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者》导演手记 汪湘 "我是一个占星师,拍片子现在只是我的副业"……这是我这两年最常说的自我介绍,一方面是因为我确实对日月星辰比较感兴趣,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在纪录片这个领域,我还只能算是个新人。 作为天蝎座,我一直对神秘的东西很感兴趣,所以也常常会去想那些存在与虚无的东西,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总导演决定把第三集"思考者"这个题目交给我来做。 "思考者"这个题目不好做,我们要讲的是楚人的思想。思想本就不好讲,特别楚人背后藏的还是道家思想,道可道,非常道,说出来的道,已经不是本真的道了,而道家向来崇尚隐士,自然难觅痕迹,没有痕迹,何来故事记录讲述?一切似乎都对我们不利。反者道之动,我们就在"反"中,开始了这一集的工作。 (一)木 中国古人用五行来理解自然,认识世界。我们这一集,也沿着木土火金水的路径展开。木在五行中代表春天,一年的伊始。对于我们片子的伊始,便是大量的案头工作。这次题目太大,为了搞清楚古人的思想到底是什么,我买了《史记》、《道德经》、《庄子》、《四书章句集注》等等这些想想就头晕的古籍来看,又在网上找了各种课程视频来学,这里特别想感谢几位从未谋面的老师,他们的课对我影响颇深,台湾大学吕世浩教授的《史记导读》公开课,复旦大学王德峰教授的《中西思想必修课》,北京大学杨立华教授的《中国哲学史》,台湾大学吴展良教授的《老子》公开课,足足花了两三个月,边听课学习记笔记,边翻阅各种古籍资料,渐渐地,思想源自自然这一核心思路成为我们这集的目标主旨。 目标明确了,接下来就是如何呈现。这里首先要介绍我们这集的摄影指导徐飞,他也是一位影视导演,本身是做摄影出身,我特别信赖他对画面镜头的把握,所以这几年一直拉着他在帮我拍纪录片。这一次,同样离不开他。 可就在我们各种商量完如何拍摄我们想要的"自然"时,疫情来了。我住的门栋被封了,被困在了家里。错过了春分,也会错过了我们拍摄的时机,幸运的是,我们最终还是赶上了时节。但在拍摄当天,却下起了大雨,等了一两个小时,快到中午才停下来,险些被迫再次延后。而这第一次的拍摄行程,似乎也给今年定了一个基调。因为这第一次种下的是一颗关于"意外"的种子,后来几乎每一次的拍摄,我们都遇到了各种突发的意外状况,每每都是到最后一刻才惊险收工。 (荆州松柏村农耕拍摄) (二)土 大地孕育万物,在五行中,提到土,我们就会想到土地、高山,我们这集拍摄的第二个主题,就是一座山。 巫山,这是我们第一个远行的目的地。因为考虑到想要拍摄云遮雾绕、迷幻神秘的巫山云雨,我特地根据天气预报,选择了标记会下小雨的那几天出发,结果,当我们到达巫山的那个下午,当地晴空万里,于是接下来,我们经历了 "等雨来"的四天。 天气是不可控的,而巫山的天气更是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准哪天会不会突然下雨起雾,在和团队大家商量后,我们依然还是按原计划上山,连续三天,每天三四点起床出发,同样的景,我们拍了三天。到第三天的下午,因为一直没拍到特别想要的镜头,徐飞提议,我们从山顶步行到山脚下去,看看能不能拍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要知道,这是一座几百米高的野山,周围都是江水,下山意味着我们还要原路上山,且我们每天高消耗的走山路当时已经很疲惫了,我当时第一反应是这样不太可行,但想着反正现在也没有"云雨"可拍,那就拼了试试呗。这里,要特别感谢的是我们的摄助章新龙,每天背着机器、扛着大架子,和我们一起爬山。 从山顶下到山脚,我们走了一个半小时。拍完一组镜头后,我们便返回上山。