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昔日的上海滩大佬杜月笙在香港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此时,他已63岁,准备举家迁往国外,是谁,让他不顾家人反对,一意孤行?是奇女子孟小冬,她被称为梨园冬皇,与梅兰芳曾有一段婚姻,撕开过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01hr1908年的一个冬日,孟小冬出生在上海靠近法租界的一户梨园世家,她的祖父名孟七,是著名的京剧艺人,出身老徽班,唱武生。 孟小冬的父亲排行第五,子承父业,也是京剧名角。孟小冬5岁时,便跟着父亲开始练早功,那时,住在上海老城乡古城墙附近的居民,经常可以看到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女孩娴熟地练习老生唱段。 6岁时,孟小冬则跟着父亲开始了跑码头的生活,尽管没有上台,但父亲会在闲暇时教授孟小冬很多东西。 孟小冬天资聪颖又勤奋刻苦,对京剧学习动力十足,以上台表演为目标,严格要求自己。 孟小冬7岁时发生了一件事,令众人对她刮目相看。 时值父亲身体欠佳,但他为了担起养家糊口的责任,经常带病坚持演出,终于,在一次演出中,孟小冬的父亲突发中风,不得不中断演出。 7岁的孟小冬没有迟疑,她快步走上舞台,用洪亮清脆的声音向台下的观众解释,并提出为大家表演一段唱腔。 观众先是被这个漂亮的小女孩吸引,但接下来孟小冬的亮嗓,则实实在在的令他们震撼,掌声经久不息。 这次成功的危机处理,让孟小冬的父亲看到了她的潜力,他决定让爱女提前正式入行,拜师学戏。 02hr孟小冬拜师姨父孙派老生仇月详,主攻老生。这时,孟小冬只有8岁,每天早起吊嗓,中午、下午学戏,晚上背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尽管孟小冬还是孩子,但是真实实力不可小觑,她缺少的仅仅是一个机会。 机会从来不会辜负努力又有准备的人,民国初年,女性力量崛起,在戏剧界也不例外,逐渐出现了很多全部由女子组成的京剧戏班,俗称髦儿戏班。 1919年,孟小冬受邀加入了一个髦儿戏班,前往无锡演出。此时她11岁,一曲《逍遥津》镇住全场,她虽然年纪小,但嗓音独特,没有女性独有的雌音,走位、身段稳而有力,感情演绎到位,展现完美。 在无锡的剧场内,观众以前所未有的热烈掌声表达他们的欣赏和震惊。随后几天的演出,孟小冬贡献了《空城计》、《白虎堂》等剧目,场场座无虚席。 无锡之行的成功,让孟小冬名声大振。回到上海,她被邀请到大世界演出,这里的剧场,开了男女同台的先河。 1919年12月的一天,对孟小冬而言不同寻常,这天,她演完压轴剧目,一个三十多岁的短发精神男子,跟着热烈的喝彩声一同出现在后台,他就是上海霸王杜月笙。 他拿着花向孟小冬祝贺,孟小冬却是看到他那双标志性的招风耳,扑哧作笑。她那时怎知自己会和眼前这个男子会有一番感情纠葛。 孟小冬跑码头的精彩生活还在继续,她接下来在汉口演出。不仅征服了众多戏迷,还吸引了一位与她戏路相近的同行姚玉兰,听得入迷,姚玉兰甚至缺席自己的演出,也要去听孟小冬的戏。 姚玉兰经人引荐和孟小冬见面,两人十分投缘,很快成为了知无不言的好友,并义结金兰。 当演出邀约越来越多时,孟小冬没有迷失,她继续拓宽自己的戏路,学习主流谭派唱腔,拜名师,不断地充实自己,汲取各派所长。 03hr1925年,北京终于取消了对男女同台演出的限制,17岁的孟小冬立即参加了北京的演出。 这次演出她第一次见到了梅兰芳,在后台擦肩而过,孟小冬恭敬礼貌地叫了一声梅老师,梅兰芳点头微笑回应。 