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旧事

　　前几天有个同事问祖籍哪里、我说当然是徐州了，大约是有所怀疑，所以又问多少年了，我那知道啊，只知道爷爷的爷爷就住在城南，至于多少年也不重要吧！很多事我也不清楚，能记住的也是75年之后的城南了，至于再早发生的点点滴滴也只有听长辈的叙述。最近不光怀疑莫言的拣麦穗还有人怀疑饿极了而去吃煤炭的故事，有些我并没有发言权，只能把听到的长辈们的经历述说一下吧～父亲生于1939年，那么1959年到1961年也就所谓的三年自然灾难，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自然现在的年轻人并不太清楚，甚至觉得匪夷所思，那并不奇怪，因为那个年代的贫困超越了今天衣食无忧的年轻人的想象，假如我是80后或者90后恐怕也会持怀疑态度。至于听别人说的人吃人、或者易子而食的事情咱就不说了，说了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或者此文还不可能发表，因此就说说父亲的亲身经历吧！自然灾害时期父亲正值当年、20岁左右，恰巧铁路一个桥梁施工队需要工人，父亲就被推荐进了工程队，今天看来其实就是农民工或者说临时工吧，表现好就可以转正，后来也正如所愿。父亲是家里的长子，姐姐远嫁他乡，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和妹妹都未成年。所以父亲就去了桥梁工程队。哪一年的冬天他们在修铁路桥，就在城南，我们都管那桥叫南洋桥，一座横跨故黄河的桥，直到今天还在使用。由于家里没有人有工作，家里生活特别困难，出于各种想到或者不能说的原因、吃不饱饭那是很正常的，不饿死那就算幸运。那工程队驻扎在一个乱坟岗里，因为坟头比较高可以搭竹篙或者木棍、再罩上篷布就是职工宿舍了，哪一年的冬天特别寒冷、哪一年的冬天十分难过，为了养家父亲主动要求春节加班、看守工地、这样可能就会多个几毛、或者几块钱的加班费吧！那年的除夕还不错，没有呼啸的北风、也没有孤魂野鬼四处游荡，只有清冷的月光洒满了坟场～
　　春节父母有吃的吗？弟弟、妹妹会不会熬过今夜？父亲不由得泪如泉涌，穷则思变，没办法，活着最重要！单位也并不是顿顿都是馒头、米饭，南瓜、地瓜等也是主食，父亲支起大锅、倒上半铁皮桶油，南瓜估计也没洗，中间的瓤可能都舍不得去掉，切成大块，炖了满满两大铁皮桶南瓜；我想他的心肯定是慌的、也注定是焦急万分的，脚步也是匆忙的，走到下洪的家里的时候棉袄都要湿透了，这个时候月亮已经缓慢的到了西边。父亲赶紧把扁担放下，堂屋里一片凄惨，薄薄的苇席上东倒西歪的弟弟们头已经抬不起来了，父亲赶紧把奶奶扶起来，叮嘱她说：让他们少吃点，油太大，别滑肠子拉稀，不然那可就浪费了。说完乘黎明前的黑暗，又匆匆忙忙的赶去哪个坟场工地，不知道那夜他们是怎么度过的，开心？兴奋、还是担心？反正父亲并没有被开除，顺利的进了铁路工作，而整个家族并没有一个人被饿死，父亲没有文化，这些往事却是记忆深刻，每每闲聊总是要把这些再絮叨一遍，人年龄大了、记忆总会减退很多，可是对于那些生死存亡的大事总会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