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信息是如何传播的？

　　＂911事件＂当天最有代表性的照片之一，是一大群纽约人抬头仰望纽约世贸中心。这幅照片之所以如此有冲击力，是因为我们都知道他们在目睹怎样的恐怖场景。我们也很容易想象，如果这次事件发生在今天，在场的几乎每一个人都会举起智能手机。有人会拍下他们的见闻，上传到推特和脸书。在社交媒体的推动下，谣言和不实信息会迅速蔓延。面对数量空前的分享、评论和点赞，算法会助长臆测和怨气。一些人还会混淆视听，趁机扩大分歧，在不同的社区之间制造分裂、散播混乱。与此同时，那些困在双塔顶部的人也会实时转播他们的最后时刻。
　　如果在历史上最糟糕的时刻运用压力测试技术，也许会得出社会科学家早已知晓的结论：人类天生会对情绪诱因做出反应，并传播不实信息——如果这些信息能巩固他们现有的信念和偏见的话。但是与此相反，社交平台的设计者们却热切地相信人和人的连接能够促成包容、对抗负面情绪。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技术并不会改变我们的本质——技术只能反映人类已有的特性。
　　网上的不实信息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就出现了。但是2016年的几起事件，使我们明白更黑暗的力量已经崛起：自动化(automation)、精准定位（microtargeting)和协调（coordination)催生了旨在大规模操控民意的信息活动。6月的英国脱欧公投和11月的美国总统选举都出现了意料之外的结果——在这些事件的刺激下，研究者开始系统地研究把信息用作武器的方法。
　　在过去3年里，关于我们的信息生态系统为何被污染，讨论几乎完全集中在科技公司采取（或本该采取而没有采取）的行动上。但专注于这一点还是过于简单了。在这之外还有一张复杂的社会变迁网络，它使人们更容易接受虚假信息和阴谋论。这是由多种原因造成的：国际政治和经济局势持续动荡；气候变化的后果变得越发显著；全球移民的趋势使人们担忧社区会永远改变；自动化的兴起使一些人害怕会丢掉工作、失去隐私。
　　那些想要加剧紧张局势的人，对这些社会趋势相当了解。他们炮制出特定的内容，希望以此惹怒或是刺激目标用户，使受众成为这些内容的传播者。他们希望这些用户会运用各自的社会资本来巩固他们最初散布的信息，使其变得更加可信。
　　这类内容，大多并不是为了将公众引向特定的方向，而仅仅是制造混乱、使人疲于应付、削弱人们对社会体制的信任。在美国，虽然针对2020年大选，出现了许多引导选民的举动，但这些误导性、阴谋性的内容早在2016年的总统选举之前就出现了，它们也不会在这次选举之后终止。随着专门操纵并放大内容的工具变得越发廉价和易得，虚假信息的传播也将变得更加容易。
　　文章摘选自《环球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