下山时,我们还能三人分担着每人背一点设备,等到上山时,我很快就走不动了,即使章新龙帮忙把我身上所有的负重都拿过去了,我依然是走一步停三步的状态,而且为了减少负重,我们下山时只带了一瓶水,很快我们三个人就把水分完了。当时是又累又渴。就在我们水尽之时,天上居然下雨了。提着艰难向上爬的腿,望着落下来的雨,我犹豫再三,最后实在受不了,捧着喝起树叶上积起的雨水,那是我第一次明白,什么叫真正的"餐风饮露"。而在我们快到山顶时,山对面神女峰的云,也出来了…… 在巫山,有各种各样的神话传说,我不知道其背后有多少是虚构,有多少来自真实,但我们在巫山的经历却是惊险的。有一天,我们在巫山大宁河拍悬棺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事故,无人机撞上了河中间一根我们事先都没发现的电线,而无人机的螺旋桨在被撞到后,飞机居然没有坠机,神奇地坚持飞回来了。 巫山神女与楚王的故事,我们只能依靠想象,但在大宁河双龙码头偶遇的董景生夫妻,让我感受到了现实的淳朴情感。夫妻俩一起操持着一条游船,面对我们这几个陌生人的突然出现,欣然答应我们的拍摄邀请,陪我们在悬棺那拍了一个小时,期间还耽误了一笔游客生意,没有任何怨言,在陡峭的礁石间,主动帮我们传递设备…… 神话也许是虚无缥缈的,但在坚实的大地之上,美好的大自然跟美好的人,一直都是真实的。完成了巫山的拍摄,我们这一集,也渐渐有了一个实实在在的雏形。 (图一图二是我们在巫山爬山走山路,图三图四是我们上山下山的位置) (三)火 火在五行中,代表夏季,是关于热烈生长的季节,火也代表竞争,是战斗,是冒险。而我们拍摄最紧张激烈的一个阶段,也在今年的6、7月,最炎热的一个夏天开始。 作为历史题材的纪录片,从一开始,模拍部分就显得特别重要。 6月初,我们一行人去象山踩点堪景,但对于我来说,这次堪景可能并不算成功。为了还原出鹖冠子当年夜观星象的情景,我希望找到一个空旷的小山丘,但事与愿违,看了几个地方,都没有合适的。另外,我们预算有限,需要将6集不同的内容尽量集中起来拍摄,避免过多的转场。各方权衡,我们最后决定将鹖冠子观星的场地,放在了我们有很多场戏的海边,那里有一个小山坡。面对并不是那么完美的场地,我的心是火烧火燎的。 未知不可控,已知的就更加需要做好。从象山回来,我赶紧和徐飞商量,尽快敲定我们"火舞"段落的拍摄。为了更好地呈现出火焰燃烧的状态,我们终于找到了武汉仅有的一台高速摄影机,场地方面,因为喷火有一定危险性,兜兜转转,找到了地广人稀的江心天兴洲。原本以为万事俱备,结果演员在拍摄头一天晚上,告诉我第二天点火要用的航空煤油没有了,他的原话是"我表演这么多年,第一次出现这个情况"……幸好,他说寺庙点灯的煤油,应该可以替代,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我去归元寺旁边的佛具用品店买煤油,店主听说了我的情况后,在我付完账出门前,给了我两根香蕉,他跟我说:"这是早上从庙里拿出来的贡品,会给你带来好运的!" 高速摄影机,更适合的是在室内稳定环境、灯光充足条件下拍摄,室外、夜晚、随机状态下的捕捉是复杂的,且当时设备老师能够提供给我们的,只有一张128G的存储卡,而这台机器在800帧设置下,拍摄一条5秒的素材是差不多10个G。 不知道跟那根幸运香蕉有没有关系,我们惊险拍完了,这把火最后放得还算顺利。第二把火就到了6月底,象山的正式模拍。 第三集的拍摄部分是从第三天下午开始的。起初都特别顺利,可就在下午我们拍完鹖冠子家中的戏,等待晚上拍摄夜戏时,"意外"来了,制片葛艺峰复景回来告诉我们,海边最近涨潮严重,我们的景可能会被淹掉。 到海边,我们发现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重,到6点半,整个小山坡都被海水包围了,人根本没办法上去,拍摄是肯定不可能了。这时候如果换新的景,意味着需要增加更多的拍摄时间跟预算,会打乱很多计划。