北京票友的认可,坚定了孟小冬迁居北京的打算。这个时候,孟小冬也小有积蓄,于是一家十余口人浩浩荡荡地搬进了北京的一个四合院。 不久之后,孟小冬再次遇到了梅兰芳,两人合作演出剧目《四郎探母》,身为女人的孟小冬演男人,作为男性的梅兰芳演女人,首场演出就大获成功。 孟小冬近距离感受了大师的艺术功底和魅力,同时,梅兰芳和梅党(类似现在的经纪公司)也认可了孟小冬。 能够与大师合作,不仅有利于提升孟小冬的戏剧技艺,还提升了她的排位。这时,孟小冬已经算得上是京剧圈的顶流了。 很快,孟小冬和梅兰芳又见面了。 1926年5月4日,北洋政府财政总长王克敏生日,孟小冬、梅兰芳都受到邀请,原本剧目已经敲定,结果不知是谁提议让孟小冬和梅兰芳合唱《游龙戏凤》。 《游龙戏凤》演的是明正德皇帝微服外出,在旅店调戏李凤姐的故事,宾客想看的也正是年轻青涩的孟小冬如何挑逗美男梅兰芳。 两人演得投入,观众在台下看得亢奋,不少梅党更是入戏颇深,希望能够撮合两人,成全一段佳话。 只是这时的梅兰芳早已不是单身,他已有了一妻一妾。 情投意合的妻子王明华也是梨园出生,她不仅是梅兰芳生活上的大管家,还是事业上的好伙伴。 王明华掌管了梅兰芳很多演出方面的事项,还在化妆、配饰方面颇有造诣,让梅兰芳的出场更加精致考究。 两人育有一双儿女,王明华为了更加全新全意地支持丈夫,竟做了绝育手术,然而命运多舛,他们的儿女染病相继去世,丧子之痛让两人都如堕地狱。 此时,王明华又被诊断出患有结核病,她主动提出离家,在天津的医院治疗。 比起关心生病的王明华,家里长辈更为操心的是梅兰芳的子嗣问题。那个年代,传宗接代是顶顶重要的大事。 梅兰芳尽管深爱王明华,但也不敢忤逆长辈的意思,在家人的安排下娶了北京的名角福芝芳,福芝芳一心向王明华看齐,婚后主动放弃了舞台,专心相夫教子。 梅兰芳与福芝芳也是以礼相待,知道她想学习读书识字,立马请家庭教师到家中教授。福芝芳也勤勉努力,通过不断学习提升了自己的文化素养,逐渐参与到帮梅兰芳修改、整理剧本,设计服装等事项中。 随着福芝芳的参与度越来越高,她性格中强势的一面也逐渐显露出来。引发了梅党的不满。 所以,当梅党看到孟小冬时,眼前一亮。一方面两人看着十分般配,另一方面他们认为色艺双绝的孟小冬可以对抗福芝芳的专横霸道,符合梅党的利益。 当然这一切需要两个当事人你情我愿,梅兰芳对孟小冬印象极好,欣赏认可她的魅力和才华;孟小冬对梅兰芳更多的是崇拜和尊敬,如何能和伶界大王成亲,自然是一桩美事,只是不愿意委身做偏室。 梅党打探清楚了两人的想法后,开始去孟小冬家说亲。孟父对梅兰芳是赞不绝口,但对于孟小冬嫁过去的身份问题十分介怀。 为了宽慰孟父,梅党不仅保证梅兰芳会另择住处为孟小冬安家,还说明在正妻王明华去世后,孟小冬就是正室。 1927年春节后,孟小冬和梅兰芳在冯公馆成婚,孟小冬带着对往后幸福生活的无比向往,认真打扮自己,一身红色旗袍,勾勒出她玲珑的身段,外搭皮草坎肩,低调奢华。衬托得孟小冬格外优雅美丽。 新婚燕尔,两人亲昵美满,还有着共同的对于戏剧艺术的追求和热爱,审美情趣也极为相似,每天在一起有讲不完的话。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孟小冬的幸福感却与日俱减,虽然梅兰芳疼爱她,但是她再没上过舞台唱过戏。 孟小冬也偶尔向梅兰芳提及,自己想要登台表演,但都被梅兰芳以坚决的态度回绝了。 后来梅兰芳为了让孟小冬解闷,请了位老师来府中授戏,孟小冬能够学习精进,即使不上台唱戏,也感到满足。 然而后面发生一系列事情,真正让孟小冬决定离开。 04hr孟小冬有一个疯狂粉丝,叫李志刚,他总是追着孟小冬的戏走,有场捧场,希望得到孟小冬的青睐。