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青春（连载5）

　　2抉择
　　两天后，阿伟过来了，他的到来并没有给海涛他们带来可以安排进厂的好消息，而是告诉海涛他们，现在暂时还进不了厂，厂里可能要停招了，要等些时候。这可让海涛和猛急得不得了，停招，那要停到什么时候，万一这春节前不招，怎么办，住房吃饭都要钱。最后阿伟安慰海涛和猛，先等等，也许过几天还会再招一批的，到时只要招马上就安排你们进厂。无奈，谁让海涛和猛不走运呢，偏偏赶上了公司停招，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听天由命了，只有在心中祈祷公司能在春节前再招一批，这样吃住也有个着落。
　　等待的这些天里，海涛和猛天天就是睡觉，要么就是到楼下站会，猛 是个网迷，有时候会跑去上网，把海涛也拉去，便为了节省钱，海涛还是劝着让猛少去，毕竟什么时候能进厂还是个未知数，进了厂的前一个月还是要花钱的。又等了有四天，阿伟过来了，同时也带来了两个消息。对海涛来说是两个消息，一个是，公司开始了春节前的最后一次招人，别一个是安排进厂一个人要交800块的介绍费。据阿伟说，这个公司很不好进，招人很严，一般不直接从社会上招员工，都 是从学校里直接招，像海涛和猛要跟着那些所谓的技校才能进去，当然跟着技校自己是要出钱的。这个消息让海涛和猛吃惊不小，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时个厂还要800块的介绍费，如果说是一百两百的还能接受，一下子要这么多，这也太黑了吧！海涛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阿伟该不会是骗子吧？会不会是骗钱的。＂
　　＂啥？要800块，一个人，真地假地？大哥你不是开玩笑吧？进个厂还要这么多钱？＂猛表示出了很大的质疑。
　　＂兄弟，这可是大厂，世界500强啊，多少人想进还进不了，再说收钱又不是我要，我也要找别人啊，钱是给他们的，我一分也不会要的，进这个厂要花钱这是都知道的，你们是刚来的不知道，等到以后慢慢的你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个铁杆也知道，不信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阿伟边说边给铁杆拨手机中，好像要表示他是一分钱也不会落，纯属是为了帮朋友。电话拨通后，阿伟简单的把事情给铁杆说了，之后就把电话递给了猛，说铁杆要给他说话。猛接了电话后，表示了我们的质疑，事情如阿伟说的一样，铁杆也知道的，进这个厂是要收钱的，如果在学校进的话，比这个还要多，让海涛相信阿伟。最后海涛和猛还是拿不定主意，就告诉阿伟说考虑考虑，明天再给他答复要不要进。
　　＂那好吧，你们想想，我明天再过来，不能拖了，后天就进了，不然没机会了，这是最后一天了，如果再不进那就要等到明年了。＂说完，阿伟就走了。
　　房间里就剩下海涛和猛在发呆，他们没想到进个厂还么复杂。
　　是进？
　　是不进？
　　到底怎么办？
　　一时间海涛和猛陷入了这种进与不进的矛盾里。
　　进，就意味着一个人要拿出800块钱，从沙家滨过来时，除去买车票的钱，和这几天花的，身上所剩也不过就只有1000左右了，如果交了那800块钱，海涛他们身上将会马上身无分文，如果进了厂之后公司不能及时发工资，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将面临不可想象的困境。这步如果要走出的话需要很大的勇气，不可轻意决定。
