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10月,易耀彩将军在北京遗憾病逝,得到消息后,不少社会人士主动前往悼念仪式缅怀这位开国将领。奇怪的是,现场仪式进行还未过半,一位老太的到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只见她嘴里喊着:"弟弟,姐姐来送你最后一程!"迈着颤颤巍巍的步伐便走进了灵堂。 乍一看这一切并无不妥,只是易耀彩将军明明是独生子,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个姐姐来。事实上,这位看上去饱经风霜的老妇人确实与易耀彩将军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年幼时父母为他包办的童养媳,她的名字叫做张凤娥。 包办婚姻,相互扶持 易耀彩出生于江西泰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户家庭之中,为了减轻父母的养家重担,小小年纪他便学习帮着家里做事,是村里出了名的懂事孝顺。 在易耀彩长到十岁的时候,某天父母突然从外面领了一个陌生的"姐姐"回家,经过介绍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做张凤娥,只比他大一岁。或许是考虑到孩子还很小,并不能完全理解"媳妇"的真正含义,易父易母便只跟儿子介绍这是以后要一起生活的"姐姐",平常在家要好好相处培养感情。 彼时整个中国都处于战乱之中,老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张凤娥的命运也就是在此时发生了变化。 实际上,张凤娥的原生家庭要比易耀彩富裕得多,全家人虽算不上大富大贵却不需要为温饱发愁,再加上父母相处又十分恩爱和睦,张凤娥的整个童年都被笼罩在温馨幸福的甜蜜之中。然而好景不长,随着军阀割据混战,受牵连的老百姓越来越多,张凤娥家乡也开始盛行瘟疫,无奈之下,张父张母带着孩子开始了逃难生活,从前的积蓄很快被花光,一家人只得沿街乞讨维持生活。就是在这个时候,张凤娥不慎与爸爸妈妈走散,举目无亲的她随后掉进了他人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 天寒地冻,许久未进食的张凤娥由于饥饿重重地晕倒在了地面,醒来时面前站着一位陌生的妇人,她第一时间看到了对方手中的大饼,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捕捉到这个动作后,妇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后举起手中的饼在女孩面前晃了晃,表示只要跟她回家从此不会再饿肚子。 直到真正进到所谓的"家",张凤娥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悔意,房间角落蜷缩着大量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面上的表情无一不是惊恐和害怕,然而此时再想走已经不可能了,她不过被吓得后退几步,妇人便粗鲁地将其一把推在地上,嘴里还振振有词说要将她卖个好价钱。 此后,张凤娥曾不止一次试图逃跑,每次都被妇人的同伙很快抓回,时间长了她自知挣脱无望便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只希望今后能遇到一户好人家。 或许是上天垂帘这个可怜的女孩,让张凤娥遇上了将其视作亲人的易耀彩一家。由于是独生子,易家父母将全部的爱都给了易耀彩,努力生活的最终目标就是希望儿子能够一生顺遂。 因为担心家庭贫困儿子长大不一定能娶得老婆,得知村里面来了不少"童养媳"后,易家父母便想着咬咬牙买下一个日后能够照顾儿子,这样的做法在当时十分盛行,特别是在像易耀彩这种贫苦人家之中。 对待张凤娥这样一个小女孩,易家父母完全将其视作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知情的人看来甚至会认为这是一个温馨和睦的四口之家。正因为这样,张凤娥也渐渐将自己当作易家的一份子,总是帮着公公婆婆做家务干农活,生活慢慢步入了正轨。 易耀彩决心参加革命,张凤娥留家侍奉公婆 1928年,易耀彩第一次接受革命精神洗礼,彼时红军战士们四处奔走宣传革命理想,正好来到了他所在的村庄之中。 或许是从小受身为赤卫队战士父母的耳濡目染,听完几次红军在庄子里的演讲后,易耀彩的心中立刻燃起了一支名为"将革命进行到底"的火把。 