在孟小冬息隐一段时间后,李志刚到处打听,终于得知女神竟然结婚了,对象是梅兰芳。 李志刚气急败坏,美梦破灭,心中升起无名怒火,想要复仇。本来他打算劫持梅兰芳,勒索5万元,结果计划失误,绑架了梅的一位朋友,警察差枪走火,人质牺牲,李志刚当场被击毙。 这样的血案和爱情故事掺杂在一起,顿时谣言四起,引得京城四处传言梅兰芳横道夺爱,造成惨案。梅兰芳不得不减少演出,低调应对。梅党靠着梅兰芳赚钱,于是怪罪孟小冬。 梅兰芳息事宁人又不愿主动公开孟小冬的做法,伤害了孟小冬,让她对婚后生活的不满情绪越发浓烈。 随后,梅兰芳访美演出没有携带孟小冬一起,加深了两人的隔阂。两人争吵后,梅兰芳带福芝芳去北戴河避暑的新闻更是刺激了孟小冬。 身份的尴尬让孟小冬郁闷,如坐针毡。后来的一件事彻底终于让她醒悟了。 梅兰芳访美结束下船就惊闻养育他长大的伯母逝世,立刻飞奔过去。孟小冬也知道了这个噩耗,在家不仅没等到梅兰芳,也没有任何人过来通知她前去吊唁。 不得已,孟小冬在自己头上插上白花,主动去梅宅,谁知在门口竟然被人拦住,她怒火冲顶,在门口发飙,梅兰芳赶来只是让她先回去,等事情结束后,自己会去找她。 更为戏剧的是,这时,孟小冬看到福芝芳正大着肚子在院子里四下张罗。她含泪看着,转身离去,她清楚认识到了自己在梅兰芳心中的地位,在梅家的位置。 在朋友家待了一段时间,孟小冬吃斋念佛,梳理自己的思绪,她终于正视自己的付出和牺牲终究只是错付。 孟小冬主动向梅兰芳提出分手,梅兰芳苦苦挽留,但孟小冬已下定决心,这一次,她冷静又决绝。 05hr为了正式了结自己的婚姻,孟小冬到上海找律师咨询,住在好姐妹姚玉兰家,此时,姚玉兰已经嫁给了杜月笙,做了四姨太。 比姚玉兰更高兴的是杜月笙,他早在孟小冬初次登台时就对她印象深刻,一直关注着她,可以说是孟小冬的铁粉。 当年,杜月笙听闻孟小冬嫁给了梅兰芳,还甚为失落。姚玉兰听完孟小冬的讲述,建议她不要聘请律师,让杜月笙出面调解。 杜月笙乐得这差事,打电话与梅兰芳沟通,希望他能担起丈夫的责任,拿出一笔钱补偿孟小冬,两人好聚好散。 梅兰芳自知理亏,本来也有意化解矛盾,补偿孟小冬,再加上杜月笙出面,爽快答应给孟小冬4万元。 杜月笙为了钱能稳妥到孟小冬手中,策略性地告诉梅兰芳,这笔钱自己先帮他垫上,以后他方便的时候再还给自己就好。 这么做,就算梅兰芳财政紧张,也会不得不给,毕竟当时没有人敢欠杜月笙钱。 离婚的事情解决好了,孟小冬渐渐从自怨自艾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1933年9月的一天,孟小冬正式复出,在北京一家戏院演出《四郎探母》,大获成功,这么几年,尽管孟小冬远离舞台,但她并没有放弃学习,放松练习。 新知旧识的融会贯通让她把角色诠释得更加惟妙惟俏。 自此之后,孟小冬开启了巡回演出,不仅在台上积累实践经验,还在空闲时继续跟着老师学习余派唱腔。 这一时期,是属于孟小冬的黄金年代,她的艺术造诣突飞猛进。 紧接着,孟小冬受邀前往上海参加公益义演,仍然住在好姐妹姚玉兰家中,但不同寻常的是孟小冬和杜月笙处出了感情。 姚玉兰尽管当时还十分得宠,但她知道丈夫多情,既然无法阻止,何不顺水推舟,自己掌握主动权。 善于察言观色的姚玉兰早就看出杜月笙对自己的好妹妹不同寻常,而孟小冬对向自己施以援手的杜月笙也充满好感。 既然两情相悦,那么姚玉兰决定当两人感情的助推手,一日,姚玉兰盛情邀请孟小冬住自己的房间,半夜时姚玉兰偷偷出去,杜月笙进去。 孟小冬虽然吃惊,但姚玉兰平时的撮合话起了作用,在杜月笙的甜言蜜语攻势下,孟小冬成了杜月笙的五姨太。 