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的约定（十）

　　曾被谁弄痛的心
　　但愿它从今天再不会受到亏欠
　　去实现要幸福的心愿
　　第十章
　　匆匆下了飞机，上海才真正映入了我的眼帘。阔别多日，它并不以谁的离开而有所变化。依然是那个灯火通明的世界，依然是那个沉浸在我记忆中的地方。
　　出了机场大门，就看见夏渊骑着自行车停在机场门口。
　　我正纳闷他为何会知道我回来的时候，他先开口说话了。
　　要坐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转头望了望站在身后的妈妈和薛林。妈妈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点头示意我，放心去吧！也许这样的母亲并不能算是一个好的母亲，但她在于我，却是个可以谈心的朋友。
　　我又一次坐上了夏渊的自行车，风依然从我们的身边拂过，只是此时此景，早以不同往日了。
　　去医院？他问。
　　我点点头。
　　当自行车以极快的速度在大马路上狂奔的时候，我突然有了一种放纵的感觉，也许这样也挺好，可以静静地靠着他，却什么也不说。
　　当我走进病房的时候，只看见许瑶很安静的躺在白色床单上。她看似一个熟睡的天使，不染凡尘。
　　她不严重吧？我转头问站在门边的夏渊。
　　只是有点轻微的脑震荡，不过左手骨折了，还要多躺几天。夏渊说得很冷淡，听不出，也看不出什么感情来。
　　为什么？
　　为了一个‘日本娃娃’。夏渊伸手指着许瑶床头柜上那扎着包装带的盒子，她跑了几条街，就为买这个日本娃娃，可就在转身过马路的时候，被迎面而来的摩托车给撞了。
　　我转头望着许瑶床旁边的日本娃娃，犹记得，那是去年放假，和她逛街的时候，在一家精品店里看见的，一个穿着红底蓝花的和服，跪坐于茶道桌前的瓷娃娃。
　　那个时候，每当我经过那条街就会不由自主地看向她，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要买。这样静静地看着，便也觉得挺满足的。
　　那明年你过生日的时候，我送你。许瑶开心地望着我。那个时候，我们之间还是很要好的朋友。
　　可事过近迁，我踏上去海南的旅途之前，再到那家精品店的时候，日本娃娃已经卖给别人了。我直觉，这样一个美好的东西，自己是不可能拥有。但许瑶她终于还是在我17岁生日的时候，圆了我一个日本娃娃的梦。
　　我伸手取过床旁边的盒子，轻轻地拆了开来，里面的日本娃娃早已经碎得不成形了。
　　许瑶醒过来，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们还是朋友吧？我望着她，真心真意地望着她。
　　是，永远都是。她笑了，拌着晶莹的泪花。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今天到机场？我转头望着跟着我出来的夏渊，我们一起在医院后的草地上闲走，走累了，才终于有人说话。
　　不知道，我只是每天在那等，许瑶想见你，我知道你得到她住院的消息后就一定会回来。
　　我望着他半晌没有再说话，早晨的医院是安静而冷清的，天空飞过的几只飞鸟，竟也发出凄惨的叫声。
　　木子，我。
　　陪我去一个地方。我微笑着转身，没有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
　　到了海边，我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大海，那样一个辽阔的世界，可容得下一元钱？
　　有一元钱吗？我微笑着望着夏渊。
　　有。他迟疑着，还是从裤包里掏出了一个一元的硬币交到我的手上。
　　记得，你曾经说过，当你喜欢上我的时候，就会把当初你向我借的那一元钱还给我，但是现在。我低头望了望手中的硬币，又抬头望了望他。
　　他没有说话，眼神有闪躲，也让我看出了自己的决定再正确不过。
　　我举高了手，狠狠地将这枚一元的硬币抛向了海的深处。远处。
　　你不还给我，我会很不甘心。但我希望由我自己来结束这一切。我真诚的望着他，你已经不欠我什么了。
　　海潮声不断，我听不到彼此的心跳声，只知道，这一刻好象是静止的。然后他轻轻地伸手将我揽进了他的胸怀。
　　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
　　你知道我要的不只是‘妹妹’。我轻靠着他，眼泪慢慢的淌了下来，为这早早结束的感情说再见。
　　从今天开始，我的17岁生日，不一样的生日，输了一个我爱的人，却赢得了两个爱我的人。
　　就象成景松说的一样：当你放宽心，学会接受，学会放弃，学会爱，就不会再有恨了。
　　爱的极至，便是不爱。那是一门比爱更高深的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