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之前传

　　西施外传
　　文/ 麻雀 张小静
　　第三十章 礼仪之邦，两大怪人
　　怀着复杂且感伤的心情，西子又一次送范蠡远去，远去，经历了那么多，承受了那么多，她似乎还是接受不了分离，忍受不了分离之苦，夜半，一个人对着月亮听着夜鸟声声，不觉着又掉下泪来，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又恢复了正常，除了更加忙碌，更加思念之外。这天，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先生带了几个大弟子上山采药了，剩下个西子，和一众小弟子围坐在一棵大树下，闲闲地说着话，顺便回答一些问题，这些学生里，有蛇女，虎哥狼兄，当然还有那只赤狐，这时，很突然地，赤狐转向西子，满怀愧疚地：
　　＂小先生，小先生，我偷走你美貌十余年，你恨我吗？能原谅我吗？＂
　　＂唉＂ 西子闻言，不由一声长叹，＂赤狐啊，赤狐，如我还是个平常人模样，甚至平庸人模样，又何至于遭受这么多劫难，经历这么多是非，早和我的范郎双宿双飞，平安到老了，你真不应该归还于我呀，你真不应该归还于我呀！＂ 西子说着说着，想起这些年的遭遇，想起远在天边的范郎，想起了到最后还闭不上眼的母亲……不由着潸然泪下，潸然泪下。
　　当然，西子这边暂时平静，暂且不表，让我们再看看范蠡，范蠡这边又经历了些什么呢……？
　　范蠡这边，一路还算顺利，虽然经过渺无人烟的荒芜，虽然闯过遮天蔽日的丛林，但颠颠勃勃，曲曲折折，还是来到了那个叫鲁国的地方，跨进曲阜城门，进得城来一看，不由着暗自赞叹，果然礼义之邦，文化之地，真个文明大气、不同凡响，只见大道敞亮且整洁，道上来来往往各色人物，皆衣冠整齐，彬彬有礼，路旁的房屋店面，虽然都是不太高的平房，但都朴素典雅，透着精致，渗着考究，再加上店面里花草整齐，招牌文质彬彬，店员笑容温和，总之给人一种太平盛世的感觉，范蠡随意走进一家酒店，要了一两红酒，几碟小菜，一边自斟自饮，一边与店小二攀谈：
　　＂小二哥，小二哥，向你打听一个人，可知否？＂
　　＂这位客官，你想打听谁？＂
　　＂孔丘，孔老先生，你知道吗？＂
　　＂哦，客官，你如果打听别人，我还真不一定知道，但孔老先生大名鼎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來？只是客官你找他何事？＂
　　＂有学问要请教孔先生＂
　　＂这位客官，您来的可真是不凑巧呀，孔先生在朝堂之上受到小人排挤，陷害，现已被迫周游列国，远走他乡了，听说去了卫国，已走了将近半个多月了，带了众多弟子，还拉了好几车书简，但却没有几两盘缠银两，唉 风尘乱世，一群书呆子只会做学问，只会做学问，可该怎么生活呀，可靠什么活下去呀？＂
　　＂谢谢小二，谢谢小二，好在这里距卫国不远，快马加鞭一两日便到，我现在便找孔先生去，这是酒钱，不用找了，再见＂ 范妮说着，出的店来跨上快马，一路向卫国奔去，一进卫国都城，忽然感到气氛不对，阔大的街道空无一人，街道两面，亦是房门紧闭，空寂无人，荡荡的门前院后，只有几只小雀鸟，叽叽喳喳，诉说着寂寞、寂寞……再往细里一看，又发现几乎每家门前都挂着一点白，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回事？正自发愣，突然听到几声礼炮声响，紧接着一行人举着白幡、打着白旗，奏着哀乐，敲着锣鼓，从街角处缓缓慢了出来……好长好长的一支队伍，一支白衣白袍雪龙一般的长队，抬着一口乌木朱漆大棺材，沿着大街一路向城外走去，附近的百姓，只是站在两旁，表情凝重，神情肃穆，目送着一行人远去……
　　＂谁的葬礼这般气派？＂范蠡忍不住逮住一个人问
