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之雨后

　　文/王宁子
　　雨后的清晨，最惬意的莫过于去田野，草儿翠绿，空气清新。要是小时候，定会甩了鞋子，挽起裤腿，光脚在泥泞蜿蜒的田间小路上追着鸟儿，追着野鸡，任泥水溅在腿肚上，冰冰凉凉的。
　　对于从小喜欢光脚的娃娃来说，双脚若是没有泥土，就像鸟儿没了蓝天。雨天，光脚在泥水中疯跑又是另一番乐趣。头顶化肥袋，一路追着雨花，一路打着趔趄，踩着笑着，看着肥皂泡般的雨花消失在雨中……
　　七零后的农村娃，记忆里一定雨后天晴的乐趣，捏泥人摔大炮，只需一块泥。相约三五伙伴，赤脚挖来泥块，门楼下围一圈，谁的泥人做得好，谁的大炮摔得响，一个不服气一个，平时要好的小伙伴也会翻脸。顷刻，门楼下像炸开的锅，你哭我喊声招来路人：休了你的先人，来来来，叔挖一块泥，你俩再摔，叔当裁判！话音还没落地，一个趔趄险些绊倒，门楼下，刚才还是红鼻子绿眼窝的小伙伴破涕而笑。
　　一眨眼，时光把一切都带走了，小巷的道路在二十年前都成了水泥路，即使雨天，出门再也不会两腿稀泥。那天和儿子聊起摔大炮捏泥人，儿子哈哈大笑，你们小时候的玩具真好。
　　雨天，没了泥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能弥补遗憾的唯有田间小路上了。雨后天晴，出门端直朝北，九℃威武地在前面带路，几年相处，它比我还喜欢田间小路，哪儿没有车辆人流，树林荒地，泥里水里，它可以随意撒欢。高低不平满是车辙的小路，像无限延伸的五线谱，九℃飞奔着，在五线谱上弹奏着欢快的乐章，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一声呵斥，它便目光黯然地伫立在原地。
　　雨后的菜地，满是忙碌的影子，水灵灵的蔬菜在一双双粗糙的手下变得整整齐齐。荒芜的土地上，绿油油的麦苗在麦茬之中探头探脑，要是多年前，定会喜坏我们一帮提着草担笼的娃娃。
　　麦收后，一场大雨，把地浇的透透的，遗留在麦田的麦子和玉米顶出地面，这时候的麦苗是猪的好饲料，但那时候的麦子经过人工收割，经过钯镂，经过捡拾，几道工序下来，所遗忘在田里的麦穗少之又少。母亲说，小时候，她和舅婆在收割完的麦田里，头顶着大太阳，端着大老碗拾麦粒，一中午，娘俩捡多半碗麦粒，高兴得不得了。
　　舅爷曾说，土地是聚宝盆，只要老天不翻脸，只要勤快，就不会饿肚子。
　　看着满地的麦青，要是舅爷活着，定会火冒三丈……
　　一抬头，前面的花椒地边，一个大叔嘬着烟锅在锄草，一锄挨着一锄，身后的土地上，留下一串脚印。
　　不知何时，田野里没了年轻的面孔，唯有这一辈子依恋土地的老农还在坚守着，望着远处高楼林立的交大创新港，我不知这条走了无数次的田间小路还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