　　不进，也就是说海涛和猛满怀雄心，满怀热情与希望在过年都不回家的情况下从沙家滨来到这个以为可以寻找梦想的地方，最终将以转上圈回老家而结束，自己身上之前所剩的钱也会一无分文。还是要从家重新开始，且还有点很失面子的感觉，会让觉得自己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没办法了才回家的。这是海涛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结果。
　　也许现在看来当时的那种内心的矛盾是多么的犹柔寡断，多么的不够干脆，但当时海涛是真得很怕，也放是没有真正一个人独自在外的经历，或是环境的太过陌生，让海涛有点提不起勇气。海涛不敢，真得不敢对这事就那么随便的作出决定。虽然有猛和他一起，但猛比他还小，比他经历还少，海涛至少还在工地和其它的地方待过，可猛却只是在那个十来个人的服装厂里待过，相比下，海涛的经验要比猛多，两个玩得很铁，猛一直喊海涛哥，很多事也开始依赖海涛。所以在这事上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好的建议是不可能的，猛也许只是在等海涛的话，海涛说进，就一块进，说不进就一块打道回府。两个人以后在深圳要怎么走，至少是现在是进是不进其实就是海涛一个人决定。
　　＂哥，咱进不？＂猛有点没底气的询问海涛。
　　＂让我想想＂。海涛点烟了一支烟。
　　海涛开始把进与不进的想法分析给猛听。
　　＂进吧？不进再跑回去，那多没面子。＂猛听了之后好像在坚定他们留下来的决心坚定的说。
　　这是海涛人生中第一次在选择上犹豫，也是第一次认为在那之前做的最大的一个决定，毕竟是两个人，而且还牵着1600块钱，这对那时的海涛他们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差不多是两个人一个月的工资，如果决定进厂的话，这钱就会在也许用不了一分钟的时间里全没了。
　　最后想了想，反正回去也是剩不了钱，不回去虽然钱没了，但说不定这个厂好了还可以多挣点。最后下了决心。
　　＂进！反正回家也剩不了钱了，不如进了闯闯。猛，听哥的不？＂海涛有点狠狠的说。
　　＂他奶奶的，进就进，反正不会饿死。＂这是猛的一句粗话。
　　就那样，海涛和猛在那天晚上决定了留在深圳，关于那个晚上的决定，海涛一直到后来的几年里也不肯定是对是错，如果当初选择回家的话不知道如今的海涛会变成什么样。
　　就这样我们两个在那天晚上决定了留在深圳。关于那晚的这个决定，海涛直到现在也不敢肯定是对是错，如果当初回家的话不知道如今的海涛会变成什么样。
　　3我进厂了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阿伟过来了，没有了太多的话，我在当天就交给他1000块钱，那600没有给，为了安全起见，那600要等到真正进了厂之后再给，也自己准备了最后的退路。如果是真的是骗钱的，跑了的话，至少我们还有600块钱，不至于被骗的那么惨，交完那些钱之后，除了那不能动的600块钱之外海涛和猛身上的钱加在一块不足600，来到深圳第一次觉得在金钱上没有了底气，这事那时的认为，其实就算是我们之前的那些钱加在一块，在深圳这个地方也显得是微乎其微，不值一提的。下午的时候我们退了房，跟着阿伟坐车来到了观兰，观兰有这个厂的一个员工培训中心，是专门招收员工的地方，我们要从哪里进去，通过培训，然后再分向各部门。
　　到了晚上的时候，海涛和猛在观兰那个培训中心门口边的旅馆住了下来，阿伟把我们的身份证号记了下来，说明天就安排进厂，让我们先在这里住一晚上，他去把我们的数据传过去，我们没明白什么意思，还要记什么身份证。晚上也没吃饭，准确的说是舍不得吃，身上的钱所剩不多，未来是什么样还不知道，万一遇到各啥情况的，到时哭都没地方哭去。和猛一晚彼此无语，不知道说什么，明天就要进厂了，我们只有默默的祈祷，祈祷明天能顺利过关。我们在房间里就一直抽烟，直到抽完了，12点才慢慢的睡去。
