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想你最初的模样

　　#「闪光时刻」主题征文+二期#
　　文/张爱梅
　　十多年前，这里几乎看不到紫薇树，现在紫薇遍地是，河畔、公园、路旁、人家院外都可以看到。开粉红花的叫红薇，开白色花的叫白薇，开紫色花的叫紫薇，一般统称紫薇。
　　望着艳艳的紫薇花，想起改造前的人民公园中的紫薇树桩来。当时，人民公园初建成，公园里栽着几个紫薇树桩。
　　＂紫薇树桩，树龄300年以上，产地是南亚、大洋洲，主要分布在长江以南。＂蓝色标签上写着上面的话。
　　紫薇树桩树皮几乎掉光了。瘦骨嶙峋，凹凸不平，遍体鳞伤，千疮百孔，树心是空的，许多处已近腐朽。它应是为了美化环境，从很远的地方买来，几经颠簸流离到这里。树桩上仅有三根细枝条上缠着秸秆编织的粗绳，以保护这仅存的生命之源。
　　看着这个老树桩，我心一阵阵地痛。
　　它一生曾经历过多少风雨雷电地袭击，承受过多少虫咬病痛地折磨，见证过多少自然界的生死离别。而今气息残喘，几近奄奄一息。它很累，很累，好想，好想安静下来，寻一安静之地，安享晚年，了此残生。可谁知，暮年之际，也不得安宁，凭着仅存一息之气，在秋冬之时，经过一路颠簸流离、风吹日晒被运到这里，安置在这公园一角。都说叶落归根，人们是否问过老树桩愿意在风烛残喘之际背井离家、远飘他乡吗？老树桩是否在幽暗漆黑的漫漫长夜，思念自己的家乡？想起家乡的＂妻儿子女＂而老泪纵横、黯然伤神？是否怀念当年英姿飒爽、叱咤风云的伟岸模样？
　　值得欣慰的是，这里的工人们心生怜惜，怕它受冻，栽种时，在老树桩根处围一层绒绒的干草。为了老树桩残缺的躯壳不至于散开，人们用粗铁条捆扎一圈。而后只能听任老树桩在水土不服的陌生地方，自由生长。
　　老树桩是坚强的。经历一个冬天的冰霜雪雨，终于盼到春来天暖。
　　奇迹出现了。
　　老树桩凭着对春的热爱，靠着顽强的生命力，尽快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从仅存的一片树皮上发出嫩芽、长出新绿了。老树桩也是无私的，尽管在这花开似锦、鸟鸣枝头的热闹公园，它们只能在一个角落默然伫立。但它们依然不嫌弃土壤的贫瘠，干燥的气候。春寒料峭之际，在＂异国他乡＂发出嫩芽；夏天到来时，伸展出几个细枝条，枝条的末梢处绽放出鲜艳娇嫩的花朵。远看，是一大团红花，耀眼靓丽；近看，细碎的花瓣玲珑可爱。这些红色、白色的花儿，为公园增添了几分亮丽、几分婉约之美；为游人带来几份惬意、几许快乐！
　　沿着公园小径继续前行，找寻着老树桩的同伴。还真的有耶！一株、两株、三株、四株……这个公园一共有七、八个这样的紫薇树桩。有几个树桩确实累了，没有新绿出现，无声地伫立着。任粉尘洒满全身，任风雨侵蚀身体，却再也无力摆脱，无力挣扎。也许用不了多久，它们会风华腐朽，和这片对于它们来说比较陌生的泥土融合在一起，再也找寻不见它们苍老静默的身影，但这片土地应该会记住它们曾经来过。
　　虽然有些树桩如风烛残年的老人，凭借一腔热血和顽强生命力开枝散叶，绽放花朵。看着这些新生的紫薇花，猜测它们该是很要好的朋友吧，它们在原产地应是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在这里虽然分布在公园各个角落，无法相见，不能握手。但它们的花香应该会随风飘游，传递着彼此间的友谊和思念。
　　祝福这些老树桩生命不息，花开久长，再生长300年乃至上千年！
　　——2012.8.14
　　后记：这两年人民公园再次改造、扩建，虽然也有紫薇树生长，但那几个紫薇树桩消失不见，或许老树桩已经腐朽，它们的后代被移到其它地方。一同消失不见还有龟甲竹、紫露草、彼岸花、栀子花……改造后的人民公园比之前面积扩大了，缺少了珍奇花卉。
　　回看以前的文字和紫薇树桩图片，更怀念曾经寻树赏花的岁月和游玩时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