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缅北干什么?" "旅游……"审讯室里,面对民警的步步紧逼,阿华(化名)开始有点磕巴。 "那你介绍一下,你们都去玩了什么项目?" "就……看了下名胜古迹……" "别撒谎了!你们到底为什么偷渡出境?" 在民警凌厉追问下,阿华心理防线逐渐崩溃,承认偷渡出境是去邻国豪赌了。 今年12月,衢州龙游县公安局在办理一起偷越国(边)境案时,发现嫌疑人关系网中的"朋友"阿华等5人,在2018年期间有多次往返浙江和云南,吃住事宜均由专人包办。经深度研判,一个以免机票、包吃住为"诱饵"组织他人偷越国(边)境至境外赌博的犯罪团伙逐渐浮出水面。 阿华向民警讲述了他的经历。 偷偷"玩一玩" 2018年初,经商的阿华生意进入低迷期。正在为钱发愁的他,碰巧听见同行陈某说起他偷渡去缅北的经历。 "华哥,缅北遍地是黄金,那里的赌场豪华气派,很多人去了‘日赚斗金’,一起去玩玩?" 阿华被陈某口中"纸醉金迷"的缅北世界深深吸引,完全没听到另一个关键词:偷渡。他也全然不知,他将一步步走入陷阱。 陈某见阿华十分心动,便主动邀请他和另外4人结伴到缅北。 出发前一天,陈某夫妇就将阿华5人的身份证全部没收。"到那边之前,一切行动听指挥,到那之后,就敞开来玩。"陈某说。 于第二天凌晨,5人在陈某夫妇的组团下踏上了去缅甸的"旅程"。 感受"死亡摩托" 云南西部与缅甸接壤,边境山水相依、村寨相连、便道众多。 "我们先从杭州乘飞机到西双版纳。一下飞机,就有一辆黑车把我们拉到一座山里,车子弯弯绕绕开了8个多小时,直到天黑,到了山顶,驾驶员才让我们下车。"阿华回忆,就在这时,几个陌生人走过来,让他们关闭手机,不要讲话。 随后,他们被两两分组,乘坐"死亡摩托"赶路,"我都能看到身旁悬崖有多陡峭……" 15分钟后,阿华他们看到了眼前的湄公河。在境外"蛇头"的接应下,他们被带上皮划艇,穿过湍流险滩,终于到了对岸缅甸的山上。 "一路昼伏夜出、兜兜转转,就是为了避开边境检查站。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都受不了这‘渡劫’的滋味,现在我回想起来还有些后怕。"阿华回忆。 到达缅甸境内,陈某夫妇租了辆当地的黑车,继续朝着目的地前进。"我们看到他们的方向盘在右边,整个城市没有红绿灯,交通规则大多靠少数人自觉遵守,这和国内很不一样"。阿华说。 随处可见的枪支 这是阿华一行人来到缅北的第一天。进了城里,他们看到有持枪的军人、警察在巡逻,连菜市场的保安都配了枪,和随处可见的庄园、赌厅形成鲜明对比,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到了赌场,只要赌5盘以上,不论输赢,你们食宿和返程机票我全包。但是注意一点,不能拍照。"陈某交代。随后阿华等人在陈某夫妇的安排下,前往缅北的一些赌场参与赌博活动。 "进入赌场,我们发现里面的赌法五花八门,来玩的赌客也良莠不齐。每个场子大概有百人,男男女女拿着大把的钱,眼睛通红,看上去好几天没睡觉了。很多服务员说着熟悉的中国话,听说都是欠了巨额赌债,被扣留在赌场里以劳抵债。每个赌桌边都站着几个壮汉,手里拿着手枪和步枪,个个凶神恶煞。"阿华回忆。 "在那里,我们就是砧板上待宰的羔羊。同行的国哥和阿俊(均为化名)不懂规则,没几小时十几万就挥霍光了,幸好我们及时劝阻了,不然怕是输得倾家荡产都有可能。而且那种环境,我们担心就算真赢了钱,也没法脱身。"提起当时的场景,阿华仍心有余悸。 难以下咽的野味 很快,夜幕降临,阿华一行人已饥肠辘辘、口袋空空。陈某夫妇见众人有些扫兴,便爽快地答应带他们去吃山珍海味。 他们离开富人区,来到坑坑洼洼的小巷。"就是这儿。"阿华一眼望去,粉红色的霓虹灯照亮整个街巷,街边的野味山珍多得数不清。 小巷尽头,便是阿华一行人吃饭的餐馆。"店里很多野味我闻所未闻,即使被加工过,也皮糙肉厚、味道腥膻,难以下咽,我们吃了几口后头晕想吐、胃不舒服。" 此后的两天,都是昼夜颠倒,他们白天在一个破旧的宾馆睡大通铺,晚上宾馆所谓的免费班车,会穿过贴满博彩色情广告的街巷,将他们拉到几家赌场参观。越往后,众人越发觉,这里的赌场十赌九骗,人身安全也得不到保障。 提心吊胆的5人不想在缅甸继续待下去,准备马上潜回国内。当晚,阿华等人又以每人4000元的价格,找了一辆"黑摩的"。等到次日凌晨3点左右,对方用一辆"摩的",将阿华一行人挨个带到中缅边境的一个铁丝网下。 众人通过翻越3米多高的铁丝网,再跳上就近的一棵大树,从树上滚到地面,最终偷偷返回中国境内。入境后,阿华等人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总算是安全回国了。" 说起这段悲惨经历,阿华后悔不已。目前,阿华5人因涉嫌偷越国(边)境罪已被龙游警方采取刑事强制措施,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