　　第二天七点钟，被门外的说话声吵醒，海涛一脚把还在睡梦中的猛给撺醒。
　　＂猛，快起来，进厂了。＂海涛吓唬他说。
　　＂啊!娘来，咋内快，＂猛如诈尸般的从床上弹起，急得忘了穿裤子就把鞋给穿上了。
　　＂看你那造型，把你急成啥球样了，逗你的，阿伟还没来叫呢。＂
　　＂俺哥，有你这样的吗，吓死我了。＂猛穿这鞋套着裤子，白了海涛一眼没好气的说。
　　七点半的时候，阿伟过来了，说:收拾下行李，先出去等着吧。跟着阿伟来到培训门口的空地上。
　　＂乖乖来，内些个人啊。＂猛的眼睛都大了。惊讶说道。
　　其实海涛也很吃惊，没想到这么多人在这里等这进厂，有两三千人在这空地上吧，一队一队的站在那里，身边是大包小包的行李，各色各样，队伍前面有个人那着张纸在大声的说些什么，没注意，海涛发现大部分都是学生，因为他猛都还穿着校服，也许就是那些所谓的技校学生吧。也是那些社会上的人花钱准备以学校学生的名义进厂。还有不断开来的大巴，拉的全是进厂的人，阿伟说；＂现在还早你们先去吃饭吧，行李放这我给你们看看。＂昨晚上没吃饭，刚才只顾看空地上的人惊讶呢，听他这么一说还真的是饿了，海涛和猛就把行李放在了啊2伟的身边，准备去吃饭，转身的时候阿伟又说:＂那个，猛，你把头发去理一下吧，看你的头发那么长，还有点黄毛，别到时候验收的教官给打下来了。＂
　　＂啥？还得剪头，啥破厂，内严!＂猛惊讶的没好气的说。
　　＂一直都这样，先进这里的时候都严，什么都管的严，等成了正式的员工了就不严了。＂阿伟解释说。
　　＂对了，还有，不让带烟，不让带刀具，不让带打火机，不让带书，不让带，，，，，，，昨天忘了告诉你们了，为了预防万一，你们要是有这些东西，最好别带着，省的到时查出来了麻烦。＂阿伟又补充了这么多。
　　＂奶奶个熊，咋不说不让穿裤子啊！＂猛是气了，脸都有点变了。其实海涛也开始有点生气了，你说一个破厂，有什么了不起的，进个厂还这不让带那不让带的，不他娘的军队还严，不过还真让海涛说准的，接下来在培训中心的日子还真和军队里差不多，没办法，为了顺利过关，也只有照他说的办了猛的头发起初死不愿意剪，后来在海涛的一再分析下总算是把头发稍稍的理了点，那几根黄毛也给剪掉了，还得他还没进厂就开始大骂这个厂的老板了。简单的一人吃了个碗面，还好不是太贵，3块一碗，还有几根肉丝。快11点的时候阿伟把我们带给了一个学校的负责人，让我们以学校的名义进去，叫什么学校海涛记不清了，只记得带队的是一个很胖的男的，不高。阿伟说：＂等下你们就更着他们进就行了，有你们名字，叫到你们名字就跟着进去到里面去面试，没事的，我就在外面等着，实在进不去，我在想办法。＂说完阿伟向我们要那剩下的600块钱，既然到了门口了我们也没什么理由不相信了，海涛就把钱掏给了他。一直站到下午两点的时候总算是轮到这个学校了，出来一个高高的教官，有一米八五吧，瘦瘦的，帅不帅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就是皮肤黑，很黑，脸上好像还有很茂盛的胡茬。很冷很严肃的一个一个的点名，听到点到海涛的名字了，海涛提着行李有点兴奋的跟着前面的人走进去，猛就在我的身后，当时还没点到猛的名字时，猛看到海涛走了，也提着行李跟着海涛走。
　　＂喂，喂，干嘛，就你，退回去，叫你了没有？＂这是那个教官对这猛的吼声。
　　猛，吓得站在了那里，海涛回过头，小心翼翼的说了句
　　＂我们是一块的＂
　　教官白了海涛一眼，接着点了猛的名字，就这样海涛和猛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那个不知道多少人都想着进的培训中心，没想这一进，就在那里待了快3个月，三进三出。
