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散文对折扇的记忆唤醒心底的乡愁

　　乡情散文：对折扇的记忆 唤醒心底的乡愁
　　文：杨晓光
　　小时候对折扇的记忆，源于儿童游戏。用于做算数题的大白报本，正面做习题用完了，反过来当演算草纸，两面都用完了，也舍不得当厕纸用而弃置，而与其他旧书本摞在一块留起来。旧书，留待下学期同村低年级学龄的孩子来借读。至于用过的作业本，基本上全都送给大爹卷旱烟了，只不过不能白送。每当大爹卷烟用完了旧作业本，就来到我和奶奶住的西厢房屋来＂串门闲坐＂。我开出的条件是：讲一个故事，送一本＂礼物＂。夏天，我从用过的大报本上撕下一张废纸，一颠一倒折叠出痕迹，压成一摞细长条状，选中线一折，慢慢地展开，一把完美的折扇成型了。扇不出多大的风，儿童的把戏罢了。
　　一次父亲和马师傅结伴来老家。据奶奶后来说，那一次带进家门的马师傅，是来与大姑家华姐相亲的。那次蹩脚的相亲，别说花姐相不上了，我从一个孩子的视角也不看好，马师傅不仅长相显老，而且年龄与父亲相仿，也太大了。当然我的关注点不在什么相不相亲，只为父亲的不期而至高兴雀跃，对于常年见不到父母的我来说，与父亲短暂的朝夕相处不啻为天赐良机。我像个小尾巴一样与他们形影不离，和他们一起走遍老家每一处我熟悉的地方。我们来到晒甲坨供销社，从柜台上，父亲和马师傅一人买了一把折扇，手指轻轻一捻，折扇自带一股清风唰地打开，我眼巴巴地看着，心里羡慕极了。我想什么时候自己不再＂自制＂简陋的纸扇，也拥有一把上讲究的折扇，那该多有好啊。
　　＂轻罗小扇扑流萤＂的诗情画意，来自于大妹的一幅铅笔临摹画。大妹小我三岁，属马，奶奶带着我们兄妹二人从小一块长大。当二妹出生后，姐妹互换，奶奶拉扯二妹，大妹回到了昌黎县城父母（我叔婶）的身边，只偶尔由叔叔带着来乡下小住数日。那天他们父女前来，带来大妹临摹的一幅铅笔画，也算向奶奶汇报近期学习成绩。展开画幅，我一下子看得呆住了，画幅之上，一位身着轻纱的俊俏女子，手执小巧轻盈的团扇，素手轻拈，悠然遮面。一分清雅，二分婉约，三分含蓄，跃然纸上。分别了这一年半载，对大妹自当刮目相看哪！在我还搓泥丸玩弹弓、揪马尾套知了的日子，大妹已经画出了这样形神兼备的仕女人物画。我真切感受到了城乡教育显而易见的差别，我从大妹的举止言谈，真切体会到一个城里女孩的素养。
　　我最熟悉的扇子，是奶奶常拿在手上的蒲扇。它用蒲草编织而成，呈卵型兜状，扇的时候一面兜风，不如葵扇那样往返带风，风力柔和而有间歇。童年的夏夜，我睡眼朦胧地仰望星空，数着星星酣然入梦，没少享受奶奶为我扇着蒲扇，带来的凉爽舒适和惬意怡然。
　　睡觉之前，奶奶掀开蚊帐一角，用蒲扇在蚊帐里扇呼几下，蚊帐被扇得风帆一般起伏，埋伏起来准备吸血的蚊子立刻炸了营帐，在这动荡的白色波浪里站不住脚，跌跌撞撞弃帐而逃，那只撞晕了头的蚊子，完全丧失了躲闪的灵敏性，竟然让我像捏虱子一样捻了满手指的血。
　　家里烧大灶，刚点着的引柴火苗弱小，拉风匣一＂呼哒＂，火苗容易吹灭，奶奶对着灶口轻摇蒲扇，火苗很快就像小蛇一样欢快地乱窜。我趁着奶奶不注意，把青苞米、生白薯丢进灶火，献殷勤地对奶奶说：您进屋歇会，我烧火吧！奶奶直夸＂大孙子懂事＂。我怕拉风匣把我的宝贝吃荟儿烧糊了，化成一团灰烬，我加着一百个小心，挥舞着奶奶的蒲扇＂靶向＂扇火，在蒲扇带来的习习和风里，我的宝贝焦香扑鼻。因为频繁关注我的烧烤技艺，一次次凑近灶火门，碰了一鼻子灰也浑然不觉。由于我的心思完全没在燎锅底做饭上，结果，我和奶奶只好吃一顿夹生饭。失之桑榆，收之东隅，我精心把意烧烤的苞米和白薯，赢得奶奶啧啧称赞。
　　当然了， 扇子最朴素也最本质的功用，还是带来夏日的清凉。我不由得想，在崇尚绿色低碳生活方式的当下，我们不妨关掉空调和电扇，把朴素如初的扇子拿出来，重拾记忆深处的美好时光。扇出一缕缕简朴如乡下老家的清风，摇出一段段温馨如逝水流年的往事，唤醒沉睡于心底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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