想我几乎可以认出每个跟踪者。如果你觉得自己被人跟踪了，要做的只是拐个弯，停下来。只要那人一跟到街角就会暴露，然后他就失去作用了，因为你已识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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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很棒啊，＂康斯坦丝点点头，＂但你这招对付不了我现在认识的那些惯用不正当手段的侦探，他们可以根据命令伪造证据。你知道，他们就是这么干的，无中生有。道格拉斯太太，你可以识破一个日薪六美元的特工，但你能应付一个天薪二十美元的调查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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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女人看起来真的很害怕。显然，康斯坦丝知道一些她不了解的事情，至少是关于侦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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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你不认为会有那种事情，对吗？＂她焦急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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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嗯，＂康斯坦丝慢条斯理地回答，力求给她留下深刻印象，＂你离开范德维尔酒店后，我看见你的朋友默里夫人在和一个侦探谈话，我有充分理由担心，他是这场游戏中最不择手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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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哦，那不可能！＂道格拉斯夫人坚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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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有可能，＂康斯坦丝接着说。＂仔细考虑一下。就男侦探或女侦探而言，哪一种比较不被怀疑？当然是迷人的年轻女士。你看，就是这样。他们认为，只要能找到结识的办法，其他唾手可得。因为在适当的情况下，人们会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