　　＂是我们那倾国倾城的卫夫人啊，听完孔先生讲课后，在回来的路上，突然之间从轿外射进一只箭，一只毒箭……，当即不治而亡＂
　　＂啊，听了孔先生讲课，那孔先生可否就是孔丘先生？他可还在卫国，在卫国什么地方？＂
　　＂就是那位孔先生啊，刚来时，卫国君上，把他奉为上宾，建学馆开学堂让之在此教学，可是卫王最挚爱的美夫人，跟他一会面就遭到此不测，卫君认定先生大不祥，他在卫国还待得下去吗……＂范蠡一想，确实这个道理，唉，孔先生在卫国又待不下去了，这下又将流落何处呢？一个文弱先生，手无缚鸡之力，身无过夜之银，一行人一堆书，长途跋涉，颠沛流离……想着无不心酸，便顺着出城的那条大路，那条直通向齐国的大路一直追赶而去，只追赶了不上半天行程，就远远地看见一对车马，慢慢悠悠有气无力地向前挪动着，范蠡快马加鞭，一会儿就赶了上去，就见最前头的那辆马车上，一个微矮稍胖，胡子邋遢衣衫破烂的老先生，半眯着眼耷拉着头，似睡非睡端坐在那里：
　　＂请问你是？你是孔丘孔老先生吗？＂
　　＂是的，我是＂ 那老先生闻言微微抬起头来， 范蠡一看不由得心生敬重，先生果然气度不凡，异于常人，只见他，宽阔得可以跑马的额头，深邃得能够装下宇宙的目光，朗朗剑眉，凛凛厚唇……端端正正坐在那里，目光柔和睿智，神情从容自如，自有一股气度，自含一股威仪。
　　＂哦，孔先生冒昧了，我冒昧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范蠡，祖上是楚国人，后来迁到越国，现为越国人……＂
　　＂噢，不用介绍了，范蠡范先生，天下谁人不识君？大名鼎鼎矣，人说范蠡范先生，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只是这次范先生来登我的三破殿，又有什么要事呢？……＂孔夫子的语音里不无调侃，调侃里无不辛酸。
　　＂是这样的……＂范蠡不由着笑了，难道我就不能云淡风轻地找你说说闲话，聊聊家常吗？虽然是这么想着，但还是一五一十地说出了此行的计划和想法，最后还不忘加一句：
　　＂还有一位公输班先生，即鲁班先生，我也一定要找到，他的作用亦不容小觑＂
　　＂他呀，那个怪物＂ 孔先生的语气里露出轻视，脸上也露出不屑：
　　＂那个怪胎，是有着聪明无敌的头脑，灵活似妖的手脚，可就是胸无点墨，想教化他吧，想，他如果有了文化，修养，那手艺不就有了文化气质了吗？可这个怪物，也不知咋想的，就是对我的学说没半点儿兴趣，满脑子都是他的手艺、手艺……叫他凿个花鸟，雕个人物吧，那鼻子高出一大截，眼窝又伸进去一大块，根本不像中原人。根本不合比例吗，跟他说了多少次，可人家就是不听劝，固执己见，真真朽木不可雕也＂ 说起这位鲁班先生，孔老先生倒是一肚子抱怨，范蠡听了却暗自发笑，人说能人多古怪，果不其然，更加坚定了见一见那位鲁班先生的愿望。立马强拉着孔子，一行人调转码头往回走，走了没多久，就走出了卫国，刚出卫国，到了鲁国的一处小城镇，才坐下，就看见，一个宽敞且平坦的打麦场，场上站了好多好多人，一个个一个个都抬着头望着天，满眼期待，满脸兴奋，高兴地叽叽喳喳，不知在仰望着什么，亦不知在期待着什么，范蠡一行人也饶有兴趣地跟着看着，不一会儿，蔚蓝蔚蓝天空上，洁白洁白云朵间，突然出现了几只大鸟，几只有点笨有点呆的大鸟，排着队，扑棱着翅膀，飘悠飘悠朝前飞，这是什么东东？说是鸟吧，但是体型那么巨、动作那么傻；谁不是鸟吧？但它们有头、有身、有爪子，还扑棱着翅膀在飞……范蠡觉得奇怪，仔细一看，不由得瞪大了眼，惊呆了，惊得半天回不过神，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见这几只鸟，竟然是木头的颜色，翅膀扑棱扑棱的，还不时掉下木屑来，动作呆萌呆萌的，随着风儿一波一波地敲打，它便一下一下抖动摇摆，看样子极其不稳定，真担心打一个呵欠就会把它震下来，果然担心什么来什么呀。