　　4在培训中心的日子
　　如果说没进之前的那个很严的说法也许只是谣传，那么进去之后那个严是真真切切的严，海涛没当过兵，不知道军队到底严成什么程度，但在培训中心待的那段日子海涛觉得是完全剥夺了人身自由。
　　进到培训中心的大门，那个严才真正的显现出来，一字排开，教官要求所有人把行李全部打开，由专人一个一个的搜查，发现什么打火机，烟啊，书啊，什么的统统没收，并当着你的面全扔进垃圾桶，如有些个性较强的人表示不满质问了几句，最后的结果就是马上提包走人，那是真得赶走，一点情面不讲。听说那些学生每个人都花了1000多块钱，由学校安置工作。不远千里的从家乡跑来，最后却因为几句话落了个钱也没有了，工作也没找到，只有打道回府的份。那个残忍啊，想想作为一个在外的游子，无亲无故的落得步田地，有谁能不感到失落与伤心，海滔是眼睁睁的看着好些个人哭着提着包走出培训中心的大门。当时心里是又气又心酸，气得是这里的考官，这个厂是那么的无情，那么的不讲人性化，酸的是那些个外出打工的人最后搞成这样是多么的让人同情。但没法，面对这种场景，海滔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同情的目光目送那些无缘这个公司的人带着遗憾离开。
　　海涛的一本没舍得扔的鲁迅作品集也被弃落在了那个可恶的垃圾桶里，等海涛晚上偷偷的跑过去找的时候，早已不知去向，只有心中独自的叹惜。面试，笔试，领学员服，分宿舍，听训，听教官讲完那些多的记不完的规矩时就已六点多了。在这期间，动不动就用那种很有攻击性的言辞来教训没有老实按要求做的学员们，海涛一直是被一种外出打工者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凄凉的心情所包围。海涛就不明白了，那些个考官不同样也是打工者吗？只不过比这些人早一点走向这条路而已，为何不能找一种方式把自己应尽的责任做到位呢？为何要选择这种可以炫耀自己的权势而并不见得会落得什么好名声的残忍方式呢？难道你们在最初步入社会的时候就没有尝过这种被人喝来吆去的滋味？同样是打工者为何在你们体会到了打工者的不易与心酸之后就不能给后来的人一点同行中的温暖呢？唉，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只记得自己受过的苦，当自己从苦中尝到了甘甜之后完全不记得去稍稍的帮助一下和自己曾经一样受苦的同行们。你可知道也许你的一点点关切的话语就有可能温暖到很多刚刚步入社会一无所知的打工者。也许你们也是为了工作，为了公司以后能有个好的发展，为了能严明公司的纪律，也许你们觉得这样做才是负责的，但海涛想说的是这也许并不能起到最佳的效果，一个被权势所威逼出来的严明终究没有员工自觉得去维护制度来的好。
　　排队吃过饭，又一次听完教官们那没有一点人情味的训话，海涛他们被放回宿舍。休息时间到了，同样的也受到了宿舍管理人员那面无表情，冷的能让人三伏天心结层冰的宣导，什么东西放整齐，被子要叠好，睡觉不准聊天，等等一大堆，只感觉到这好像就是在军队。晚上躺到床上时，海涛静静的在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真正的社会?一个无情的社会？一个没有一点温暖的社会？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很出名的工厂以后的管理方式，一个几乎军式化的管理模式？在外不受限制惯了的海涛心中涌动着一种伤心，一种无奈，感觉生活在了一个冰冷的，无情的世界里，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念头。猛睡在海涛的对头，头对头睡着。他们是上铺的第三层，最上的一层了，海涛抬抬头便可看到整个宿舍区，这是被木板隔成一小间一小间的学员临时宿舍。一间可住25个人。大概看了下，住了600多人。海涛把目光所能看到的人扫了一遍，太多的人躺在床上脸上表露出的是那种无助那种被这无情世界打击下的痛苦。这可都是一群刚刚进入社会的学生，在刚踏入社会洪流的第一步迎头激来了一个至少是心灵上的浪头，拍打的心里凄凉凄凉的。让他们怎么能从容的面对这浪头，一群心中还充满美好梦想的人，就这样在人生的第一步上心灵呛了一口水。
