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漂泊三年，我们终于住上了自己的房子

　　2018年的10月，我从青岛辗转到了广州。
　　因为爱情，我毅然裸辞从青岛到了广州，而这也结束了我从大学开始五年的北方生活。之前，我在甘肃的兰州完成了本科学业，浪荡了四年，并没有找到什么好工作，毕业后被迫留在了甘肃的武威，在一家老国企混着日子。
　　那会儿，成绩不错的同学，早就保研考研去了北京、上海的top10高校，出国的也有几个，稍微差一点的也去了东部发达城市。我和我的一个甘肃舍友留在了甘肃，他留在了甘肃，是因为爱情，然后自己也是本地人。而我，我花了很长时间说服自己，我留下的理由到底是啥。那时候，我能感觉到自己是不快乐的，终于在呆了接近一年后，因为一个偶然的契机，我拿到了青岛一家公司的offer，职位是新媒体编辑，但这份工作没有持续多久，前前后后差不多四个月。
　　那时候，我和莹的感情基本已经稳定下来了，她2018年5月的时候，从上海到了广州。到青岛后，我们几乎每晚都打电话，两人开始商量如何让这份感情长久下去的计策。其实，那会两人毕业也才一两年，处于迷茫期。两人都没有想好未来要从事的职业，也没有想好未来究竟要定居在哪个城市。后来怎么做了决定我辞职去广州发展，我已经忘记了，但两个年轻恋人当时为了能在一起，对于生活总要有所取舍。一
　　我是在十一假期辞的职，9月28号的时候，直接订票飞了南昌，回到家，父亲母亲还奇怪，你怎么提前放假了？那时候毕业已经一年多，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的期望就是我能稳定，不要折腾，从甘肃的国企辞职，他们就颇有意见，觉得我不踏实，不知道国企的饭碗稳定。我花了好长时间才让他们接受辞职的事实，让他们接受我在青岛工作的事实。
　　我只得瞒着他们说，公司照顾外地人，提前放假了。他们倒也没怀疑，一家人和和美美过了一个国庆假期。事实上，是我高估自己说谎的能力了，我在广州稳定下来后，爸妈才说，早就知道你辞职了，你在家那几天，看你的脸色都知道。现在想想也对，那会儿的我，对于前途深感迷茫，哪里还会有什么好脸色，即使极力掩饰，爸妈养了20多年的儿子，这点能不了解吗？
　　为了避开国庆火车高峰，我在10月8号才订的去广州的票，我们家乡江西离广州并不远。高铁不到4个小时，广漂深漂几乎是大部分江西人的宿命。而20多岁的我，最终也踏上了这条路。
　　莹来广州南站接的我，两个人从南站到燕塘一路有说有笑的回来，从五月在兰州见过，到十月，已接近半年不见得一对恋人，倒也没有太多隔阂。
　　在我来广州之前，她就从自己合租的房子搬出来，在天河区的燕塘另外租了一个一居室，预备好我们俩的未来的住处。这个房子离着燕塘地铁站不到10分钟的路程，是步梯的5楼，房子面积不大，应该不到30平方，加厨房和卫生间，厨房和卫生间其实就是一个可以容一个人转身的空间，非常狭小。有一个洗衣机，放着洗衣机和挂衣服，房子位置应该在背阳面，一年到头看不见阳光。好处是夏天不算热，在闷热潮湿的广州，我们每晚开两个小时的空调就够了，坏处是回南天非常潮湿，且无法弄干，因为既没有阳光，更不通风。
　　印象最深刻的是那房子离着电影院很近，我们去看的电影特别多，那会几乎上什么轰动的电影，我们必去看。周末的时候，我会去华南理工校园篮球场打球，那是2018年到2019年的一段时光，疫情还没有爆发，大学的校园完全对外开放。莹从事教育培训行业，周六上班，下班后，她会来篮球场找我，然后我们一起回家，八点后，顺道在经过的路上钱大妈，买打折的菜，有一次，我们买了好几斤猪油，她说看着好恶心，不喜欢，结果回去我炼成油，剩下的猪油渣拿辣椒炒了，她吃的贼香，说有小时候的味道。
　　回家地铁口，有一个老爷爷，经常拿一把小提琴在那演奏，我经过常常去听，但我从来没有给过他钱，因为我自己也很穷，付完房租，所剩已经不多。2018年过年回家，我们第一次父母双方见面，我的所有财产是3000块钱，以至于请双方父母在餐馆吃饭，我一度有些忐忑，这万一花费太高，可咋整，母亲说，她来付，我还拦住了母亲，后来账单一出来，我松了口气，7个人吃了300来块钱，小县城的消费还算可以。
　　关系就算这样定下来，她母亲当时说要我们先结婚，我咬紧牙关说不行，先买房再说，其实话是这样说，面对广州动辄几百万的房价，心里是没有底的。
