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空军美国志愿飞行队，绰号＂飞虎队＂，是抗战中赫赫有名的空中劲旅。然而很多人不知道，这支部队实际上仅存在了几个月，就在1942年7月宣告解散。 当代人经常将后来的美国陆军第十四航空队也称为＂飞虎队＂，但实际是完全不同的队伍，因为原＂飞虎队＂成员大多数都散伙了。其中最关键的一个原因就是＂工钱＂！ ＂飞虎队＂隶属中国空军 1941年12月20日飞虎队正式投入作战前，陈纳德麾下一共招募了大约100名美国籍飞行员（实际参战飞行员为82人）和大约200名地勤人员。这些人员并不是真正的＂民间人士＂，而是陈纳德从美国陆军、海军和海军陆战队招募来的正式军人。美国军方为此进行配合，说服这些军人暂时退出现役，以＂民间＂身份加入志愿飞行队。 ＂飞虎队＂（美国志愿飞行队）从法律和编制上讲，是中国空军的正式部队，这些美国志愿者也都是中国正式军人。＂飞虎队＂初期装备的100架P-40战斗机（实际到货99架，有一架），都是中国花钱采购的。飞行员和地勤人员的工资，也都是中国发放的，而且还有额外的战绩奖金。 在7个多月的时间里，＂飞虎队＂一直在缅甸和中国西南地区战斗，自称一共摧毁了296架日本战机，其中在空中击落229架日机，据日方记录统计，日机实际损失大约是115架。 在战争中，＂飞虎队＂共有14名美国飞行员牺牲或被俘（其中6人死于事故）。该部队配备的99架P-40（出口英国的＂战斧IIB＂，相当于P-40B），在战前训练中损失了不少（到开战时只有79架可用），还有部分在地面被日机摧毁，全部损失应该超过了总数的一半。为此，美国陆军支援了50架P-40E作为损失补充。 值得一提的是，首次轰炸东京的杜立特轰炸机部队（16架B-25中型轰炸机），在离开＂大黄蜂＂号航母后，已提前被纳入了中国空军美国志愿飞行队的编制。 按照美国军方的计划，杜立特部队轰炸东京后，直飞中国加入陈纳德的麾下，成为＂飞虎队＂的第二支核心力量。但由于16架B-25全部损失（15架迫降，1架飞到海参崴），这个设想最终未能实现。 飞虎队成员为何纷纷离开？ 一些历史资料里，将美国陆军第23战斗机大队（后来纳入第十四航空队）当成是＂飞虎队＂的后继者。很多人误以为两者就是＂换个番号＂的关系，原飞虎队人员直接就变成了第23战斗机大队的成员。这个说法，其实是根本错误的。 事实上，第23战斗机大队和＂飞虎队＂曾一度同时存在。1942年6月1日，美国陆军第23战斗机大队的核心成员（以大队长罗伯特·斯科特上校为首）开始飞往中国战区，但人员和装备的运输非常分散，被形容为＂涓涓细流＂。第23战斗机大队这些零散飞行员和战斗机，一开始就与＂飞虎队＂进行联合作战，但二者的人员管理却是泾渭分明的。 ＂飞虎队＂的最后一战，是1942年7月4日在衡阳上空击落了日军4架Ki-27战斗机，自身无一损失。这一天，也是＂飞虎队＂（中国空军美国志愿飞行队）正式宣告解散的日子。 美国军方确实曾计划将＂飞虎队＂人员直接转隶到第23战斗机大队，陈纳德也从民间身份重新恢复为陆军上校，并立即晋升为准将，负责指挥美国陆军驻华航空队（后来改称第十四航空队）。 然而，＂飞虎队＂的大多数飞行员却拒绝接受这个命令，因为他们已经不是美国军人身份。最终，飞虎队60多名飞行员只有5人，100多名地勤人员大约有十几人留在了第23战斗机大队。从作战经验角度看，这么多熟练飞行员离开，对部队战斗力而言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历史资料记载，飞虎队在短短七个多月时间里，涌现了19位战绩达到五架以上的空战王牌（按照自称战果计算）。其中战绩最高的是罗伯特·尼尔，战绩是13架。另外，美国海军陆战队最高王牌格雷戈里·博因顿也出身＂飞虎队＂，在中国击落了2架日机（在地面击毁2-3架）。（博因顿由于和陈纳德发生矛盾，在1942年4月就离开飞虎队，加入了美国海军陆战队。） 这么多人离开＂飞虎队＂的一个关键原因就是，重新加入美国陆军后，中国当局给予的高额薪水和奖金都不复存在。