将参军想法如实告知父母后,易耀彩的内心是忐忑的,他深知父母平时都是敦厚老实向往过上踏实日子的普通人,如今自己突然提出要去行军打仗,免不了二老会为他担心受怕。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易家父母听后当即表示支持儿子的想法,男孩子就要有保家卫国的志气和勇气。 去往部队报到时,易耀彩才发现自己竟然只能被安排在儿童团中,因为此时的他年龄实在太小,还不具备上前线杀敌的能力。然而哪怕身处儿童团,易耀彩也没有让自己松懈下来,每一次游击战争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揽任务的,小小年纪胆子却很大,做起事来丝毫不马虎。 1934年,易耀彩终于成为一名真正的红军战士,由于在反"围剿"战争中表现出来的超群军事才干,他很快受到了上级的赞赏和重用。跟随部队被迫长征前,易耀彩赶回了老家跪别父母,嘱咐二老和"姐姐"都要保重身体。 对于儿子的选择,易家父母是打心底里支持的,毕竟如若没有这些投身革命的战士,中国的命运或许就此成了定局,然而这却并不代表二老心里的担心就能消散。战场上刀剑无眼,没有人能够保证易耀彩下一次还能平安返乡,为了延续家中的血脉,易母提出让儿子与儿媳尽快生个孩子,这样一家人还能有个念想。 听到母亲的提议后,易耀彩脸上的神情很快发生变化。实际上,随着时间一天天推移,他早已经意识到张凤娥根本不是什么"姐姐",而是父母替自己安排的"童养媳",但是此时的他已经将对方视作自己的亲人,自然不会贸然提出取消婚事的想法,只是若要接受过新思想启蒙的他接受这样的安排也是不可能的。 一番思虑过后,易耀彩以二人需要时间转换身份为由将此事搪塞过去,随后他将父母托付给张凤娥代为照顾,自己则踏上了一条前途未卜的行军之路。 凭借对理想信念的坚持和战争局势的准确把控,易耀彩屡次在战场上立下战功,给自己留下一身伤病的同时在军中的职位和头衔也越来越大。为了照顾底下的战士们,哪怕自己患上严重的疟疾,不到万不得已易耀彩总是不愿意吃药的,极度困难的时候甚至只能靠吃煮过的皮带充饥。 时隔22年回乡,家中早已物是人非 受儿子从军的影响,易家父母时常暗中接待我军的危急伤员,主动提出要给革命战士们提供方便。然而,次数一多很快引起了国民党军队的注意,趁着我军大部队转移的时机,他们便冲进易耀彩家中将二老残忍杀害,所幸张凤娥因为外出劳作逃过一劫,只是家中的惨状让她几乎喘不过气。这么多年,易家父母对她而言与自己的血亲无异,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张凤娥无助地瘫坐在地上。 此后的日子里,张凤娥从来没有想过嫁人,只是安心待在家中默默等待易耀彩回家,好心的邻居见她可怜时常还会帮衬一点。为了躲避军统特务的搜捕,张凤娥离开家去往深山老林独自居住了很长时间,有一次差点被敌人直接带走,是邻居出面坚持这是他们的女儿对方才得以罢休。 张凤娥给易耀彩写过好几封信,然而战争年代部队时常被迫转移,所以易耀彩并没能收到。时间一长,易耀彩无法得知家人近况,张凤娥更是不能确定"弟弟"是否还活着。即便二人只是易家父母口头上的婚约,易耀彩还在外多年杳无音讯,张凤娥与他既不曾举行过婚礼,更没有夫妻之实一说,面对同村人的改嫁建议,她却只是笑笑带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幼时学堂教书先生教过的,张凤娥一直铭记在心。 1957年,易耀彩从繁忙的工作中抽身返乡探望亲友,在家中见到张凤娥时他的眼中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和感激。如今的二人都已经不是年少时的模样,重逢时心中难免感慨万分,有亲人相见的喜悦,也有对易父易母的怀念和悲痛。 易耀彩此次并不是独自回乡的,在他的身侧,紧跟着一位气质不俗的妇人,这便是易耀彩随后娶的妻子,名叫范景阳。值得一提的是,范景阳原本是一名舞蹈专业的学生,后来为了响应国家号召转而学医,救助了不少前线战场上的伤兵战士,这样一个女子与易耀彩各方面都很是般配。 得知张凤娥在家中苦等丈夫22年后,范景阳被她的毅力和顽强所打动。即便对方与易耀彩此生再无夫妻可能,但二人继续以姐弟相待又何乐而不为呢?心里这样想着,范景阳开口邀请张凤娥到家中共同生活,谁知却被她以不适应城市繁华为由婉拒。 见状,易耀彩便也不再勉强,他偷偷前往了村干部家一趟,主要是为了让其帮忙照顾张凤娥,回到城中后,易耀彩每个月都会给在老家的张凤娥寄去生活费,不希望她再因生活受累。 多年后张凤娥病逝,范景阳将她的骨灰与丈夫易耀彩的一半骨灰葬在一起,这既是易耀彩将军生前的念想,也是范景阳对这对姐弟的美好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