　　过完年，我们又开始了新一年的广漂生活，到2019年6月，我妹妹在读小学放暑假了，他弟弟在读大学也放暑假，来广州找实习。两个人就一起来了，当时那房子就30几平，一个房间一张床，好在都是亲兄弟姐妹，我和她弟弟打地铺睡在地上，她和我妹睡在床上，晚上我负责做菜，周末的时候一起去逛广州，去了陈家祠、越秀公园、纪念堂，然后北京路喝早茶。
　　到8月的时候，房子接近到期，房东通知将会涨租，我们之前的租金是2000一个月，物业水电另付，而这次房东说，房租他打算涨到2500一个月，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么小的房子这么高的房租不划算。唯一的好处是距离地铁站很近，算是在市区内，且是小区环境，安保还不错。我们去白云山坐公交车不到半个小时，所以两个人常常周末的下午心血来潮就去爬白云山了。
　　之所以决定搬，除了租金的上涨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有一次莹一个人白天在家睡觉，朦朦胧胧的总是起不来，后来一用力，才勉强起来，她给我打电话，说睡梦中看到一个红衣男生坐在床上，一直压着她，导致她无论如何起不来。结合当时在这个房子的种种怪事，我们一致觉得，这个房子阴气太重，还是换个环境比较好。再加上，当时有一次，我们把几个纸箱子临时放在门口一会儿，就招致了邻居的投诉，话说的很难听，房东截图给我们看，让我们注意邻里关系，这让我们更加反感，觉得住这儿的人并不友好，还是趁早离开为好。何况，门对门的邻居，住了接近一年，居然没说过一句话，更觉得没意思。二
　　整个7月下旬，我们几乎都奔走在找下一个房子的路上。当时两个人一起去看了一个位于海珠区的房子，是一房一厅一厨一卫，打开窗户能看到珠江，房租1800，也不贵。唯一的不好是房子位于顶楼9楼，是步梯。我当时跟莹开玩笑说，这房子倒不错，只是有个问题啊，莹问什么问题？我说，我准备做饭的时候，给你打电话，问你到哪了，你说在楼下，半个小时后，我做好饭，再给你打电话，问你到哪了，你说没事，再等等，我快到8楼了。虽然这话有点夸张，但对于两个已经上完一天班的人，回来又爬9层楼，想想真是可怕，因此，这个房子被我们pass掉了。
　　第二次两个人一起去看的房子，在嘉禾望岗附近，熟悉广州的人一定知道，嘉禾望岗几乎是广州租客的中心，因为有三条地铁线路，交通方便，再加上大量的城中村，租金也相对便宜。我们俩六点多下班后就跑过去看，发现这地方真的很不错，人多，商业很发达，吃的水果蔬菜都很便宜，且种类繁多。但是我们下了地铁，在房东的电话指引下，绕过几条街，去坐摆渡车，就彻底颠覆我了，那种摆渡车是敞篷的，而且没有排队，都是来了一辆大家飞快的去抢位子，抢到了扫码支付，然后车子一溜烟就走了，在我们不知道车子在人从中穿过了几条街停下来，又在对方的指引下，走过了几条小巷，房子在7楼，是那种农村的自建楼，外部看起来很农村，内部倒是像公寓一样，还有电梯。房子也是一房一厅一厨一卫，1字形，没有阳台，伸出去的飘窗晾衣服，我打开飘窗的窗帘，发现对面楼就近在眼前，这就是广州最出名的握手楼了。
　　没有意外，体验了一回敞篷摆渡车的滋味，再加上握手楼的格局，我们果断放弃了这套房子。看的第三套是我一个人去看的，当时莹在上班，房子是小区房，位于淘金，说是一房一厅一厨一卫。我感觉应该还不错，淘金也很方便，去了我才知道，那种房子是上个世纪建的大楼，有点类似于西关大屋。楼特别大，户数也特别多，最重要的是，她所说的一房一厅一厨一卫到没有错，只是房间在走廊的这一头，而厨卫又在走廊的另一头，我想想，冬天半夜醒来上个卫生间的那种酸爽劲，觉得还是算了。
　　我们继续刷着豆瓣租房小组，盼望能遇到好的房源，然后真的刷到了一套房子，和前面一样，也是一房一厅，带厨卫，最重要是房子就在陈家祠地铁站附近，我们查了一下我们上班的距离，发现距离很合适。那天下雨，两个人还是冒雨去看了，怕别人先下手了。一起去看的还有另一个男生，我们更发现了这套房子的火爆，房子位于5楼，当时不好的印象是，刚好下雨，有点凄风苦雨的感觉，去到房子里面，要经过一段长长的灯光昏暗的小巷。去到房子里面，发现房子收拾的还不错，虽然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老房子，但前后都有阳台，很通透。当时觉得这房子不错，很凉快。可能是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后来，我们住了两年，才发现，这个判断是严重失误的。
