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春天的一个早晨,作家陈忠实正风尘仆仆地往城里赶,他要参加一个文学创作座谈会。 这一天的早间新闻里,公布了第三届"茅盾文学奖"的评选结果,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名列榜首。 陈忠实由于路远,晚到了一会,他的座位就在路遥的旁边,这个时候,路遥正在发表获奖感言。站在另一边的评论家李星见他来了,便侧过身问他的长篇写得怎么样了。 在得到还没写完的回答后,李星显然有些着急,但情况却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最后,他对陈忠实说:"今年再拿不出来,你就从这七楼跳下去。" 陈忠实的耳边响着路遥的发言,对李星的激将默不作声。 他的淡定是纸糊的,他当然比任何人都要着急,但他知道,如果是自己都不满意的作品,匆忙拿出来的话,只能是多一份印刷垃圾罢了。 人到中年,生命的警钟与"枕头工程" 1986年时,陈忠实已经44岁了,在那一年,37岁的路遥完成了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虽然每个文学创作者都在写自己的生命体验与艺术体验,但是, 看着年纪比自己小的路遥的成果,不能不在陈忠实的心里激起一阵涟漪。 陈忠实15岁的时候就开始迷恋文学,虽然也出过几本书,获得过几个奖,看着挺红火,但却没有一部非常硬气的作品,可以让文坛满意,也让自己觉得对得起自己这些年的执着。 人到中年了,44岁,是生命的正午了,远远地就已经能望见50岁大关了。陈忠实知道,50岁后的日子肯定会更不好过,说不定哪天就"去了"。 不甘心,不甘心啊。 关中民俗,亡者入殓,头下要有枕头,陈忠实有一次在酒酣之际向朋友倾诉,如果说这辈子还有什么放不下,就是那垫头的东西。他希望能给自己搞到个像样的东西来交代人生。 所以说,如果《白鹿原》不成,大约陈忠实有一种死不瞑目的恐惧。 果然,谁都有"人到中年"的危险感,先抛开养家糊口不说,人这辈子,还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不然,忙忙碌碌这辈子,谁也不想无声无息地划过。 所以说,人到中年这个节骨眼上,大家都不好过。 曾经的梦想,会在这个时候有一个明确的处置方式: 要么是甘心认定自己的平凡,认定那些天花乱坠的想法都只是美梦一场,从此,柴米油盐,承认自己与碌碌大众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要么是像陈忠实这样再拼一把,并且给定自己一个期限。在拼的日子里,用尽全力,并且抛却一些无谓的感性的烦恼。 当陈忠实酒后向朋友吐真言时,朋友回忆,说那个时候的陈忠实,整个感觉里有一股豪狠的劲头。 陈忠实也知道,快50岁了,大约《白鹿原》就是自己的背水一战了。 因为一部《白鹿原》,几乎倾家荡产 说要拼搏,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现实不是童话世界,你不可能像一个远离尘世的书生一样,可以一心只读圣贤书。 陈忠实做职业作家的十年里,最开始,一家六口都住在乡下。后来,孩子们要上学,陈忠实的母亲便到城里去照顾孩子,后来,老人家病倒,陈忠实的妻子又赶往城里,去照顾一家老老小小。 那个时候的陈忠实,大约是帮不上家里什么忙。甚至有一年,几个孩子上高中,上初中,他连学费都拿不出来。 后来还是一个曾经也是搞文字的朋友资助了他两千块钱,那一幕,那陈忠实感慨很深。这个朋友早年弃文从商,赚了钱,当那厚厚的两千块钱摔在桌子上的瞬间, 陈忠实的心里,当然是五味杂陈。 在他创作《白鹿原》的四年里,几乎没有什么收入,还一个人住在乡下。快五十的人了,当时承受的心理压力,想想便不是一般的巨大。 妻子王翠英离开乡下的时候,为陈忠实擀好了面条,蒸好了馍。这样一年,陈忠实吃起饭来就方便了,饿了就煮面条,烤馍。 