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5月22日下午,赣江西岸,2野4兵团13军军长 周希汉 激动地通过报话机向兵团总部汇报: "请马上向首长报告,敌正在溃退,我们正在乘胜追击!" 步话机另一头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因为4兵团司令部通过监听得知白崇禧已调动桂军9个师准备进攻周希汉的2个师,敌众我寡,凶多吉少,大家刚才还在担心周希汉是否会吃亏。现在,终于等来了好消息。 图1 欢呼声还没停止,周希汉却听到报话机里传来司令员陈赓同志急促的命令: "周希汉,让追击的部队赶快撤退,赣江西岸不许留一兵一卒!" 周希汉愣了一下,军人的本能让他立刻回答:是! 此时,司令部的人也都愣住了。 如此大好的形势下,陈赓同志为什么要命令周希汉撤退,脱离与白崇禧桂军的接触?结果又会如何? 今天就让我们来回顾一下这段铁血往事,并揭开谜底。 "小诸葛" 白崇禧 在国民党政府的众多"山头"中,可算是赫赫有名,号称"小诸葛。" 图2 他于1893年生于广西桂林,18岁参加广西学生敢死队,与北洋军正面硬扛过。随后又从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毕业。要知道,在国民党军界,出身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的人绝对是"鄙视链"的顶端,对黄埔军校毕业的晚辈根本都不屑一顾。 毕业以后,白崇禧在旧桂系军阀(就是广西军阀)军中任职,后取得广州军政府和孙中山的支持, 联合李宗仁,在两广合纵连横,远交近攻 ,用了两年就把旧桂系军阀的各个"大佬"和"山头"纷纷干掉,在1925统一广西,建立了新桂系军阀。 图3 白崇禧手下的部队,俗称"桂军",士兵大部分出身于广西的崇山峻岭,吃苦耐劳,非常擅长山地丛林作战,不但凶狠,而且狡诈,因此也被称为 "狼军" 北伐战争中,桂军跟随白崇禧从广西出发,攻城拔寨,在江西血战攻克南昌后,被誉为"钢军",随后一路杀进北京。其他诸军,无出其右。 在对我革命根据地的"围剿"中,白崇禧诡计多端,给红军造成了极大损失。而被白崇禧洗脑的桂军更是异常凶狠,犹如野人一般,以致苏区流传着一句话: 广西桂军,猛如老虎恶如狼 。 图4 抗日战争中,白崇禧带领桂军先后参加了淞沪、台儿庄、桂林等诸多会战。日军的评价是:欲平"支那"、先灭广西。美军名将史迪威的评价是: 广西兵是世界上最好的兵。白崇禧因战功的诸多授勋,也算实至名归。 但桂军在短暂的辉煌过后,就随白崇禧在解放战争中站到了人民的对立面,堕入万劫不复。没有"为国为民"的崇高信仰,纵使战力超群,桂军在强大的人民解放军面前,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图5 1949年,面对人民军队摧枯拉朽的攻势,白崇禧执迷不悟,仍想凭借自己的"狼军",有朝一日东山再起。 "赛诸葛" 开国大将 陈赓 同志(为方便叙述,以下称为"陈赓",但不失敬意)在1903年生于湖南湘乡的将门世家,爷爷曾是湘军的高级将领。 图6 陈赓从小就喜欢舞枪弄棒,13岁便入伍,并与彭老总成为"袍泽"。后因不满军阀治下部队的乌烟瘴气,陈赓离开了军队来到长沙。在 1921年结识毛主席后他树立了一生的革命理想,并于192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1924年,陈赓考入黄埔军校1期,成绩优异,位列"黄埔三杰"之一。毕业后先后参加"东征"和"北伐",作战勇猛,受到孙中山、宋庆龄、周总理和蒋介石的一致欣赏。 图7 1927年4月,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陈赓认清了这位"校长"的真实嘴脸,遂于8月1日投身南昌起义,踏上了武装推翻国民党反动派的斗争之路。 由于彼时敌强我弱,周总理就招陈赓加入"中央特科",在上海为我党展开地下工作。著名的"龙潭三杰"就是陈赓一手安排打入到国民党反动派内部的。同时,他还营救过任弼时和关向应等革命同志,并手刃了多名叛徒。出色的地下工作成就,使陈赓成为我党地下工作的重要奠基人。 图8 1931年4月,顾顺章叛变,陈赓因为和其非常熟识,所以不能再继续工作,只能返回苏区,后历任红四方面军参谋长、红军第1步兵学校校长。 