　　虽然房子综合来说比较旧，虽然进去要经过一条常常的阴暗的小巷，但综合各方面因素，再加上我们之前找房子的种种挫败的经验，我们还是决意直接预订这套房子。当场就预定下来了，约定第二天就搬家。当时，好在我妹妹和她弟弟都在，四个人一起，先是那里下5楼，然后是这里上5楼，整整折腾到下午三点才吃上饭。搬进来后，发现这个房子比那个房子好多了，至少有活动空间了。有专门的客厅用来吃饭。房东是一对60多岁的老夫妇，人很和善。
　　但是，住进来不到一个月，我们就被投诉了，楼下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跟房东说，我们常常晚上十点后还在吵，其实是莹那段时间在减肥，晚上会进行一些简单的锻炼。声音并不很大，可能是老人家睡觉轻，再加上楼板厚度不够。
　　然后就是空调外机当时挂在阳台墙上，并没有排水管，水直接漏在阳台地面，结果阳台应该之前放水没做好，水漏到了楼下，投诉到物业，房东没有办法，只得叫人过来打烂阳台，重新做了防水，导致我们一周没有地方晒衣服。
　　住老房子的好处是周围都是老人，比较安静，而且附近有很大的菜市场，菜和水果都特别便宜，我们往往周末去置办齐一周的菜和水果，往往一趟下来塞满整个冰箱，还不到100块钱。我们买过10块钱8斤的冬枣，买过10块钱30斤的石头瓜，10块钱2个的哈密瓜，5块钱1条的罗非鱼。到了收市的时候，一些蔬菜水果往往直接按堆卖。便宜且实惠新鲜。晚上的时候，我们去荔湾湖散步跑步。倒也挺惬意。
　　然而老房子的坏处也很明显，第一便是蟑螂，是那种特别大的蟑螂，往往藏在柜子墙壁的一些角落，老房子的门窗都关不死，碰到蟑螂泛滥的时节，只能买些蟑螂药来应付，除此之外，绝无其他办法，甚至有几次半夜起来，我看到比巴掌还大的老鼠在卫生间，又顺着破烂的窗户钻走了。这让我觉得十分恶心。
　　那些老鼠并不怕人，走在路上，常常看他们直接从垃圾桶钻出来，一个个膘肥体壮，甚至会望着你。住久了才发现，那房子存在严重的问题，就是朝向，属于西南方向，这个朝向，采光倒是充足，但夏天就受不了，一整夜空调都不能关，关不到半个小时，马上热起来。
　　房子很小，油烟出不去，母亲和岳母都来住过一段时间，帮着彻底打扫过几次卫生，说不行，油烟太重了，地板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油。擦都擦不干净，岳母建议我找房东把他原来装的排气扇换成抽油烟机，这样会干净很多。于是，我微信找房东阿姨沟通了，她答应的倒蛮爽快。说过完年就来装，过完年后，她又给我发微信，说来看了，这个房子太小了，没有空间装抽油烟机，我提出质疑，说隔壁几家也都是这种结构啊，怎么他们都能装，你们家装不了，房东阿姨直接在微信语音，你不要问别人家啊，人家家里那是自己住的啊，肯定会装，我们这是给租客住的，我们不装。那一刻，我感觉租客的身份受到了莫大的歧视。难道租客就不配拥有一台抽油烟机吗？三
　　其实从2018年见过父母后，过完年回来，我们就开始有意识的计划买房子了，但那会两个人工作都不怎么稳定，也没有积蓄。到四月份的时候，我一个好哥们要买房子，找我借4万块钱，我们一盘算，两个人所有财产加起来还不到4万。
　　因为当时我爸妈说，能帮助大约30多万，我就把首付定在了4060万，开始在广州找房子，基本定在了二手房。一开始并没有经验，用某看房APP，碰到了不少假房源和黑中介。最离谱的一次，有一个小区的房源挂出来，我看了，那个小区是我心仪的，环境也很不错，最重要是总价才150多万，比均价低30多万，我在微信上再三确认，这是真房源吗？对面的某中介各种赌咒发誓这是真房源，业主急于资金周转才放出来的，所以便宜。我通过跟他聊天，觉得这人很真诚，就周末坐地铁过去了。过去以后，微信联系他，他说自己忙，叫其他两个同事过来接我，那两个人过来，直接绕过我看好的那个小区，带我去看某个新盘，我意识到自己被骗，直接说我不去了，他们扫兴的走了，我在微信质问这位中介，为什么要骗人？没想到他反而骂我屌丝，傻缺，买不起就别买，别出来丢人，甚至问候我的父母。那时候，我已经领教过一些卖房中介的素质，倒没有太计较这个人。