我们商量,还是先想办法在附近的礁石上寻找可能的替代场景。一块块礁石地看,每一个地方拍照构图看感觉,最后,被我们找到一处,借景拍出来的画面,是有登山观星的味道的,且该礁石在不会被海水淹没。就这样,我们这集的模拍重头戏,鹖冠子登山夜观星象的地点,最终阴差阳错定在了几米高的礁石堆来拍。 道家推崇抱一守中,中间状态是最好的,而在摄影中,白天与黑夜的交界时间段,也是最美的,我们一般称其为"密度时间",不过这个时间段也是最短的,所以拍摄起来也是最难的。我们观星的拍摄时间便选在了这个时间,正巧第六集也跟我们选了同样的时间,所以一场海边的"抢密度大战"便开始了。原本AB组的双机模式,因为两场戏同时开拍,拆开成了两组分头拍摄。作为其中一组的我,只体会到了一半的紧张感,比起拍摄时的争分夺秒,正式拍摄前的一个小"意外",让我印象更深。 当时我们提前准备架机器,把每一个镜头的走位及机器定点位演练好,可这时候,头一天拍照选好的那个构图机位架设点,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就那几块礁石,偏偏就是找不到符合本来前景有遮挡效果的角度,我很想要那个感觉,便执意要找到那个角度。最后我们在时间紧张的情况下,又多花了半个小时,为了一个机位构图的位置。我是偏执且纠结的,尤其当我明确了那个"一"时,便很难接受"二",辛苦了当时陪我执着这点小细节的黄柳平和摄影组各位老师们。 (图一图二图三是火舞拍摄现场,图四图五是象山模拍现场) (四)金 在五行中,"金"会让我们想到石头,是坚硬的,而从顽石到真金,是需要经历火炼的。"金"也代表着方位上的西边,接下来的阶段,也是一段"西北的故事"。 一开始,我便想要去拍天文台,除了做片子的需要,也有我的私心,我想体会站在天文台仰望星空的感觉。后来定下来找选题,点开国家天文台网站时,我第一次看到了赛什腾山-冷湖天文台的照片,那一瞬间我就决定,这就是我想拍摄的天文台。再后来,文君老师还曾帮我联系上过云南天文台,虽然各方面拍摄条件都会更成熟,但我就只想去冷湖。 决定去冷湖只是一瞬间的事,可最后实际到那里,却花了大半年的时间。那几个月,要么武汉有疫情,要么冷湖有疫情,等我们都好了,北京的疫情又来了,我们拍摄采访最重要的嘉宾、天文学家邓李才博士就在北京。拍摄的行程一改再改,租车的订单订了又退,到最后实在没办法,我们冒险地在邓博士行程未定的情况下,出发了。 从武汉出发,开车到冷湖,我们花了2天共38个小时。一路上,我都在和当地的负责人曹春林主任联系,等待着邓博士的行程,得到的一直是"可能""应该"这样的回复。一直到出发后的第四天,我才接到"邓博士确定可以过来了"的消息,在第五天下午,我们终于见到了一直期待的拍摄主角邓博士。 冷湖所在的位置,是广阔的柴达木盆地,大片的无人区,有着顶级的星空观测条件。但无人区的拍摄,也是我们的一大麻烦,为了拍摄到最好的银河,我们每天晚上都深入无人区,由于天黑后什么都看不见,于是我们会提前准备好干粮,早早去选好位置,架好三台机器,等待银河的出现,我们一连拍摄了三个通宵。无人区是没有信号的,所以每一个通宵,都意味着十几个小时的失联状态。无人区的路也特别不好走,各种碎石,而我们为了多装设备,租的车是空间比较大的GL8,商务型的车实在不适合越野。后来有一天,我们在无人区拍摄了一个通宵后,在返回酒店的"火星公路"上,爆胎了,尴尬的是,我们都不会取这个车的备胎,本来在平时,百度一下就可以解决了,但在无人区,完全没有信号,就这样,徐飞和章新龙趴在地上,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才把备胎换好。 也许就像"金"在五行中象征的季节,秋天,代表着收获。当结束冷湖的拍摄,回程路上,我们把中间停留的一站,放在了青海湖,期待着看能不能补到一点原生态的自然状态。而在这里,我们收获到了一场近乎完美的日出。 (图一图二图三是冷湖拍摄,图四是无人区换胎,图五图六是青海湖拍日出) (五)水 水应该是大自然里,大家最熟悉的一种物质了,但可能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上善的水,在五行中代表的颜色,却是黑色,象征的季节是冬天。我们第三集拍摄最不可控,技术难度最大的,也就是留到最后的水下舞蹈拍摄。 拍摄水下舞蹈,是一个"意外"。在最早开策划会时,纵导说希望我在这一集里加上楚舞的部分。我一开始是不太愿意的,脑子里的楚舞都是传统的,于是我跟纵导说,那要不我们就拍水下舞蹈,把楚舞放到水里面。我记得纵导当时是惊喜中带着疑问,可以实现吗?我满口的说应该没问题。那时候从没潜水过的我,还不知道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最早给我普及潜水常识的,是职业潜水教练肖莎莎,一个天南海北常年混迹水下的广告人。和她见面沟通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知,潜水作为一项极限运动,一切都伴随着极大的危险。即使不跳舞做动作,人在水下潜行的时长和次数也是有限制的,不穿装备裸眼下水是一件特别难的事,加上潜水对水温也有要求,人长时间待在水下,还可能会失温,非常危险。还有水下摄影师,这也是特别稀有且专业的一个群体。水舞演员、水下摄影师、水下拍摄的场地,这是我主要面对的三个大问题。 第一个解决的是水下摄影师。肖莎莎给我给我推荐了她的朋友卡卡,一个爱好潜水、兼职摄影的健身教练,在后来熟识后,我才知道他曾经还是专业的跳水运动员,与伏明霞当年是队友。 第二个问题是水舞演员。既要会跳舞,还要能够长时间不戴潜水镜裸眼下水,这样的演员很难找。在各种托人介绍后,一直没找到合适人选,后来一次偶然,在一篇公众号推文中,我发现一位模特的介绍里,写着"水下舞蹈演员"的身份,最后四处打听,在小红书里联系上了她——朱朱。 朱朱,舞蹈演员出身,现在主要的身份是一名主播,同时也是美人鱼潜水教练。联系上她的同时,还有意外收获,她带来了她的朋友白鸟,一位擅长自由潜的潜水教练兼水下摄影师。白鸟当时对我说,他可以不要费用,就觉得我们在水下拍楚舞这个事情挺有意思,愿意一起去玩玩。又一个有意思的、特别的朋友加入了我们。 就这样,加上摄影指导徐飞,我们的"特种部队"组建好了,接下来是拍摄场地。一开始,为了安全可控,我们想的是在室内潜水池或游泳馆拍摄,但要么是水温不合适,要么是水深不合适,要么是费用承担不起。场地迟迟没办法确定,这时候,我们这集的拍摄围绕"自然"这一核心思路也越来越明确,我开始想把拍摄场地放到自然环境。但这么一来,新的问题来了,室外有适合拍摄的清澈"玻璃水"的地方很少,要么位置很远预算太高,要么交通不便,并且室外拍摄安全是一个大问题。又是一次"咬牙"的决定,我们最后选择了去白鸟曾经有过一次的,安徽池州石台牯牛降景区。 服装也是大麻烦,标准规范的楚服,很厚重,不适合水下舞蹈拍摄,适合水下拍摄轻盈的舞蹈服,基本上又不规范,再加上要展现楚舞"长袖"这个特征,符合要求的更加难找了。翻遍了淘宝上的几乎每一家古装店铺,找遍了武汉几乎每一家舞蹈服租赁店,依然一无所获。直到最后,一家专做演出服的公司,他们刚刚自己设计做了一件舞蹈用的楚服,完美符合了我们每一个需求,简直就像订制一般。 准备工作终于做好了,可等到正式拍摄,我发现一切还是比我预想的更难。首先,装备很重,各种摄影器材、潜水器材,加上一鼎几十斤重的大铜钟,把所有东西从停车场运到山里溪流上游的拍摄地点,就要了我们半条命。等到演员朱朱做好妆发、换好服装下水之后,更麻烦的问题来了,由于楚服水袖很长,水下行动非常不方便,再加上为了更好的下潜,朱朱身上还绑有好几斤的配重,这导致她无法靠自己自由地下潜和浮出水面。于是,与朱朱配合更熟悉的白鸟,需要一遍遍地把朱朱"运"到合适的水下位置,他自己再游到适合的拍摄位置开始拍摄,当朱朱气不够需要上浮时,又要立刻再游过去把她托出水面,全程都是自由潜,也就是闭一口气完成这一系列动作。