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害与社会动荡紧紧相连,在灾害危机状态下,灾民为了生存就会突破正常的社会秩序和统治秩序,如抢粮、劫财,甚至发动霍乱、举行起义,严重动摇统治阶级的统治基础。我国历史上发生的起义,从秦末的陈胜、吴广起义,汉代的绿林、赤眉起义,到隋末、唐末、元末农民大起义,无论时间长短,规模大小,绝大多数是以灾害及其引发的饥荒为背景。 可以说,灾害在社会动荡中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就明代而言,前中期的流民问题以及由此而引起的流民起义给明王朝以沉重打击;明末的农民大起义,最终摧毁了明王朝的统治。导致明代流民问题严重、明末发生大规模起义的原因有很多,然口然灾害曽扮演着催化剂的角色,它点燃了社会日益激化的各种矛盾,导致了社会的剧烈动荡。 灾害与明代前中期流民问题 流民问题是明前、中期所出现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它引起了国家户籍的急剧减少,赋税的大量流失,并造成严重的社会动荡。 一、灾害与流民关系的简要分析 流民问题也困扰着明代。明王朝从洪武末开始即已有流氏的记载。宣德年间,流民逐渐增多,涉及区域有所扩大,流民问题开始酝酿,至宣德末年而渐露端倪。正统至成化间,流民问题积聚爆发。当时,全国十三个省份几乎都有流民,人数高达数百万之众,其中以北方最为突出。他们集结成群,各处流动,成为社会上一股涌动的力量。 二、灾害与明前期流民问题的形成 明前期的自然灾害虽不如明后期那样严重,但也是不断发生,不是北旱南涝,就是南早北涝,不是蝗灾降临,就是雨雹骤至。频繁的白然灾害导致百姓无法在故土生存,只好流徙他乡,这种情况在建国初期的洪武朝即已出现。流民真正成为问题,引起统治者的重视是在宣德年间。 这一时期,出现流民的地区大大扩展,已涉及到全国很多地方,而且流民的数量也大大增加,山西甚至有十万余流民涌向河南。就全国范围而言,北方五省区:北直隶、山东、山西、陕西、河南较为集中,原因在于这一时期北方五省区自然灾害较为严重,故而引起的流民问题也较他区为重。 从《明史五行志》所载可知,宣德间北方五省区不仅灾害多,而且波及范围广。水、早、蝗等灾害频繁发生,而且涉及多个省区。 如宣德九年七月的蝗灾波及北方五省区中北直隶、山西、河南、山东四省。宣德十年的蝗灾也波及北直、山东、河南三省区。宣德三年七月的洪涝,北直隶七府俱水。宣德六年的浑河水溢,北直隶二十九县俱水;黄河决口,开封八县全淹。宣德二年的大旱,山东、山西、陕西、河南均被殃及。宣德八年,北畿、河南、山东、山西自春徂夏不雨。灾害不可谓不严重,波及范围不可谓不广。 在严重自然灾害的打击下,尽管政府也在积极救济,但毕竟是杯水车薪,大量的灾民因灾而饥,因饥而逃,形成了为数众多的流民。 三、灾害与明中期流民运动的发展 宣德间形成的流民问题,在正统以后逐渐发酵,导致规模巨大的流民运动,严重动摇了明王朝在地方上的封建统治。明中期是明代流民问题集中爆发的时期。这一时期,除了土地兼并、赋税、徭役沉重这一导致流民问题的因素依然存在以外,整个国家面临着较前期更为严重的自然灾害的威胁,翻检《明史五行志》即可清楚地看出这一现象。 在这一时期,流民涉及的地域迅速扩大,儿乎遍及全国十三个省份,人数高达数百万之众,成为社会上一股涌动的力量,使自宣德以来已经形成的流民问题进一步加剧。而就全国而言,自然灾害对北方地区光顾的更多一些,因此北方五省区的流民问题相应也就更重一些。 1、灾害与正统、景泰、天廟三朝流民问题的发展 正统、景泰、天顺朝的流民问题继续恶化,在明王朝釆取抚恤政策的情况下,虽没有发生大的战乱,但已成为当政者的腹心之疾,而这一时期流民问题的恶化与自然灾害息息相关。 