　　只是我一个人跑去了我想去看的那个小区，看着一栋栋的高楼，和小区各种嬉戏的人群，以及美好的绿化环境，花花草草。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什么时候，我才能在广州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才能不被房东瞧不起，不被中介坑。
　　后面，在某平台又找到一个还算靠谱和真诚的中介，当时根据我们的要求，提供了不少番禺洛溪的二手房，我们去看了几次，我们能买得起的基本就是两房，而且是步梯。小区的环境倒也不错，外面的商业也很发达，但我们俩迟迟下不了决心，总觉得两房太小，三房又买不起。
　　2019年10月份的时候，就是之前带我们去洛溪的中介小于给我打电话，说海哥，给你推荐个黄埔区的新盘，你看不看？十一人家搞活动，便宜不少，价位也符合你的要求。我想着，十一也没啥事，就和莹去了。去了后才知道，为什么当时洛溪的二手房，我们迟迟下不了决心买，我们参观了样板房，又看了沙盘，不得不说，新房的诱惑力太大了。干净、明亮双卫，小区环境又很漂亮。当时主推79平方的三房和95平的四房。价格差大约在20万上下，首付差大约在5到6万。我们想也没想，就觉得应该买95平方的四房，实用也宽敞。这是我和莹难得的意见统一，觉得买在这儿是值得的。
　　当时销售给我们算了一套总高19层的7楼，价格大约在205万上下，只能纯商贷，当时我广州的公积金不满两年，莹在培训机构，公积金比例很低，贷不到60万。可是，看下来，我们还是觉得这套房子太贵了，而且19年那会，房地产处于下行期，大家都觉得房子的价格还会下降。我们第一次买房，也迟迟不敢下决心买或者不买。这事就搁置下来了，再加上资金并不到位。我们可能还要借20万的外债。
　　与此同时，我们基本确定盯住这个盘了，我又加了其他几个中介，目的只有一个，让他们帮着盯价格，只等开发商放出价格不错的房源，我就下手。我们当时也给制定了房源标准，东南向95方四房，最好5到7楼。接下来的一个月，我的电话几乎被中介们打爆，他们总告诉我去现场谈，啥价格，啥房源，能谈下来，那会，我已经做了不少买房功课了，知道他们所说的去现场谈，不过是个幌子，无非是各种劝我赶紧下定。于是我下定决心，对于这些没有给出明确价格和房源，让我去现场的都是骗子，置之不理。
　　到双十一的时候，某地产中介头部平台的一个中介强哥给我打电话，有一套完全符合我要求的房源放出来，在5楼，价格只要191万，让我赶紧去下定，要不就来不及了。我跟他说，返还给我一万佣金，我就直接下定，他说考虑一下，然后小于也给我打电话，说这套房子，他也可以谈到这个价格，我问小于，是否能返给我一万佣金，小于说，这很难，他要问问上级，我说，这个楼盘是你最先带我去看的，你为了我这单，也付出了不少心血。如果我说的这些你能做到，我就还在你手里成交，如果做不到，那就只能算了，过了不久，强哥给我回电话，他答应能返给我一万佣金，而且是当场给。我问小于，小于说这个要求太过分了，他做不到，说，那你找他成交吧。
　　我去了现场，直接签了认购协议。付了3万定金，其中一万是强哥给返还的佣金。晚上回到家，和莹计算，才发现，资金缺口还有20万。然后房贷，我们的月工资支撑起来也捉襟见肘。莹当时就哭了，她说害怕，害怕我们撑不起来。我只得安慰她，不用怕，这是第一步，以后会好的，谁的日子都要苦一段时间，好在后来，莹的母亲打来了10万，我找同学朋友借了8万，莹找她的同学借了2万，总算是有惊无险的付清了首付。
　　正式签购房合同的前一天，我们俩才去把结婚证领上，没有任何仪式，甚至婚介也是我匆匆网购的几百块钱的淘宝。两人上午请了一上午假，去领上证，下午匆匆赶去上班。现在想想，我应该感谢莹的这种性格，她和我在一起，从来没挑过这些虚礼，也没有计较过钱的问题，我们在一起时，我一分钱也没有，也没房子，两个人好像啥也没想，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在一起，然后再买房子的时候，又一起扛。四
　　2019年的11月，我们终于买上了人生的第一套房子，当然，距离合同约定的收房日期还有一年半。
