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演得过于深入人心，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就好像大家看到李明启老师，就会想到容嬷嬷；看到孙红雷，就会想到各种反派角色；看到王琳，就会想起雪姨；看到冯远征，就会忍不住联想到＂家暴男＂安嘉和…… 实际上，他们都有过类似经历，那就是角色比演员本人更出名，哪怕过了很长时间也常常被称为角色的名字，甚至因此影响戏路、限制发展。 就说86版《西游记》里的＂猪八戒＂马德华，虽然因此成了一代人的童年回忆，却也曾因此陷入尴尬。 01 梨园一梦 马德华是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 1945年8月11日，他出生于北京一户回民家庭，祖籍为山东，父母早年进京开了一家小吃店。 家中一共兄弟四人，马德华排行老三，他原本叫马芮，由于名字总是被念错，不是＂马丙＂就是＂马肉＂，实在受不了了，干脆改成马德华。 受父亲影响，马德华自幼痴迷武术，5岁时就开始习武，还曾获得过北京市业余武术比赛少年组二等奖。 与此同时，马德华还迷上了京剧，三四岁时就开始跟着话匣子学唱戏。 那时的他想法很简单：长大后做个行侠仗义的人。实在不行，就登上舞台，扮演那些侠义之士。 然而，家里几代人都是经商，父母希望几个孩子好好学习，将来做个有学问的人。因此，对马德华的管教非常严格。 可童年的马德华，大部分精力都被武术和戏剧占据，兴趣点根本不在学习上。 于是，在初二那年，马德华开始和班上几个同样爱好文艺的一起商量，打算报考戏校和中国京剧院。 为了拿到学校的证明，马德华和其他几个同学几次找到民族学院院长交谈，才算说服他开了证明。 可想要报考，他要面临的还有一个难关，那就是得到锁在小匣子里的户口本。 不管马德华怎么央求，父亲就是不同意，最后还是母亲心软，偷偷帮他取出户口本。 就这样，14岁的马德华拿着自己攒下的2块钱，瞒着父亲，悄悄报考了中国京剧院。 1959年的某个清晨，马德华收到了京剧院的录取通知书，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庆祝，就在还不知情的父亲面前漏了馅儿。 一整天，马德华只敢站在院子里，根本不敢进屋吃饭，因为父亲只要一看到他就火冒三丈。 经过几番劝说，父亲总算是答应了，但条件是：不管受多大苦，不能回家哭诉；不管遭多大罪，不能半途而废；要学就要一门心思干好，不能让京剧院给退回来。 至此，马德华终于踏入了梦寐以求的梨园。 当然，他和父亲的＂约法三章＂也从未忘记，在京剧院的日子再苦再累，他都咬牙坚持。 每天没完没了地练习倒立、侧手翻、毽子跳、喊嗓子……挨打挨骂都是常事，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母亲看到后心疼不已，但他从没想过放弃，一个人生生扛下所有伤痛和眼泪。 没过多久，中国京剧院与北方昆曲剧院合并了，马德华被调去学昆曲，加上他生性活泼调皮，老师便开始安排他演丑角。 眼瞅着自己想要演武生、当英雄的梦渐行渐远，马德华打心里不乐意。还是一位老师告诉他：＂舞台上没有小角色，只要你用心去演，丑角也有他的可爱之处＂。 听了这一席话，马德华豁然开朗，也慢慢摸索出了演小人物的技巧，舞台上的他包袱抖得恰到好处，把观众逗得捧腹大笑。 ＂文革＂期间，昆剧院解散，停止了一切演出，马德华只好开始演样板戏，从《沙家浜》、《智取威虎山》，到《海港》、《杜鹃》，马德华靠着演＂反派＂积累了一些人气。 十年浩劫结束，马德华继续回到昆剧院演戏。 1982年，昆剧院要排演《孙悟空大闹芭蕉洞》，37岁的马德华第一次在舞台上饰演了猪八戒。 也就是从这时开始，马德华与＂二师兄＂的奇妙缘分开始了。 02 缘分开始 某天演出结束后，一位朋友告诉他自己有个同学，是杨洁导演的助理，他们正在筹拍电视剧《西游记》，不如你去试试？ 令人意外的是，就是朋友随口的一句话，竟然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此时的马德华事业正处于入低谷，恰好希望寻得转机有所突破。 加上本身就非常喜爱影视剧，却一直苦于没有机会踏入影视圈。怀着激动的心情，马德华决定去试试。 几经周折，在朋友的帮助下马德华终于联系上了剧组。 可想而知，面对猪八戒这么个讨巧的角色，肯定一大群人争着抢着想演。此时，杨洁导演已经面试过无数应征者。 当马德华来面试时，导演已经在众多应征者中选中了3位心仪候选演员。 面试现场，导演让马德华表演个与猪八戒有关的小品，可戏曲和影视剧表演相差甚多，对于从未接触过后者的马德华来说根本毫无优势。 一段表演下来，导演并没有明确表明态度，而是让他接着演《孙悟空大闹芭蕉洞》戏曲中的片段，但不能看出戏曲的锣鼓经来。 演完之后，马德华本来心里就没底，导演却只说了一句话：＂下周一再来一趟，做一个猪八戒的小品。＂ 就这么稀里糊涂回了家，马德华开始琢磨怎么把这个小品演好，先是找到了一本叫《猪八戒学本领》的连环画，又找到了文字版本的书，用了一周的时间反复钻研。 好在，他这次的表演生动形象，成功把导演逗得哈哈大笑，而马德华也凭着一名丑角演员的实力，如愿以偿进入了《西游记》剧组。