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发出像海浪一般咆哮的声响。 觉是睡不成了,是歌里唱的,人间总有一两风,扰你十万八千梦。 起来,看看室外。黑天里,咆哮的是窗下那片被风摇晃的竹子。风吹起来,竹子们就哗哗地摇过身去;风停歇了,它们就又立正了身子。我看着那片竹子,半夜里,谁扰了谁的惊梦,谁无意惹了一场惊鸿。 巡查一下阳台外的不锈钢托架,上面没有摆放花盆,也没有忘记收的家什,如果有,得赶紧收进来,这么大的风,摆什么都有刮倒的危险。 花盆大都在阳台里面了,看过去一片葱绿,它们都安静着,沉默着。 那盆芦荟正长得精神,这个夏天结束,我就期待着她能开出艳丽的黄花。灯光下,一叶兰发出墨绿的颜色,那颜色仿佛把周围的光线都吃进去了,只是叶子太过粗大,真的可以包粽子了。鞋柜上的吊兰养了好几年了,叶片修长,挂在空中,似蝴蝶轻舞。最喜欢的还是文竹了,它的叶子像是一片片漂浮在空中的云彩,简直就是缩小版的迎客松,难怪它有着云片松的别名。 温度降下来了,空气里透出一股薄凉。雨也很快来临,是冰冷的雨滴,打在不锈钢晾衣架上,叮叮当当,像是打击乐器的感觉。人间忽晚,山河已秋。 这个深夜,窗外的风声渐渐小了去,雨声却滴滴答答,清晰入耳。我站在阳台,看看这些绿植,看它们是否睡着的样子,它们也一定在看着我,看着我凝视它们的样子。 人生没有顺境,风雨有时会来,内心有时会起伏。只是现在碰到这些,不再想着到处倾诉,而是自己一人沉淀,像慢慢消化食物一样,消化负面的它们。不再轻易大声说话,足够热爱当下,凡是今生能相遇的,都是温柔和美好的。 作家李娟,就是那个写新疆阿勒泰的李娟,她说,其实秋天不是秋天,秋天是夏天努力地想要停止下来的那段时光。 夏天是生命的旺季,热烈而粗犷,即便炎热,万物生长,新陈代谢,树叶都是青碧色,庄稼也在夏季里完成最后的生长。而到了秋天,绿叶渐渐枯黄,生命都已放缓,或结成果实,或终至凋零。人生一世,草生一秋。 所罗门王有一枚戒指,上面刻着一句话:一切都会过去。契诃夫看到这句话后说:当我高兴时,这句话使我忧伤;当我忧伤时,这句话使我高兴。风雨会过去,生命也不可能永远都在生长,人也不可能永生不灭,于是有了秋天,孕育了下一个生命的轮回。 黑夜中的雨,下得如此神秘。站在阳台,倏然溅起的雨花,滑过肌肤,透着清凉。 风雨交加的夜,更黑,更深了。 吊兰喜半阴的环境,长期在室内栽培的吊兰,应避免阳光的直射,这样才能生长茂盛,叶片美观。一叶兰也怕烈日暴晒,同时还不耐干旱,要勤浇水。文竹要通风,否则叶片发黄。芦荟却要光照,才能开出艳丽的黄花。 我看向窗外,窗下的竹子在凄风苦雨里静默着、生长着,一直在思考,它们没有任何阻挡风雨的庇护,在四季更替里,为什么生长得如此韧性、顽强?如果我是它们,我会以怎样的视角与情愫来诠释自己的人生? 风雨还会再来,人生的路,不是在风里,就是在雨里。活得像一株植物,自然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