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红笔信 刘戡!你的信! 一位好心的同学从学校大门口传达室给我顺便捎带一封信来。 怎么是用红笔写的?哪有用红笔写信的啊? 那个同学一边发信,一边看信封。 我看看! 信被另一个同学抢了过去。 嗨嗨!红信,是绝交信吧,哈哈!是你的对象和你绝交了!哈哈! 那个同学幸灾乐祸似的。 看名字上打勾没有?看名字打红勾没有! 又有同学起哄。 刘戡儿收,这是你家中来的信,不是法院来的。 那同学像泄气的皮球把信传到我手里。 我一看信封就知道这是我父亲写来的。 信封还是我上次寄回去的黄牛皮纸信封。 可能是父亲发现这个信封质地比较好,没舍得撕开信封口取信,而是用湿毛巾小心翼翼的沁信封、小心翼翼的拆开信封,把信封的纸张完整的保存下来。 他在大队小学一间破旧的西边小土屋内他的办公室兼卧室里。靠土屋东墙木格窗台前有一张办公桌,桌子上堆满了几个班级的小学生作文作业,足有三尺多高。父亲谨慎的将信封从底边、中间拆开,平整地铺开在桌子上,又将信封翻过来重新抹上浆糊粘贴,再放在桌面上用手掌压了一压,那个牛皮纸信封立即焕然一新,变成了一个新的信封。父亲又在新的反面上,左手拿笔,用他的右手拧开那个批改小学生作文作业,已经使用多年的新农村牌钢笔帽,将笔头轻轻沾上自制的红汞墨水。这种墨水是用从大队卫生所买来的红汞兑上冷白开水配制的,然后装入卫生所丢弃的食盐水大瓶子里,供一个学校一学期使用。他用那有力潇洒遒劲的字体,把我原来写的地址上下调换个位置,再反写上,将那封信折叠好装入信封,封好口,贴上邮票,交给每天送报纸的邮递员。那个牛皮纸信封承载着父亲代表着全家对我的爱,又来到水利学校。 父亲的这些动作历历在目,仿佛就在眼前。 为什么用红笔写信呢? 一般不会啊! 怎么会绝交呢? 绝交就是断绝父子关系吧? 怎么会断绝父子关系呢? 我纳闷起来。 好在是下午课外活动期间,班内同学不多,不那么放肆。 不然,如果班内同学都在,被肖剑、单芯片、付根本、温和、吴鹏等同学看到,不知道又要翻腾出什么花样来。 信是这样写的。 吾儿: 西张楼的周文夫托西竹园你二哥刘兆铭前来给他家的小女儿提亲。那女孩的地址是临南师范学校8106文(一班)周小玲你们通信相处为之。 哈!是喜事啊! 我心中像揣一个小兔子一样,心中痒痒的。那痒痒一直来到心口,这种快乐也不愿意与别人分享。 那西张楼的周文夫我们地方上的人家都知道。那是长官区西张楼大队有名望的大队干部。逢集时兼任刘老家集市上牛行的经纪人,每头牛的买卖能挣上块儿八角交易费,够他们几个人在小饭馆喝上几两小酒,小日子过得是有滋有味。 我在家时就经常听我父亲提起这个人的名子。两年前,就听说西张楼的周文夫喝酒喝大的时候,称他为亲家,在场喝酒的人都和着说好!好!好!但是,酒后什么事也没有了,今天这事,但愿是真的。 那刘兆铭,我更是认识。他是大队合并后的大大队民兵营长。他的弟弟在县委做什么科长。有一天,他喝酒喝大了在村里骂街,恰好遇见他的弟弟乘车回来,下了车就给他两脚,只踢得他嗷嗷乱叫: 县里科长打人了!县里科长打人了! 从此,村里人遇到他发酒疯骂街,就直接告诉他: 县里科长回来了。 他听后会立即头脑清醒,改口道: 县长也不怕,我又不是喝他家的酒! 话虽是这样说,但嘴里骂街的脏话已经没有了。 他们和我父亲都是近年来的酒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