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部只有25集的电视剧，竟然整整拍了6年，辗转了19个省市，行程超过10万公里，拍摄的过程更是波折不断，真的如同《西游记》里唐僧取经一般，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有时候，演员们甚至要面临生命危险。 03 九九八十一难 相比之下，猪八戒的造型难度更大，扮演起来也更加艰辛。光是他的＂大肚子＂就有10多斤，为了让肚子看起来更大更圆，剧组往里面塞了很多棉花，夏天酷热难耐，起了痱子、发了霉，热得他汗如雨下。 不仅如此，还有硕大的鼻子、耳朵，都要用胶水直接沾在皮肤上，汗珠只能滴进他的眼睛和嘴巴里，满口都是汗水和胶水混合的味道。 为了每天上妆方便，马德华干脆把头发剃掉。更痛苦的是，每次卸妆都仿佛从皮肤上生拉硬拽，疼得撕心裂肺。 到了吃饭的时候，没法卸妆的马德华只能和饰演孙悟空的六小龄童一起挨饿，等到把整体的戏份都拍完再吃饭。 为了把猪八戒这个角色演好，马德华可以说吃尽了苦头。 一次吊威压时，马德华的钢丝突然断了，他被狠狠摔在地上。好在自幼习武让他伤得不是很重，最后被诊断为左肋骨挫伤。 在拍摄孙悟空火烧猪八戒住所这场戏时，为让大伙更加逼真，化完妆后还要在身上一层层刷凝固汽油。 开拍后，拿着火把的烟雾师开始往他身上点火，马德华后来回忆＂当时都能闻到眉毛被烧焦的味道＂，烧得他连蹦带跳。 直到镜头拍得差不多了，两人才能跳进剧组提前挖好的坑里，由旁人用铁锹像活埋一样，连滚带爬把火扑灭。 拍摄期间，马德华经历过无数次的火烧、＂活埋＂，甚至有一次，因为火势太大把他的假肚子烧到严重变形，即使多少年后回忆起来仍然胆战心惊。 猪八戒偷看七仙女洗澡的名场面，大家想必都看过，然而在拍摄这场戏时，马德华却因为肚子里30几斤的棉花直接沉入水底差点没上来，多亏大家的拉拽，才让他逃过一劫。 摔伤、火烧、水淹、马踢……长达6年的拍摄期，马德华除了要经受这些考验，为精准演绎猪八戒这个角色，他把原著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 付出总会有回报，果然86版《西游记》一播出，便火遍全国，达到万人空巷，创下收视奇迹。 以至于在之后的每年暑假都会如约而至，成为一代人的集体回忆。 实际上，除了猪八戒，马德华在剧中还扮演了天蓬元帅时期的八戒、天兵天将、山神、强盗等了10多个角色。 由于猪八戒这个角色，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有人口出狂言，说他演得是个＂活妖怪＂；甚至由于形象过于深入人心，导致马德华无戏可拍。 以至于从《西游记》之后，马德华和猪八戒就好像合二为一，不管是参加活动、演小品，还是其他，马德华都是以猪八戒的名义出现。 虽然他也曾为此纠结、失落，但看到观众如此喜爱自己扮演的猪八戒，便也慢慢释怀。 拍完《西游记》后，马德华参加了中央电视台举办的《西游记》剧团，在全世界进行演出，并留在了央视影视部。 后来，他又多次以猪八戒的形象参加各种综艺节目，还在2019年登上山东卫视春晚，带来节目《二师兄回来了》，用憨态可掬的猪八戒扮相唱了首《卡路里》。 同年1月，马德华的自传《悟能》正式出版，看得出来他和猪八戒的缘分还在继续。 05 人生赢家 马德华扮演的猪八戒贪婪、好色、贪吃、懒惰，可在现实生活中的他却为人低调、用情专一，从来没爆出过任何绯闻。 早在1972年，马德华便通过邻居介绍，认识了小他3岁的侯玉敏。 虽然初次见面并没有让两人走到一起，但2年后的再次相遇，却让他们最终走进婚姻的殿堂。 马德华的妻子不仅貌美如花，宛如现实版嫦娥一般，还十分善解人意，对他的事业更是无条件支持。 就在他刚进入《西游记》剧组，准备去杭州开拍的前一天，妻子却因车祸住进医院，十字韧带、内侧副韧带全部断了。 看到妻子伤得这么严重，马德华自然心疼不已，手术后医生告诉他如果恢复不好，很有可能留下后遗症。 马德华决定忍痛割爱，放弃演猪八戒的机会留下来专心照顾妻子。 不料，去遭到妻子的强烈反对，她说：＂你放心去拍戏，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能碰上不容易，我的腿让妹妹来照顾就好……＂ 几句话让马德华感动不已，也正是有了妻子的支持，才让他没有错过与猪八戒的缘分。 今年，是他们携手走过的第49个年头，漫长的婚姻并没有磨灭他们的爱意，两人仍然恩爱如初。 而他们的儿子，也是一表人才、事业有成，据说已经身家数亿。 生活幸福甜蜜，事业顺风顺水，马德华可谓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如今76岁的他，不管对爱情，还是舞台，仍然保持着最初的热忱。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他的坚持，亦如他曾对＂悟能＂二字的概括，不只是猪八戒的法号，也是他一生的信仰：悟你所能，把擅长的事情坚持下去，做到极致，就是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