四年的时间里,王翠英有空的时候就从城市赶往乡下,为陈忠实备下干粮。王翠英没空的时候,陈忠实就自己跑到城里去背馍。 1991年腊月,王翠英最后一次为陈忠实备好粮食后,陈忠实叫住她,告诉她不用再来准备了。这些面条与馍吃完后,《白鹿原》就完成了。 当时,王翠英一愣,问他如果出版不了怎么办? 对于这个问题,陈忠实并不回避,其实,他早就想好了后路。他告诉妻子,如果不行,他就去养鸡。 陈忠实说的不是气话,他是真的想好了。 已近50的他,知道自己在《白鹿原》中弄出了个什么,按当时的环境来看,能否出版真的是一个大问题。 但是,属于他的背水一战也该结束了。 成功是幸运,也是必然 1992年3月25日,陈忠实对这个日子记得非常清楚。那一天,从北京来的编辑来到西安,他们是来取走《白鹿原》手稿的。 前一天,陈忠实的母亲突然血压升高,所以,陈忠实安顿好母亲后,方才提着50万字的手稿进城,去交到编辑手上。 交稿的那一刻,编辑与陈忠实都非常清楚地记得那一幕,陈忠实一边递交着稿件,一边压住了到嘴边的话:"我连生命都交给你俩了"。 想了想,这样的话过于沉重,他认为不妥,便没有说出来。但在编辑看来,陈忠实本来要交稿的,但却迟迟不松手。 当天中午,陈忠实请两位编辑吃饭,他与妻子记得很清楚,那顿头茬韭菜包的饺子,是他们能拿出的最好的饭了。 但编辑记住的,却是他们家那种家徒四壁的感觉。 虽然在那个年代,大家都不富裕,但像陈忠实家里那样的,还是少见。 交稿后,陈忠实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大约二十几年后,他像往常一样翻阅信件,这个时候,一封"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信,让他的眼神久久注视着,不能离开。 他打开信,心中乱跳着读完。 妻子王翠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从厨房跑出来。陈忠实慢慢地缓过来,他长出一口气,告诉妻子: "可以不用去养鸡了。" 在他的感受里,那一刹那间,心里憋了很久的块垒一下子倾泻而出,泪如泉涌。 他知道,他终于有了那个"枕头"。 随后,人民文学出版社的阿启治又专门给陈忠实写信, 信中充满了一个职业编辑遇到百年等一回的好稿子之后的那种兴奋与喜悦。 出版社一致认为,应该给这部作品最高待遇,即在《当代》杂志连载,并由人文社出版单行本。 作品惊人的真实感,厚重的历史感,会让这部《白鹿原》在当代文学史上处在高峰的位置之上。 《白鹿原》围绕白、鹿两家的家庭史展开,每一个人物都鲜活有自己的特色,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困局。 书中不乏对情感细致入微的描写,不但有白家与鹿家的兄弟情,更有田小娥与黑娃、白孝文的真情与私欲的描写。 这本书刚出版时,因为对情与爱的细节描写过于露骨,被要求删减,还好,陈忠实保留了未删减的手稿。 陈忠实终于在五十岁之前,完成了这部让他的名字可以掷地有声的大作。《白鹿原》不但荣获第四届茅盾文学奖,还入选"新中国70年70部长篇小说典藏",是一部一流的作品。 在当下快节奏的今天,我们与其刷剧打发时间,不如静下心来读一读曾经"人到中年"时陈忠实心中的呐喊。 喜欢《白鹿原》,感受着人到中年的困顿的朋友,不妨收入下面这本93年原汁原味的《白鹿原》。这部大作,不但有观看价值,更有收藏价值,同样,也是可以赠送亲朋好友极好的礼物。点击卡片,就可以拥有。 白鹿原 陈忠实作品 ¥48 购买 《白鹿原》里讲到:好饭耐不得三顿吃,好衣架不住半月穿,好书却经得住一辈子诵读。 《白鹿原》出版后,先后被译为多种语言出版海外,并被改编为秦腔、话剧、电视剧、电影等多种艺术形式。 无论你是不是看过《白鹿原》的影视剧,都希望你能读一读倾尽陈忠实毕生心血,让他背水一战的这部作品。 因为在文字中,你才能懂得这位当时已经"人到中年"的男人,内心真实的世界。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