但原因还不止于此，美军的几位高官也要付很大责任，其中包括美军驻华航空队指挥官克莱顿·比塞尔少将等人。 从本土空降过来的美军高官，习惯于传统军队的等级制度，试图强行收编飞虎队，并将各种命令强加给飞虎队成员（所有人当时都不隶属美军）。当一些飞行员对待遇表示不满，提出离队申请后，克莱顿·比塞尔少将甚至威胁＂回到本土后将对你们强行征兵＂，结果激怒了更多的人，最终导致了集体散伙。 离队的这些＂飞虎队＂成员，多数都返回了美国本土。其中一些人以＂战争英雄＂身份，参与了发售战争公债的宣传活动，还有一些人加入了民航公司。不过，他们当中不少人最后重新加入了美国陆军航空队，在欧洲和太平洋战场参加了战争。其中，只有几个人再次返回中国战场加入了陈纳德的第十四航空队，例如中美混合飞行团第三战斗机大队队长威廉·诺曼·里德中校（1944年12月牺牲）。 中国给予的薪水和奖金到底多高？ 飞虎队多数人离开的主要原因，就是中美两国给予的薪酬待遇差距过大。那么这个差距到底有多大呢？ 按照记载，中国政府给予＂飞虎队＂的工资待遇是：正式飞行员每月600美元，小队长每月675美元，中队长每月750美元，地勤人员每月250美元。这不算没算战绩奖金。 最丰厚的还属战绩奖金，每击落或击毁一架日本飞机，飞行员都会奖励500美元。而且，这个奖励对于＂空中击落＂和＂地面击毁＂是相同对待的！ 以威廉·诺曼·里德为例，在飞虎队服役期间在空中击落了3架日机，但在1942年3月袭击日军机场的一次战斗中，与另一名飞行员合作击毁了地面15架日机（他分享了7.5架战果）。因此，威廉·诺曼·里德获得了10.5份的战绩奖金，也就是5250美元！ 在当时，美元的购买力非常高，一辆高级轿车也只需1000多美元。相比之下，美国陆军给出的薪水就差多了。 按照当时的标准，美国陆军少尉月薪是150美元，上尉是200美元，上校是333美元，准将是500美元，少将是667美元。也就是说，飞虎队普通飞行员600美元的月薪，在美国陆军要干到准将以上才拿得到，至于500美元的战绩奖金更是不存在。 飞虎队头号王牌罗伯特·尼尔（战绩13架），被陈纳德招募之前是美国海军舰载机飞行员，少尉军衔。美国陆军航空队试图收编飞虎队时，给罗伯特·尼尔开的条件是＂少校军衔＂，也就是200美元的月薪。结果，罗伯特·尼尔当场拒绝这个条件，返回美国本土后加入了泛美航空公司，成为了轮渡飞行员，再也没有参战。 最后五名飞行员 最后提一下，飞虎队坚持留下来的五名飞行员中最有名的是大卫·李·希尔和小罗伯特·李·斯科特。 飞虎队在1942年7月解散时，大卫·李·希尔（1915-2007）作为第二中队指挥官，战绩达到了10.25架，位列第三。后来，希尔当上了第23战斗机大队的上校指挥官，总战绩增加到18.25架。据信，希尔还是美军第一个驾驶P-51击落零式的飞行员。 1944年底，希尔返回美国本土指挥第412战斗机大队，这是美国第一个驾驶P-59和P-80喷气战斗机的大队。战后，希尔从陆军退役后，加入了空军国民警卫队，最后以准将军衔退休。 小罗伯特·李·斯科特（1908-2006）的经历更加传奇，他并不是陈纳德从美国本土招募的。原本驾驶B-17轰炸机的斯科特，在途径印度时改主意加入了飞虎队开上战斗机。当时他已经33岁，是队里最老的飞行员之一。 飞虎队解散时，斯科特应中国高层的专门要求，被任命为第23战斗机大队上校指挥官，总战绩最后达到了13架。战后，斯科特成为第一个驾驶喷气机穿越非洲大陆的美国人，最后以准将军衔从美国空军退役。斯科特的自传《上帝是我的副驾驶》，成为研究飞虎队历史的重要文献资料。 值得一提的是，斯科特在72岁的时候，回到中国进行了一次长途旅行。他沿着长城沿线，靠步行、铁路、牦牛和骆驼完成了3000多公里的旅程，以实现自己年轻时未能完成的心愿。他在长城脚下戴着红五星帽子的照片，被收藏进了美国的航空博物馆。（作者：陶慕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