就听扑通一声，其中一只就真的掉了下来， 范蠡抢上前，仔细一看，不由得暗自赞叹，由衷佩服，那居然，居然真的是一只木头鸟，头仰着，翅弯着，头上羽清晰可见，爪上钩尖厉无比，做工真是精巧极了、精妙极了，但更为奇妙的是，走过一个人，一个看得出来年纪不大，却是面色乌黑，眼神沧桑，胡子拉碴，皱纹纵横，挺劳累是粗陋的脸，那人走过来，捡起这只鸟，轻轻地拍了拍它的头，修了修它的缺，还抻了抻它的翅，那鸟儿扑扇扑扇几下又飞上了天，一会儿就加入了天上那行队伍中，这一行鸟围在他们头顶，一圈一圈飞地好不欢快，飞了不下几个时辰，直到那人说声可以了，拍拍手一声召唤，这些鸟儿如同有灵性一般，一只接一只，一只接一只地拉着手排着队，跟着主人乖乖回家了：
　　＂看见了吧？那个就是鲁班，不老老实实做他的木工活儿，净爱整些七七八八稀奇古怪捞什子，还自视甚高，觉得老子天下第一，谁也比不上似的，尾巴翘上天了都＂ 听得出孔老先生，对此人颇为不满，但是范蠡从头至尾地看着，不由得心里暗自惊叹，齐鲁大地，果然是文明之邦，文化圣地，居然有此能人，出此异士……不由得扒开众人，挤到前面，抱起拳深深地作了一揖，恭恭敬敬的：
　　＂请问，您可是鲁班先生？＂
　　＂对呀，啥事？＂
　　＂我想请先生，帮着打造一批用具＂
　　＂什么用具？又是些破桌子烂凳子吗？没劲，没挑战，没创意，不去，不去……＂
　　＂不是的，先生，我想让你照我的一个想法，打造一个物件，也想让先生按我的一个梦，制造一批用具，不知 先生能否创造得出来否，唉，算了，脑中的一个想法，夜里的一个梦，你怎会做得出来呢？肯定做不出来，算我白说了，算我白来了，算我白想了＂ 范蠡摇着头，露出了失望的眼神，无奈地叹口气，转身就欲走开。
　　＂慢着慢着， 哇，太棒了，有刺激，有挑战，有创意……总之，真他妈太棒了，我造会飞的鸟，我造会游的鱼，我造会爬树的猴，我造会拉车的牛，我还造过能行走的凉亭……还从来没有，没有造过人心里的想法，夜里的梦来，如果创造出来， 哇，让人的想法从心里跳出来，真真实实地展现在光天化日下，让抓不着的梦，从夜里走出来，实实在在地暴露在人们面前，让心看得见，让梦摸得着，天哪，天哪，这是一件多么酷的事，多么奇妙的事，一想呀，我的心就砰砰跳出来了，太棒了，太棒了，实在是太棒了，这是梦，这是想法，这是梦想系列，哇，那该是一件多么引以为豪的事情。这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一生的事，说着转过身来，对着那位孔老先生，挤眉弄眼，得意非凡，满眼的骄傲和自豪：
　　＂怎么样呀！怎么样呀！！孔老先生，你不是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吗？只在学堂里读着你知乎者也，能造出梦来吗？能造出想法来吗？＂ 那得意的神情，那骄傲的样子，像极了，像极了一个元真未脱的孩子，范蠡，孔子互相望着，都禁不住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没想到这位巨匠，居然这么率真，这么可爱，这么稚气未脱勒。
　　我造飞鸟，造桥梁，造各种各样的想不到，造形形色色的奇形怪状，造别人眼中的怪物废物，但却从来没有照过别人心理的想法，夜里的梦来，说说吧，你的想法你的梦，只要你敢想，老子就敢给你造出来……＂这个鲁班，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可真是来了兴致，来了大兴致，这不，紧紧地拉住 范蠡，拽住范蠡，生怕他呀，一眨眼儿，就忽悠悠飞了似的……
　　于是乎，范蠡，带着孔子，带着鲁班，带着这两位能人异士，兴冲冲地回转来，回到越国，三位流芳百世的巨人，又会留下什么佳话？创造出什么奇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