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后,杜月笙和姚玉兰决定前往香港避一避,想要孟小冬和他们一起,但孟小冬想到北京的家人,放心不下,再说还要一些事务需要处理,独自回到北京。 其实让孟小冬一直挂念的是向著名的京剧艺术家余叔岩拜师学艺。余叔岩惜才,希望孟小冬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教得极为认真。 尤其是他擅长的方面:角色在不同阶段内心变化的外部表现,教授更是细腻用心。 在孟小冬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几年时间,她已经学到了余派唱腔的精髓,表演功力更上层楼。 1943年,余叔岩去世,孟小冬宣布告别舞台,为亡师守孝三年,其中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不想为日本人唱戏。 直到1947年,孟小冬才再次出山,为陕西水灾义演,同时庆贺杜月笙60岁生日。 这次她最后亮相的公开演出未演先爆,门票被黄牛党炒涨了十倍。演出轰动一时,观众都被这场视听盛宴征服了,甚至发出听冬皇一场戏,才不枉此生的赞美。 孟小冬不得不告别自己心爱的舞台有两个原因,一是被身体病痛拖累,二是吸食鸦片。 对于孟小冬而言,吸食鸦片不是为了追求时髦,沉迷幻境,而是为了抵御病痛。但长期吸用鸦片又造成了她更加羸弱的身体。 离开舞台,孟小冬又回到杜月笙身边,可此时的杜月笙也是焦头烂额,年龄大了,精力体力都大不如前,面对复杂的局势,一步错就是坠入深渊。 杜月笙病倒了,孟小冬一直在床前照顾他,从上海到香港,没有抱怨,默默付出。直到杜月笙准备全家移民国外,计算需要准备多少护照时,孟小冬平淡说了一句:我也一起去,是以什么身份呢?佣人还是女伴? 孟小冬的话触动了杜月笙,自己竟一直没有给她一个名份,实在有愧。 杜月笙当着众人面表示要与孟小冬举行婚礼。家人私下劝说杜月笙不必费时费钱,早已生米煮成熟饭,不用在意形式。 可这次杜月笙异常坚定,他请了九龙最好的大厨,邀请了生命中最重要的至亲好友,拖着病躯坚持陪客。 孟小冬再无遗憾,心里没有了负担,自然可以活得更加洒脱快乐。 一年后,杜月笙去世,孟小冬回归自己热爱的京剧事业,虽然她不再上台演出,但她开始收徒弟。孟小冬将一生所学悉数传授,希望余派唱腔能够后继有人。 后来,不少孟小冬的徒弟成为了出色的京剧艺术家。 06hr1967年,一通电话让孟小冬与分别15年的姐妹姚玉兰搭上了线,姚玉兰一直在台湾生活,她力邀独自生活的孟小冬前往台湾居住,方便相互照应。 大概人上了年纪容易孤独,孟小冬答应了姚玉兰的邀请,在台湾开启了自己的晚年生活。 孟小冬的生活平淡又充实,常常都要慕名前来的戏友,与她聊戏,精神好的时候,孟小冬还会和朋友打牌,学太极,练书法,念经文。。。。。。 其实,孟小冬在生命的最后几年,因为病痛折磨,活得并不轻松,但天生好强的她却总在大家面前展现出乐观开朗的模样,不愿别人担心。 1976年5月26日,70岁的孟小冬因病离世,一代冬皇悄然陨落。 纵观孟小冬的一生,虽然两段婚姻都不完美,但第一段婚姻让她看清了自己的热爱;第二段婚姻让她感受到了难得的片刻温情。 毫无疑问,孟小冬是同时代女性的佼佼者,她付出并经历了很多超乎寻常的痛苦,取得了令人瞩目的艺术成就。她与她热爱的京剧艺术一直在一起,就算没有了舞台和观众,她也用其他方式享受和回馈。 在动荡的年代,孟小冬为观众带去了短暂的欢愉,让人们忘记苦痛。 她在命运面前从不低头,不服输是她生命的底色。 繁华锦瑟三折戏,跌宕人生两段情。 人生如戏,岁月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