1934年10月,陈赓随中央红军长征,带领干部团浴血奋战,为大部队摆脱敌人的围追堵截立下了汗马功劳,成为毛主席的一大王牌。 抗日战争爆发后,陈赓于1937年8月任129师麾下第386旅旅长。自此,陈赓的军事才能开始大发异彩! 图9 1937年10月中旬,陈赓带领386旅刚到山西,就给了日军当头两棒。 当时在娘子关一带,国民党军队一部被日军围困,陈赓奉命率部前去解围。 386旅当时的装备算是差到极点,好多战士还都拿着大刀长矛,首战就要面对武装到牙齿的日军精锐。 陈赓当然不会选择硬拼,他和师长刘伯承 同志一起侦查了敌人的必经之路,选择了一处叫七亘村的地方,地势险要,非常适合伏击,于是决定在此给日军来个下马威,顺便打个"牙祭"。 图10 10月26日上午9点左右,日军20师团的辎重部队大摇大摆地经过七亘村,根本就不知道386旅772团已经在此"恭候多时"。 放过先头部队后,772团立刻砸了一批手榴弹,又用机枪一顿扫射,把日军打蒙。 随后战士们为了节省弹药,以血肉之躯杀入敌阵。凭借大无畏的战斗精神,772团仅用2个小时就击毙日军300余人,并缴获了大批骡马和物资。 图11 旗开得胜之后,陈赓判断日军前线急需补给,势必还会出动增援,所以兵出奇招,并没有选择撤退,而是利用日军的狂妄和自以为是,在原地继续设伏,于10月28日上午对日军"如约而至"的增援部队又来了一次伏击,并消灭日军100余人,缴获颇丰,386旅的装备情况大为改观。 2次七亘村伏击战,击毙日军共300余人,386旅仅损失30余人,这个交换比,在抗战最艰苦的时候,简直是"石破天惊",大大鼓舞了全国军民的抗日士气。 陈赓刚一出手就展示出有勇有谋的大将之风,一战封神。 图12 1943年,精通情报工作的陈赓得知冈村宁次组织的日本军官"战地观光团"要路过韩略村,于是命令386旅16团进行伏击,此战,日军将官被击毙9人,佐官被击毙99人,军校学员50多人。疼的岗村老鬼子口喷老血。 这也是电视剧《亮剑》里有关剧情的素材来源。同时在剧中,连大杀四方的李云龙见了都要毕恭毕敬的老领导旅长,原型就是陈赓,可见陈赓的武力值是多么"爆表"。 在5年多的时间里,足智多谋的陈赓率领386旅愈战愈勇,"花样翻新"地消灭日伪军2.5万余人,人送雅号"赛诸葛",386旅被国人誉为"抗日第一旅",被美国驻华武官评价为"中国最强的旅之一"。 图13 抗日战争胜利后,蒋介石倒转逆施,发动内战。陈赓横刀跃马,率部与国民党反动派进行了浴血奋战。 1949年4月,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野战军第4兵团在司令员陈赓的指挥下,气吞万里,跃马长江,剑指南昌。"狼兵"末日 1949年5月,国民党反动派大势已去,但是白崇禧凭借手中30万桂军妄图在长江以南继续负隅顽抗。 陈赓率领4兵团渡江后,为策应第4野战军渡江,开始向江西进军,其中就有一项光荣而关键的任务:解放南昌。 图14 而此时的南昌是由白崇禧手下骁将夏威防守。夏威军团虽然是刚刚败退至此,但夏威绝非等闲之辈。早在惨烈的"湘江之战"中,彭老总红3军团的主力红5师就遭到夏威桂军第7军的猛攻,损失了大部分兵力,最后加上伤员只剩1000多人。 1949年5月21日凌晨,陈赓麾下猛将周希汉 率领4兵团主力第13军已饮马抚河,对岸就是南昌的东门户,南昌县政府所在谢埠镇。 图15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周希汉发誓要为红军战友报那一箭之仇。但他也没一味蛮干,他先用心理战劝降了南昌县的秘书长,然后派麾下37师110团作为先头部队,渡河占领了谢埠镇。 就在大家以为等大部队渡河以后,南昌守军会望风而逃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天刚亮,白崇禧就电令夏威对110团发动了进攻,敌军的2个师把110团的3个营分别包抄,形势急转直下。白崇禧的意图非常明确:将110团打回抚河东岸,控制渡口,阻挡我军过河。 图16 一时间,110团的3个营陷入各自为战的状态,但是团长吴效闵 给夏威来了一个下马威。 吴效闵是政委出身的"文人",在1946年9月,曾接替受伤的团长指挥110团参加歼灭国民党"天下第一旅"之战,并活捉了敌旅长黄正诚。同时他身为团长,还能获得"战斗英雄"称号,这在全军都是凤毛麟角。 