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国政等 (一)军营"神枪手" 记得大约是1975年9月份左右的事。那年,我们沈阳军区独立坦克第三团正准备移交归属到陆军第64军编制,部队营房也准备从辽宁省开原县移防到宽甸县。我当时还没有提干,在团修理连担任上士(给养员)工作。因那时老军衔制已经取消,因修理连隶属于团直属连队,人员编制是坦克分队的三倍,后勤保障工作靠一个事务长是忙不过来的,所以就增设了一名上士名额,专门负责主副食的采购,被服的发放等,协助事务长工作。 那时的老连长叫徐向春,1964年入伍,营口大石桥人,老"国高"毕业,文化水平很高,尤其是数学当时还没有人能超过他。老连长和蔼可亲,深受大家的尊重,又因胡须浓重,外号都称他为徐大胡子或老徐头子。老连长家里人口多,老两口带三个孩子,两儿一女,老大徐涛,老二徐健,小女儿徐娟。老二徐健小时打针落下小儿麻痹症,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十分吃力,需要特殊照顾,老家还有一位七八十岁的老父亲,有时来部队老连长家住上一段时间,靠老连长一个人五六十元的工资生活过得有些拮据。所以有时连队买点鱼,炸点麻花什么的,我有时就偷偷地给他家的孩子们送点。 (下图为修理连四十多年前在开原全体合影) 话说有一天炊事班用大铁锅炒了点苞米花,当时连队通信员叫李相俊,是一名74年从吉林永吉县入伍的鲜族兵,小伙聪明灵利,很受连首长们的喜爱。炊事班就让他拿一些给住在县城内家属大院的老连长家孩子们送一些去。当时连队所住的营区距县城部队家属大院大约有两三公里的路程,因那一阵子县城内抢军帽的比较猖獗,部队很多战士上街后军帽被抢的事件时有发生,为此开原县公安局还专门成立了一个打击防范抢军帽巡逻小分队,但破案率不高,非常头痛。 为了防止万一,李相俊临走时还专门带了一把手枪,藏在裤兜内。当他走到开原县第二百货商店附近时,突然从他背后右侧的一个小胡同里窜出来一个骑自行车的小伙,飞快地靠近他的身边,一把就从他的头上把军帽掠走。由于李相俊早有心里准备,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迅速从裤兜里拔出手枪,打开保险,瞄准抢军帽者的下部就打了一枪,结果这一枪神了,子弹就象长了眼睛一般,正好不偏不倚地打在了抢军帽者的脚踝上,只见该人身体一颤,稍微停了一下,而后又继续用一只脚蹬车慌忙逃去。 当时,开原县公安局防范抢军帽巡逻小分队正在县内巡视,听到枪声立即赶到现场,当时李相俊已经吓呆了,别说开枪打到了人,就是沒经批准私自带枪、开枪这两条就够他喝一壶的。经公安人员现场询问情况后,当场就表态说,解放军同志不要怕,如果情况真像你说的,被打的那个人是抢军帽的,那打得好!我们会如实向你们团里汇报的。而后,公安人员带着警犬,嗅着逃犯留下的血迹一路追捕,最后在罪犯的女朋友家发现了作案时骑的自行车,并在室内的天棚里搜出了被抢的军帽。经审问其女友,说是罪犯已经被送到了医院救治。公安局赶到医院将其抓获,但因其脚上有伤,暂时监管医治,待伤好后再追究其刑事责任。 (上图为李相俊复员时我同几位战友一起留影) 回头咱再说李相俊,此时已被公安局送到了团部,并向团值班室和团首长汇报了整个事件过程。因前一阶段开原县公安局为抓抢军帽罪犯还误伤了街上老百姓,受到了各方面的指责,正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呢,这回总算是解放军帮助破案了,非常高兴,一再向团首长给李相俊求情,千万不要给任何处份。此时天已经很晚了,李相俊不敢一个人回来,连队正在大俱乐部看电影,团值班室通知连队来领人,连指导员何赞忠(65年纳河入伍)当时就指派副指导员李令忠(69年山东入伍)和69年老兵郭宪军、吳恩等人去接人。据说他们到了团部接到人后又去了罪犯朋友家,先把罪犯作案用的自行车给砸了,后又到医院把躺在病床上的罪犯给打了一顿,此事一直是个迷,具体是怎么个过程还得由他们自己来说。但据我所知,当时来坦克团搞编制接收的64军的一位处长还过问了此事,要追究责任,后经公安局一再说情才算了结此事。副指导员因此事在升任指导员时还受到了一些影响。 此事发生后,一时在军营内外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尤其是开原县城的老百姓都传神了,说李相俊是坦克团长的警卫员,部队的"神枪手",指哪打哪,弹无虚发。此事也大大地震摄了当时抢军帽的不法分子,抢军帽发案率大大下降。我们76年移防到宽甸后,据说那个抢军帽的被判了三年徒刑。