较之前代,正统、景泰、天顺三朝的自然灾害依然没有减轻的迹象,甚至出现进一步严重的趋势,尤其是北方地区更为严重。正统间,水、早、螳、雹等灾害儿乎席卷了整个北方地区。尽管明政府也积极组织救灾,但毕竟是杯水车薪;釆野菜、剥树皮终非波荒之上策;卖儿鬻女也仅救朝昏于一时。大量灾民无法维持在故土的生活,只好离乡背井,浪迹四方,沦为流氏。 正统年间,流入河南的外省流民就更多了。正统六年八月,行在户部尚书刘中敷奏称山西频岁早荒,民多转徙河南就食闾同时陕西、山东也有大批流民进人河南。以户均五人计算,这一时期流入河南的流民至少达到三十五万人,规模是非常庞大的。此后,更多的流民持续流入河南。可见,河南既是邻省流民的流入地,同时是也流民的流出地,流区问题尤为复杂。 实际上,正统间北方地区呈现出流民四处流动的局面。除了上面提到的山西饥民因饥窘而流往河南趁食的情况外,也有不少陕西饥民转往湖广讨口。 另外,北直隶地区的困顿饥民,也有不少转赴京城乞讨。河南无收,饥民也有人出齐鲁求生。不拘路线、四处逃亡者在在有之。正统年间北方五省区流民活动地域之宽,人数之众,都是前所未有的。流民四起,自然造成了严重的社会动荡。与北方五省突出的流民问题相比,其他省区相对要好一些,但也并非乐观。 对待纷起的流民,总体上讲,正统年间所采取的政策算是比较温和的。当时主要釆用抚恤的政策,没有过度激化流民与政府的对立情绪,故而流民在正统年间没闹出太大战乱来。 正统之后的景泰、天顺年间,流民问题依然严重。如天顺元年,山东济南、武定、德州、东呂等府州县缺食贫民和流移饥民高达1,451,400余口气同年,直隶顺天府、河间府等处饥比并流移人口共265,420余口。流民的大量增加,使社会矛盾进一步集聚,终归于成化间开始大爆发,发生了大规模的流民起义。 2、成化间的灾害与荊裏流民大起义成化年间,自然灾害依然严重。 持续不断的灾害摧毁了百姓的基本生存条件,扩大了流民的规模。 这一时期,荆襄地区逐渐成了北方流民的一个主要聚集区。荆襄山区是河南、湖广陕西、四川交界处一大片区域的泛称。技行政区划分,这一区域以湖广的荆州府、襄阳府为中心,包括德安府、随州及荆州府的一部分、陕西的汉中和西安府的一部分以及河南南阳府、汝宁府的部分区域,东西宽约600公里,南北长约700公里。如果加上陕东南、川东、豫西南,则是一个面积达数十万平方公里的广大地区。 伴随着荆襄地区流民的不断汇聚,这个本来地广人稀的地方开始动荡起来。荆襄山区在元末曾是所谓流贼作乱的地方,经明初卫国公邓愈大兵进剿后,明政府开始空其地,禁流民不得入随着明中叶大量流民涌入,明政府开始加强对这一地区的控制,于天顺八年在湖广布政司添设参议一员,专门管理荆、襄、南阳三府流民事宜。然而随着数量庞大的流民的持续涌入,流民与政府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终于爆发了荆襄流民大起义。 成化间的荆襄流民起义主要有两次,第一次由刘通、石龙领导。第二次由李原、小王洪领导。流民的再度大聚集,使荆襄地区再度动荡起来。成化六年十月,李原、小王洪率荆襄流民再度举起了反抗的大旗。 李原,人称李胡子,河南新郑人,原是刘通的部将,起义后自称太平王,活动于湖广南漳、河南内乡、陕西渭南三省交界地区,流民附贼者至百万吐声势浩大的流民起义引起了明政府的恐慌,遂以都御史项忠总督河南、湖广、荆襄军务,率湖广总兵李震等前往压制。项忠釆用剿抚并用的策略,一方面派兵强占战略要地,一方面招抚流民,以认耕复业为诱饵诱惑流民出山。 除北方的陕西、山东、河南等传统的流民来源地外,南方的江西、吴县等地亦有流民流入,流民多源化的趋势明显。尽管成化以后荆襄地区依然有流民徙入,但再没有发生想成化年间那样引起社会动荡的大规模的流民起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