　　＂哥，这他娘什么厂，跟军队一样。＂猛用那种只能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抱怨着。
　　＂我咋知道，太严了，没人性。＂海涛回道，带着点点对教官们的不满回道。
　　＂受不了了，哥，明天走人吧，我受不了，妈的，＂猛投来询问的眼神。
　　＂走？往哪里走？钱都花了，也进来了，怎么也得先把交得钱挣回来再走，不走！＂海涛把话递给了已经想走的猛。
　　＂好，等挣够了交的钱咱就走。＂猛也只有这么说。
　　＂好了，别说了，睡觉，一会让那管理员听到了又要吼了。＂海涛已发现管理员开始巡房了，声音又压低了一点。
　　和猛不再说话，仰躺在床上，想想刚才和猛的谈话的场景，感觉成了那夜行人了，说话都得压得低的不能再低，跟做贼一样了。
　　是的，面对如此的管理模式，脾气稍有点个性的遇到这种情况，第一个念头就是马上走人，别说猛了，包括现在的海涛，在被教官们搜行李的时候就有马上走人的念头。这什么社会嘛，但真得能走吗？真得能这么不在乎潇洒的转身离去吗？不能，是真不能！想想在决定不回家进厂的那个晚上就不能走，走了怎么办？如果当初海涛和猛要是因一时冲动真得跑出来了，连回家的车票钱都没有，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里找谁去，谁愿帮你。找那个阿伟？不可能，自从他们进了厂之后就没再见过阿伟，也许他就是个专门兼职送人进厂赚外快的员工，并不是因为是他朋友的朋友而真心的帮忙的，哪里有那么好的朋友，初次见面就那么的热情，又请吃饭，又帮找旅馆。这都是利益在驱使他。给家人打电话让汇路费过来？不可能，丢不起那人，也不说是自尊心强，好歹两个也是带着两千多块钱出来的，最后却落得个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的下场，这怎么给家里说。再说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另外还有点，海涛是真得舍不得那800块钱就这么的打水漂，心疼钱，可以说海涛是真得把那800块钱看得太重了，如果当初他要是把800块退给海涛，海涛会马上走人，但退不回来了，白白的走了，不舍得，800块钱啊，，多大个数字啊，怎么能因一时的冲动就没了呢。多大的苦没吃过，工地上人累得腰都直不起来，还不是一样的挺过来了。还能忍不住这几句没有人情味的话？不管怎么样，就是不能走。所以海涛劝猛一起留了下来，就算纯粹为了那800块要花得值留下来。
　　在培训中心，每天5点起床，把被子物品叠放整齐，然后5：20在楼顶集合，然后排着队到餐厅吃饭，吃过之后要马上再到楼顶集合，然有正式员工，好像是专门安排学员做事的员工，带着把整个培训中心的卫生搞好。每一个环节都给限定时间，好紧，都要小跑着才能不至于迟到，晚了就惨了，罚站，做俯卧撑，累得你起不来，每天重复做着同样的事，一开始是1000多个学员做，后来慢慢的少了，很多和海涛一块进来的都被部门里的人挑走了。也不是什么挑，就是每次部门里来招人，教官就随便指一队，让他们在里面挑，挑剩的再合到其它队里去。海涛和猛是那年招的最后一批，过了那天之后，培训中心就不再招人了。看着其他学员陆续被挑走，海涛和猛心急得不得了，也想早点脱离这苦海，可无奈，也许是运气差，人家主管就是不瞧一眼。人越来越少，每天都有很多学员带着兴奋带着离开苦海的解脱走出培训中心，海涛和猛就只有无奈的目送。猛被挑到过一次，但那次没有挑到海涛，猛就偷偷的跑了回来，猛能在这孤独的时候与海涛同在，让海涛很是感动。