　　然后，2020年的开年，疫情来临，当时大家都怕极了，生怕因此失业或者染上新冠，就支撑不起房贷了，我记得，那时候疫情刚爆发，到处人心惶惶，开始封村封路，我当时报了公司的春节在岗值班，大年初四就要赶回广州，当时母亲抱怨我，这是要钱不要命了吗？大家都往家跑，你们却还要往外走，其实母亲哪里理解我的苦衷，不去干活，一个月八九千的房贷，谁给我们支付？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真正逐渐成长为一个男人，知道自己的肩上要承担什么！
　　疫情刚开始的时候，房价有一些下降，因为大家封闭在家里，没有人去看房。那会父亲和母亲都很担心，觉得我这房子买早了，父亲说，他同事都说，房价会崩盘。以后没人买房子了。可是2020接下来的日子，却出乎所有人意外，房价又经历了一轮涨价，特别是广州，我们后面看了我们买的附近的房子，已经涨到我们买不起的价格了，加了业主群，一问，后面买的业主，均价已经比之前高了七八千了。
　　这时候爸妈和岳父母倒不再说什么了，我们的工资也有了一定的提升，很快还清了外债，又开始为装修攒钱了，还有婚礼也没办。时间很快，到2020年的年底，开发商通知我们可以收楼了，这比合同约定的日期整整提前了半年，于我们而言，这是值得高兴的。提前半年收楼，意味着可以省下半年的房租，一万多块钱。
　　收楼的时候，有一些小插曲，房子有一些小问题，地板空鼓，插座松动等，但总体还算满意，整改后，我们就收了。接下来，就是联系家装公司，尽早进行装修。到五月的时候，装修基本搞定，我记得五一的时候，我们回了一趟家，回来的时候看到装修一新的新房，当晚两个人就兴奋的住下来了。我问莹，开心吗？莹说，开心，住自己的家，感觉就是不一样哎，我说可不嘛，这么宽敞明亮，相比于咱们之前的出租屋，鸟枪换炮了。虽然喂了一夜的蚊子，两人却兴奋的毫无知觉。
　　以后的每周周末，我们俩就像两个做窝的小鸟，慢慢的新家的电器，日用品。每周来都累得要死，但又很开心。
　　八月的时候，爸妈带着妹妹都来广州，我们全家出动一起搬家，这是来广州后的第三次搬家，不同的是，这次是真正的搬到自己家。全家人在新家吃饭聊天，晚上去附近的公园散步，父亲一辈子没出过远门，这是第一次来广州，他拍了好多照片，看的出，他有着自己的开心。
　　9月的时候，岳母带着外公外婆来住了一段时间，也夸这房子买的好，环境好，户型也好，明亮通风。暖房算是做到极致了。尾声
　　不好的点是，房子位于郊区，距离主城区较远，上班每天的通勤时间几个小时。但无论如何，我们在广州都拥有了自己的一个家，不是吗？在广州漂泊了三年以后，我们俩终于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这种感觉是让人无比舒适的。
　　诗十一的时候，有老乡问，十一不回家吗？我竟也能无比自豪的说，不用回家啊，我爸妈，岳父岳母上个月还刚来我们这呢！拥有这个家以后，那种深植于我们内心深处的漂泊之感正在逐渐减弱，我们意识到我们成了一个真正的城里人，广州人。
　　这里还有一个小插曲，当时第一次带我看这个楼盘的中介小于，有一天深夜给我发了一大段话后，就把我删了，大意是，他跟了一个好久的客户，像我上次一样，因为一点小利益，就跳单了，他开始怀疑人与人之间哪有什么真感情，觉得我们这些读了书的人，才是最利己的。他开始思考自己做这行的意义。
　　我理解他，也许这种被人出卖的感觉并不好受，换做每一个人都一样。但我也是在广州奋斗的人儿啊，就像当时我跟他说，一万块钱于我而言也不是小数。也许这就是城市的残酷，我们不是小孩子，义气不能换饭吃，至少在我的认知里，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城市的丛林法则下，每个人做的最优选择，当然是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我并没有试图加回他，也没有解释。我并不知道该作何解释，只是有所惋惜，他与我一样，也是在这个城市里奋斗的人，青春和梦想都留在此处。
　　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为了让自己过得好一点，让亲人们过得好一点，不是吗？生活会有很多很多的问题，然后把一个一个的问题解决，我们终究要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