而一旁用水肺提前在水下就位的卡卡,遇到的问题是,只有白鸟游出画面到进入画面这一小段的空隙可以拍摄到有效镜头,这个时间太短了。 对于我来说,也有新麻烦。我们没有水下监视器,水下发生的一切我看不到,如果要确认镜头,他们需要从溪水中间游到岸边来找我,会浪费大量时间且消耗体力,于是我便也同样下水,一直在他们身边,等着看每一次的拍摄效果,而我是去年才学会游泳。 当我们结束第一天兵荒马乱的拍摄后,回酒店查看素材,再次遭遇晴天霹雳。由于大家为了提高效率,都下水帮忙,导致原本清澈的溪水,被搅起各种杂质,相机小取景器看着还好,但是大屏幕放出来就非常明显,我们第一天拍摄的素材几乎全部废掉了。 第二天我们决定只让朱朱、白鸟、卡卡三人下水,我们其它人都在岸上待命。经过头一天的磨合,拍摄顺利了一些,但是进度还是比较慢,有效镜头并不多。就在不断加快进度时,新的"意外"又来了。朱朱在一次起水之后身体反应很大,头上几个部位不适,肖莎莎、白鸟告诉我,这种情况下为了安全,恐怕不能再下深水了。当时快1点了,再晚一点太阳落下去,光就没了,而且水温也会下降,就彻底无法拍摄了。商量之后,我们决定赶紧到下游找一个小一点的浅水区,再尝试一下。幸好,到浅水区,朱朱的身体情况恢复了一点,白鸟一个人下水赶紧拍摄起来。最后,我们成片中用到的水下楚舞的镜头,有一大部分都是这最后一个小时抢出来的。 我们是一个经费有限的小剧组,但我们完成的,可能是第一次在自然环境中拍摄的水下楚舞表演。我们各方面条件有限,但大家都没有计较任何个人物质利益上的得失,一起完成了这场水下的冒险,真的特别感谢大家。 水下是黑色的,什么都看不见,但跃出水面,便是阳光。和前期拍摄的痛苦折磨比较起来,后期剪辑的阶段,是相对轻松顺利的。李侠是我们这集的剪辑师,我们是在另外一个项目里认识的,从那时开始李侠便成为我的后期搭档。今年为了这部纪录片,他换了剪辑设备,换了剪辑软件,就为了更好的适配我们项目的剪辑工作。他剪纪录片的经验也不多,但从去年开始,我们两个纪录片菜鸟一起合作,一起熬过一个个日日夜夜。海量的素材从年初开始,一点点的在他这里汇聚,而相比去年,今年他的剪辑技术,也是公认有肉眼可见的飞速提高,也感谢他在最后阶段,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地做着打磨修改的工作。 啰啰嗦嗦写了这么多,但依然还是有太多的事没有写进来,有太多的人没有感谢。灯光师梦梦、摄影师杨杨,临时接到我的电话,在完成手上工作后,深夜开高速赶到荆州,第二天我们一起在松柏村的水田里踩泥巴;摄影师谭宵,拖着200斤的体重,在巫山和我们一起上山下山,睡不了一个好觉,还要冒着炸机的风险,操作无人机穿云过雨;火舞演员炎漂,一遍遍地配合我们舞棒喷火,一直到木棒都被烧断为止,还有原定的演员欧阳,沟通商量了一个月,最后意外骨折错过了拍摄,却依然耐心帮我们解决道具问题;灯光师陈峰,不善开夜车的他,因为我们紧张的拍摄行程,晚上独自在高速休息区补觉;鹖冠子的演员吕国聪,在象山拍摄头一天,原定演员意外来不了,临时从横店赶来救场,拍摄时被安排一遍遍在野地里举着火把奔跑;冷湖的董斌部长,作为向导,带我们在无人区一个一个地寻找合适的拍摄地点;妆发师晓娟,水舞拍摄时,在岸上来来回回穿过乱石堆替我们做着后勤工作;摄影师杨瑜瑾,在山东寿光的酒店房间里,帮我补拍完这次的最后一个镜头…… 我们这次六集的《看见纪南城》马上就要播出了,我觉得我们这个团队最有意思的一点,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完全不一样的性格,钦哥的成熟与专业,文君老师的严谨与细心,尹导的自由与洒脱,老麦的娴熟与果决,甘老师的真实与艺术,冯导的热情与情怀,我们做出来的片子也是风格各异,但最后又在纵导的包容与平衡下,汇集成了一个集体。感谢可以加入这个集体,感谢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