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偷瓜二三事

　　作者：臧登华
　　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每到放暑假，我们一些小伙伴总是要到村外的田野里去割草，来回总要从生产队的瓜地旁走过。卢爷爷是村里种甜瓜的能手，那一个个圆溜溜的黑皮甜瓜，看着就让人心里痒痒的。
　　我和小伙伴们早就对卢爷爷的瓜垂涎三尺了。打算偷几个尝尝鲜，可是怎么偷呢？卢爷爷整天几乎寸步不离，不是在瓜地里伺弄瓜蔓，就是在高高的瓜棚上摇着大蒲扇不转眼珠地盯着瓜田。有个小伙伴说：＂咱们夜间来偷。＂有个小伙伴说怕黑，他主张晌午头儿来偷。我说：＂卢爷爷压根儿不睡午觉。＂伙伴们说：＂不睡午觉也要回家吃饭，咱就趁他回家吃饭的工夫来偷。＂我们三人统一思想后，晌午既不睡午觉，也不到小河里摸鱼，专门憋着劲头儿来偷卢爷爷的甜瓜。
　　爷爷的瓜田有一面挨着玉米地，正好是我们偷瓜的藏身之处。可卢爷爷不是从家带饭，就是有家人给他送饭，我们费了好几个中午的时间也没偷成。但是，我们＂贼心不死＂，每个中午都在瓜地四周转。
　　终有一个晌午，我们发现瓜棚里空无一人，爷爷一定是回家吃饭去了。机会来了，不能放过！我们悄悄地潜入玉米地，猫着腰迈着小步往瓜地跟前走，玉米叶子把胳膊刮出小血口儿也不觉得痛。临近瓜地，我们不约而同地趴下来，顾不上杂草和湿泥，手脚并用往前爬。爬出玉米地，抬头看看瓜铺，瓜铺上仍然没有卢爷爷的影子。我们喜出望外，便一头扎进瓜地，哪里管得上生熟，挑个儿大的甜瓜捋下两个就慌忙返回玉米地。那时我们小伙伴还编了几句顺口遛：即＂下定决心去偷瓜，不怕牺牲往里爬，排除万难多摘俩，争取胜利拿回家。＂
　　我们在玉米地中心处围坐下来，拿出自己的战利品，想好好享受一下这黑皮儿甜瓜的美味。谁知只咬了一口，我们就停住了，都咧起嘴来。原来这瓜的个头儿虽然不小，却是生瓜蛋子！我们正想丢下瓜走掉，忽听玉米叶子一响，身材瘦高的卢爷爷出现在我们面前。只见他兜着几个甜瓜笑眯眯地说：＂孩子们，你们摘的甜瓜不熟，不能吃，以后想吃瓜跟爷爷说一声。＂他见我们惊慌失措，又说：＂来，你们尝尝爷爷摘的这几个瓜，保管又脆又甜！＂我们做了错事还哪有脸吃大爷摘的瓜，相互望了望，心中都觉得无地自容，默默地低下了头。
　　离村子约有2里路的北边。一条宽敞的河流顺着村子的北面，由西向东漂去。我们把它叫马河，那时还是常年有水的。水不深，却很清澈,河流缓缓的，真是一条美丽的小河。河岸的南边是我们的地盘，对面就属吴店了。岸边高高的是柳树和杨树，矮的就是能做杈子的桑树了。还有很长很宽的河滩，月光下亮亮的，如冬天的雪。那时夏天的晚上有月亮时是我们小朋友洗好澡最好的去处了。
　　离桑树林不远处，就是哪个生产队的瓜地了。大约有四十年了吧，生产队种瓜的地方是童年的我们最向往的地方了。虽然种瓜我们却很少能吃到那脆脆的甜瓜或者沙瓤的西瓜。因为是公家的，多是要卖出去的。月光下瓜地远远的能看见看瓜老头的棚子，看瓜的老头坐在那瓜棚下吸烟的火一明一暗的。
　　因为离村子远的缘故，再加上是＂大北地＂有传说，（经常会闹鬼）所以我们单个的人，大多不敢去的。看瓜人也很清闲，警惕性大概也不高，看瓜的多半是生产队里的头面人物，那时是很威严的。瓜是很少被偷的。如果不是看瓜的老头得罪了我们几个调皮捣蛋的家伙，我们也不会去想偷瓜的。
　　我们小朋友一起洗澡在河滩上玩耍，管他什么事呢？居然来教训我们，让我们早点回家，还说什么会闹鬼的。大概怕我们偷他的瓜吧。我们的好玩的事都让他给搅了。我们回家的路上，商议到一定要给看瓜的老头点颜色看看。
　　实施行动的时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好像要下雨的样子。天很黑我们四个小孩居然定下一个偷瓜方案。让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小孩（早记不清是谁了）披着一张塑料纸，在柳树林里一站一趴，当然是光着身子的，让老头也以为是闹鬼呢，然后我们几个快速到瓜地偷瓜。老头看到披塑料纸的光身的男孩时，雨已经下起来了，闪电下老头没有动静，也许他害怕了或者睡着了。我们从玉米地里穿过，弓着身子向瓜地爬去。心里还是很怕的。我们到瓜地了，也没见老头的动静。我们每人只能尽最大的能力来抱着瓜（我们居然没带盛瓜的工具),没有摘西瓜，太大。我们每人也就摘了几个甜瓜就回来了。瓜是不能拿回家的，因为大人们会因此受牵连，而我们也不愿让大人知道。当天晚上就把瓜埋在河滩下。要等第二天洗澡时再吃。等我们几个回到家时，估计也有半夜了。第二天，看瓜的老头还向队长汇报说，昨晚又闹鬼了，一个光屁股的鬼披着发光的衣服，一蹦一跳的，真吓人。他居然没有汇报瓜少没少的事。因为闹鬼的事洗澡的小朋友少了，只有我们四个去享受我们的胜利果实了。
　　还有一次偷瓜的经历，我记忆犹新，大概稍大点的缘故，我和小伙伴玉珍（男的）夜间去大北地里看队里的即将成熟的庄稼，那时候的胆子非常大，喝完汤我俩各自拿着自己的草苫子和床单到队长指定的地方看护庄稼，我们把草苫子放在一片坟地里，就商量着去偷瓜，我俩把目标锁定了其他生产队的一片瓜地，起初我俩是想到瓜园里去要瓜吃，但我们走到瓜地边时没有看到看瓜人，看瓜的人我们都管他叫爷爷，彼此都很熟悉，那时节可能他钻进庵子里睡觉了，我俩就将他瓜地里一个最大的一个西瓜偷走了，我俩回到那片坟地里，用拳头砸烂那西瓜一阵猛吃，那个甜啊，至今都回味无穷。后来才知道那是爷爷留的瓜种，我们后悔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