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琦小时候的故事系列（一）五航校大院

　　济南空军第五航校故事
　　文/武琦
　　我出生在南京，爸爸当时在空十师，驻南京大校场机场。
　　我记事前，听父母说，因那段时间，爸爸的工作调动频繁，先后在东北最北的齐齐哈尔、沈阳，然后转到天津、北京等地机场驻防。全家人也就跟着过了几年的动荡生活。
　　我姐姐那时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小小的年纪，为了不影响学习，每搬一次家，就将她留在原驻地的部队子弟学校，直到一学期结束后，新驻地有了新的学校，才将她接到身边。
　　因此我的印象中，姐姐小时候的模样很模糊，只保留有妈妈老是念叨，姐姐冷了、热了、吃得好吗？会不会生病？等等的印象。
　　爸爸 妈妈 二姨 姐姐 在南京（妈妈怀着我）
　　我记事时大约四岁左右，爸爸所在部队又调防到了济南，开始住在济南远郊的空军第五航校的营区里。
　　我隐约记得我们家住在一栋掩身在树林中的两层小楼，红瓦，暗红色的墙面，灰绿色的房檐，楼上住一家，楼下住一家，我们家就住在楼下。
　　出门有一小片菜地，里面种了些菜，还有一片花草。我总爱蹲在地边上，寻找草丛、菜叶中的各色小虫和蜗牛，用小草棍儿拨弄着玩儿，乐此不彼。菜地旁小路边，用水泥柱栽了一排晾衣架，天气好的时候。妈妈就会把家里的被褥搬出来晾晒得满满一架子。这时，是我最兴奋，最能玩出花样的时候了。我钻到被子的缝里面，用手快速地拨拉着，飞快地跑着，从这头跑到那头，又快速掉头，再跑回来。太阳晒着，时间不长，就满身大汗了，就这样也无法影响我想象＂在水中快速划水、游动＂的感觉。直到妈妈看到了一声尖利的大吼，并做出要打的动作后，我才消停下来。
　　我记得，家与部队的＂小灶＂，中间隔了一片树林，那时可能因为小，觉得那片树林很大，而且树长得很高很茂密，抬头仰望，在浓密的树枝叶中，都看不到天空和太阳。林中有一条踩出来的小道就通到＂小灶＂。我爸爸领着我从这条小道走过很多次去＂小灶＂吃饭。每次进入树林时，都会用手拿一张报纸遮在我的头上，并对我说，看好了，这树上的鸟很多，会把屎拉到头上的，要走快点！所以每次过小树林，我都非常担心，鸟会把屎拉下来。直到现在，我老了，可这个幼时建立起来的警惕性，延续至今不变。
　　有一次。爸爸出差了，妈妈交代我，提着四个一摞的饭盒，去小灶打点饭。那时我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心里很紧张，与妈妈讲了半天的条件，最后还是不情愿地去了。
　　走到小树林的边上，抬头看看，黑压压的树顶见不到天，阴暗的小路杂草丛生，树林里各种鸟鸣声此起彼伏。有婉转好听的，也有突发强音，单调大吼的。我心里害怕，但又想着临走时妈妈鼓励我说的话：＂你是个男孩子，干什么事都要勇敢点，别那么没出息，快去练练胆子＂。只好硬着头皮，慢慢走进了小树林。突然想到爸爸带我过小树林时，经常提醒的事儿，我一下子跑了起来，生怕鸟在树梢高处拉屎到我头上，阴森森的林间小路很快就被我甩在身后。有了这第一次之后，只要是爸爸出差不在家，如果需要打饭，任务就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姐姐和我
　　我们家在五航校住的时间不长。在那里，我印象中就看不见几个家属和孩子，因此也很少有玩伴能一起嬉戏。每天就是与妈妈周旋。记得有一次，爸爸休息，心情也好，就领着我说去看飞机，可把我高兴坏了，拉着爸爸的手，急着马上出门。爸爸一路上给我讲飞机的故事，虽然年纪小，还听不太懂，但我非常认真地聆听。
　　他讲飞机上装的有炮，在空中会开火打敌机的，飞机飞的很快，比马跑得要快得多，平时看到天空中的飞机飞的好像很慢，那是因为离我们很远，如果就在跟前，那就特别快。爸爸一边跟我说一边带我走着。我感觉走了好远的路，腿已经很累了，但一直坚持没有提出来让爸爸抱或背，我觉得我已经是个大孩子。
　　好不容易走到机场，远远地看见一排排在阳光下闪着银光的飞机了，我太兴奋了，见到真飞机了，我也忘了累了、脚疼了，拉着爸爸的手，就想马上跑到飞机跟前仔细的看看真飞机，我们快到飞机旁时。不知从哪里突然走出来一个背枪的军人，急步走到爸爸的跟前，举手敬个礼，叫了声＂首长＂，我吓得赶紧藏到爸爸的身后，爸爸笑了笑。让我站出来叫叔叔好。我只好小声地说了，只听爸爸与背枪的叔叔说了几句话后，就又带我向前走去。我紧紧地拉着爸爸的手，悄悄地回头看了看，那位背枪的叔叔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站着，我这才感觉不害怕了。
　　到了飞机跟前，爸爸开始告诉我哪里是飞机的翅膀，飞机的尾巴是什么样子，飞行员是坐在什么地方，飞机的轮子里要装空气。我盯着飞机，特别注意地听着爸爸的说话。那个时刻，我感觉，爸爸很高大，他会懂这么多飞机的事情。
　　我发现飞机头的肚子下伸出一个管子，用手摸了一下，爸爸说，这就是飞机上的炮，是打敌机用的。爸爸牵着我的手围着飞机绕了一圈，当他看到飞机尾部地面有几粒很小的石子儿时，用脚踢到机场边的草丛里。我一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直到我当兵后，在机场与机务大队的老乡们在一起聊天儿时。说到这些小时候的记忆，他们才说，你爸爸真细心呀。当飞机发动后，巨大的气流会将地面的杂物吹起来，飞速地冲向后方，如果打到人或设备上，都会造成危害。爸爸的认真、细心，从小就在点滴小事中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我，以致深深的影响到我以后的工作中。
　　西安 ２０２１．１０．３
　　作者当年军装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