李相俊于1977年底复员。 (上图为修理连部分老兵合影) (二)、激情燃烧的青春岁月 作者: 孙春先 我看了群里的消息,关于信号弹走火伤人的事情,正如文斌所说,一年前我在群里讲述过,其实那是一个"事故"让我当"故事"讲了。那是一九七一年左右,坦克三连在开原白庙子训练,当时,我在团政治处搞摄影工作,为了拍坦克夜间射击的场景,就准备拍一张坦克夜间打洩光弹的照片,我就在漆黑的夜晚,安排好炮长调整好射击方向与角度,做好射击准备。为了既能看到洩光弹射击弧线,还能看到坦克附近场景的轮廓,我就叫隐藏在附近谷子地里的 该连技术员孙ⅩⅩ先打信号弹。我发出了信号,预备……放!只听嘭的一声,信号弹响了!但天空还是一片漆黑?瞬间我就懵了,完了、完了,信号弹炸膛了!不一会,只见那谷子地里呼呼地着起了大火 ,这孙xx肯定是凶多吉少啊。 就在这时,只见从火中跳出一个火人,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拍了两下大腿又爬起,此时,只见孙XX满脸黑黑的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汇报说信号弹走火了。原因是打信号弹时信号枪保险没压到位没等打就秃鲁了,信号弹打大腿上了,我们一看他大腿根上有个洞,但没有流血,因为那个洞已经烤熟了。结果照片没拍成就返回了营区,当时还是特34坦克,还是孙ⅩⅩ自己开坦克回来的。回忆起那激情燃烧的青春岁月,真是感慨万千,虽然,我们没有亲临战场,但在20多年的军旅生涯中自己也经历过许多风险一刻,也亲眼目睹了好几个战友的牺牲,这是个沉重的话题,就不说了。谢谢战友们的关注。 (上图为孔滨早年拍摄的坦克山雪地开进照) (三)、惊心动魄的那一夜 作者:邓道伯 各位战友,我们从军虽然是和平年代,未经过战火的洗礼,但我们也曾经有过惊心动魄的故事。下面我给大家叙述一个修理连"哨兵失踪"的故事。那是发生在一九七五年十月开原县部队弹药库房,当天的夜晚漆黑一片,忙碌了一天的修理连官兵,刚开完班务会学习完,正准备洗漱就寝。突然紧急集合哨声急促响起。有的打着赤脚,有的穿着袜子,有的趿拉着鞋跑到操场。连长徐向春一声令下带领全连跑步奔向由修理连负责站岗守卫的团弹药库,一边奔跑一边安排让一个班取枪。其余的由二排三排在铁丝网外包围弹药库,一排由他带领葡俯进弹药库搜索。这时我们方知站岗的哨兵庞延军已失踪。当时,全连被吓得失魂落魄。 中苏剑拔弩张,妄我之心不死。国内阶级敌人复辟,蠢蠢欲动。过去总觉苏联太远,不能轻易潜入地处防御后方的辽宁。在强大的人民共和国面前阶级敌人也不可能敢轻举妄动。心中没有什么敌人可怕。可现在"敌人"已经跑到我们眼前,是杀害了还是俘虏了我们的哨兵未知。是想炸毁我们的弹药库吗?如果敌人要把弹药库引爆,整个开原县城将夷为平地,尸首无存。过去连长老给我们讲一个坦克团的弹药基数相当于三颗原子弹,今晚如果一旦爆炸,后果真不敢想象。恐惧,恐怖,害怕,噬咬着每一个人的心。 这未上战场就要为国捐躯让人毛骨悚然。脑海中浮现的爸妈身影让人淆然泪下,未婚妻女朋友的倩影翻滚在脑中让泪水模糊,我多么爱你们想念你们,但我现在趴在这里,生死未卜,还能否看到明天初升的太阳还是未知数。快要进入梦乡的亲人们,你们可知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你明天早上起来还能感受到我远方的祝福吗?恐惧占据了每一个人的心,都睁着大眼望向在弹药库里搜索的战友,乞求今夜平安。进弹药库搜索的人搜索到岗楼均未见哨兵,连长让人端着枪成扇面向四周搜索,真有点象地道战鬼子进村的味道,他则带领几人检查弹药库的门锁以及库房墙壁均完好无损。见无异样,一颗心才从嗓子眼降下,正在大家惊恐并百思不解之时,突然有个战士在弹药库的南边地垅里高喊,庞延军在这儿,可能已被杀害了。 大家绷紧的心为之一震,要知道现在敢潜入部队杀害哨兵的特务那可了得。连长走上前去,摸了摸鼻子,见人没死,四周又无血迹,正在打呼噜,便一脚踹在哨兵屁股上。这时庞延军一咕噜爬起来就直拉枪栓,周围人正气愤不已,见状就把他摁倒在地,痛得他哇哇大叫。拉起来一问,原来这小子站岗磕睡来了,走着走着就跑到弹药库南边的地垅沟里躺着睡着了。虚惊一场,把全连人吓个半死,今天想来,算是笑柄,可当时那真是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这是修理连老战友分别四十多年后重聚时交谈的情景。 这是修理连老战友分别四十多年后在抚顺坦克大修厂重聚时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