　　5.初离培训中心
　　在离过春节还有17天的时候，海涛和猛被冲压厂的主管挑走了，同走的有75个同事。很高兴，终于挑到自己了，海涛这样想着。出了培训中心门口等车的空隙，海涛狠命的抽了两支烟，当时还狠狠的说了句：＂妈的，憋死了。＂像学员在培训中心是不准抽烟的，只有里面的正式员工和旁边实习工厂里的员工才可以在里面抽烟区抽烟。在里面的那些日子海涛和猛也曾偷偷的抽过，不过都是在那些正式员工晚上下班的时候。抽烟区的人较多，比较杂，偷偷的躲在角落里跟做贼一亲赶紧猛抽几口就跑出来，当然是不敢穿学员服进去的，都是穿着便衣，因为下班后有些正式员工会换上便装，教官在晚上也不好分出哪是学员哪是正式员工。
　　在登上来接人的大巴车之前海涛回望了培训中心一眼，望了这个让太多人痛恨的培训中心，望了这个让海涛整整25天没出过门口的培训中心，自从那天进去后就一直没有出去过，不让出去，学员没权力出去，只有正式员工才可以自由出入。学员除非有教官带着才允许出去，私自出去的一律走人，海涛就见到过几个因不知道情况的人出去了，就没再进来。赶走了。终于走了，终于要离开了，海涛想，不会再回来了，就是真得再回来，也会以正式员工的身份过来看看，绝不会再以学员的身份过这受训的日子，但当时海涛却想错了。
　　坐在开往正式生产厂区路上的大巴车里，海涛心情是畅快的，一路上海涛和猛都在说说笑笑，啊，终于离开了，终于自由了，马上就可以正式的成为一名员工了，不再是学员了，这种心情是激动的，至少对海涛和猛来说是这样的。
　　大巴得驶了有近一个小时，来到公司的南门停了下来。海涛知道到了，到了那个在培训中心做梦都想着来的公司门口。下了车，一行75人就在带队主管的安排下站在了公司的大门口集合，等着人事部的人过来点名。
　　＂俺哥，这咋是咱刚来深圳时下车的地方啊！＂猛用胳膊推推海涛说。
　　＂哎，对啊，就是的，那前面，前面那站台，不就是咱下车的地方嘛！＂听猛一说，海涛也发现了。
　　＂奶奶的，转了这么一大圈原来要进这个厂啊，早知道咱提包直接从这进了。＂猛用那种现在看来有点幼稚的话说道。
　　＂那个，大家先站好，好吗？排好队。＂这时队伍前面出现一个戴着近视眼镜的女员工，手里还拿了一瓶矿泉水。
　　＂大家先在这里稍等一下，带队的去人事部给你们拿宿舍床位名单去了，等下就可以带你们先去宿舍了，这里有些矿泉水，你们先一人一瓶，不够再过来拿。＂
　　这是海涛进这个公司听到的第一句略带关心的，饱含温情的话语，那个场景让海涛记了好长时间，有点感动。那水是一块一瓶的益力牌的，但那水却包含了关心的情愫，尤其让这些一直受尽冷淡的外来人员感到了温暖。
　　经过一个下午的折腾，宿舍算是安排好了，主管也告诉了工作的地方，让先回宿舍休息，明天开始来上班，当时海涛心情是好的，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这个厂区是太大了，一群人拉着行礼在带队主管的带领下不知道穿梭了几次。一会走这条道，一会转那条道，累得那叫一个够呛。
　　回到宿舍，好好的冲了个凉，这个宿舍还不错，是一栋刚刚建成的宿舍楼，也许是公司租的哪个开发商的，总之是很大，算是个立体半圆的吧，可以住下六到七千个人，有十二层，看来这个公司还可以，住宿舍公司给洗衣服，不管是便衣还是工作服，都给洗。躺到床上让海涛兴奋了一下。这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