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地人一定不知道,在三秦大地上居然有一些说着齐鲁口音的当地人。您知道他们为什么来到陕西吗?是在谁的作用下,他们移民到陕西来的? 从我懂事开始,就知道村子南边有一个不一样的村,他们相互对话说的古里古怪的语言,跟我们对话则是地道的陕西话。后来才知道那古里古怪的口音叫山东话,他们被我们称为"山东客"。长大后才知道他们是清朝的时候从遥远的山东迁徙到这里来的,他们比"本地人"更勤劳,脑子更活。我们种地,他们种菜,经济条件优于我们"本地人"。 追溯他们的移民史,还要从清末回乱说起。前文已经讲清了那次回乱的来龙去脉,我们从那次动乱造成的局面说起。回乱之前陕西有1300万人,甘肃(包括现在的青海、宁夏)1945万人;回乱之后陕西人口锐减至700万,甘肃最惨,人口只剩下495万。根据富平县志记载,1855年整个县域大约有25万人,回乱之后的1876年人口为12万左右;三原县人口从16万锐减至4万左右;高陵县原本有7万人口,战后统计时损失人口大半。当时的关中地区人口锐减、十室九空,到处残垣断壁、荆棘满地。 而此时的山东是什么局面呢?由于山东兵乱不断,加之连年灾荒,导致民不聊生,生活无以为继。人们背井离乡,开始另谋生路,其中一部分人去了东北"闯关东"。 时任临潼县关山镇的父母官焦云龙,本是山东长山县人(今淄博市周村区),当他看到关中大地十室九空的景象,而家乡山东人民生活困顿,于是一个想法油然而生,他向朝廷建议从山东向关中渭北移民。这样既能解决山东灾民的艰难生计,又可开发渭北各县荒芜的肥沃土地,更能增加政府的财政收入。一举三得的好举措,政府当即同意。 图片来源于网络 图片来源于网络 图片来源于网络 焦云龙亲赴山东,通过当地官府的帮助,又亲自下基层动员。于是在光绪十年(1884年),第一批移民从青州府的益都、寿光、淄川、莱芜、广饶等地,浩浩荡荡向西而行。经过千难万险,终于来到了陕西关中,被安排在了临潼、阎良、高陵、三原、富平、蒲城、大荔一带定居下来。受到第一批移民生活逐渐变好的感召,从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起,青岛附近的高密、昌邑、安丘等县的山东人陆续来陕。民国初年到抗战时期,由于战乱与灾荒,仍不断有山东移民自行来陕。逐渐就形成了关中地区400多个山东村庄。 另外,抗战期间民国政府为了阻滞日寇的侵略步伐,掘开黄河花园口,虽短期阻挡住了日寇的步伐,但导致河南大片良田被淹,人民流落他乡,饿殍遍野。成千上万的河南人一路向西,来到了陕西。到了1942年前后,河南全境110个县旱灾严重,庄稼绝收,加上蝗灾肆虐,百姓无米下锅,开始了逃荒之旅。电影《一九四二》就比较真实地再现了当年的惨况。很多灾民沿铁路来到了陕西,一部分人住在了城市,还有一小部分人来到了农村,与山东人混居在一起。奇怪的是,城里的河南人至今还是一口河南腔,而混居在山东村里的河南人却说的是"山东话"。 由于最早的山东人在陕西已经繁衍了数代,与陕西人长期交流,互相影响。其语言已经与地道的山东话相去甚远,是具有陕西特色的山东话,姑且叫做"秦齐书话"吧[可爱]。 关中地区这么多的山东村,那么老大是谁呢?在关中环线阎良境内,有一个收费站,名曰"谭家",这里就是陕西最大的山东村——谭家村。谭家村原属临潼县,1987年重新区划的时候,划归阎良区管辖。该村现有4000余名山东移民的后裔在此定居。 最后,我们再讲一段更早的移民故事。那是元末明初的时候,当时的两淮、山东、河北、河南等地连年发生灾害,加之红巾军起义,与元政府激战十余年,这些地方的人口锐减了七八成。之后又经历"靖难之役",许多地方出现了千里无人烟的悲惨局面。后来明朝政府在半个世纪的时间里实施了8次大规模的移民,从当时人口密集的陕西、山西移民屯垦。我十多年前在山东曾见到过很多村口的村碑上记载,他们的先祖或来自于山西,或来自于陕西。 你道是山东人在陕西,还是陕西人在山东?五千年的风风雨雨,不断地战乱与灾荒,人们不断迁徙,你以为来到了异乡,或许你是回到了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