吴团长深知如果他们退回东岸,如果13军再进攻南昌,将付出巨大的代价,因此身先士卒,带领全团死守不退,像钉子一样死死钉在西岸。 图17 为此,110团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有的连队几乎全体阵亡。3营1排副排长邓富民身负重伤后,手握4枚手榴弹,高呼:"为了新中国!"冲入敌群,与敌人同归于尽。 对岸37师于此同时也在全力以赴进行支援。111团不顾白天渡河的巨大危险,冒着敌军的炮火,于21日中午强渡抚河。109团也于下午3点左右抵达抚河西岸。 夏威 眼见解放军骁勇善战,自己损失惨重,夺回谢埠镇无望,于是带领残兵败将逃向南昌,37师不顾奋战的疲劳,奋勇直追。 图18 5月22日拂晓,已经被打残的夏威带领残部从南昌出逃,37师胜利解放南昌。 紧接着,13军渡过赣江,对夏威兵团展开追击,随后就出现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由于13军动作过猛,已形成孤军深入之势,4兵团已意识到危险,但是一直等不来周希汉的消息。 当周希汉报告已经击溃敌军,正在追击的时候,司令部除了陈赓都松了一口气。 图19 陈赓本来就是情报工作的高手,非常善于收集和分析对手的信息。通过截听桂军的通讯,陈赓了解到白崇禧已经命令9个师调头回转,这一定是有大阴谋。 但是通过研究地图,他发现13军追击的线路上,地形复杂,不便于大兵团展开,白崇禧即使有9个师,能正面摆开迎战的也只有8个团,根本就不是周希汉的对手。因此周希汉暂时没有危险。 但是当周希汉报告桂军正在溃退时,陈赓意识到白崇禧这9个师,战力不差,不可能一触即溃,肯定是在耍花招,想用"回马枪"了。 图20 他分析:13军在谢埠镇取得的胜利,主要是在桂军立足未稳之际把他们打蒙了,但桂军整体并没有发生混乱。 白崇禧知道限于沿途地形,桂军没法一口吃掉13军,所以佯装溃败,吸引13军继续深入,行军队形拉开后,他派一部占领赣江渡口,堵死13军的退路,然后再进行迂回分割包抄,各个击破。 9个师对周希汉的2个师,拥有绝对优势,而且桂军彪悍,非常善于山地战,13军一定不会占便宜。 图21 在大部队还没集结之前,13军留在西岸和桂军硬拼,只会白白损耗实力,没有任何战略意义,不如撤到东岸修整,并严守渡口,与大部队汇合后,再渡江对白崇禧的桂军进行致命一击。 因此,陈赓才会急周希汉撤退,摆脱全军覆没的危险。同时,陈赓命令兵团炮兵对桂军的前锋连续轰击,保护13军撤退,14军负责在赣江东岸进行接应。 图22 白崇禧眼看诡计被陈赓识破,围歼13军无望,只得下令撤军,并感慨道:自己这个"小诸葛"输给了"赛诸葛"。 此战后,陈赓认为白崇禧狡诈多端,与其正面决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如进行"大迂回"进入广东,堵住桂军后路,然后围而歼之,这点与毛主席不谋而合。 1949年7月,四野大部队渡过长江,白崇禧压力骤增,陈赓立刻命令整装待命的13和14军强渡赣江对桂军展开猛烈进攻。白崇禧一看形势不妙,命令桂军开始往广东逃窜。 图23 但是,陈赓按照与毛主席提前确定了战略,10月挥师广东,根本不给白崇禧和桂军喘息之机。一记漂亮的"勾拳",在广东将桂军的主力大部歼灭,然后紧追桂军残部,并在广西予以歼灭,就此白崇禧的家底全部败光。 这里要插一句,美军在1991的海湾战争中用"走勾拳"击败伊拉克军队,并对此颇为得意,但是他们自己应该知道,这种战术早在几十年前,就被毛主席领导下的人民军队军"玩"得轻车熟路。 1949年12月28日,白崇禧逃往台湾,1966年,于台北病亡。 图24 陈赓同志在1955年,授衔开国大将,并担任"哈工大"首位院长兼政委,为祖国的国防科技事业及人才培养作出了杰出的贡献。 1961年3月16日,陈赓大将因积劳成疾,于上海逝世。 图25 时至今日,陈赓同志的战略战术思想和优秀战例仍然被中国人民解放军指战员广泛学习,"哈工大"已为祖国培养出一代又一代优秀的国防军事人才,他们继承着陈赓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遗志,牢记嘱托,为祖国的强大和安宁无私地奉献着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