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有户邻居,夫妻俩带着两个孩子。家里的女主人个子瘦瘦小小,却是个狠角色;男主人高大帅气但有些木纳,在家里唯老婆命是从,却还总听到她老婆骂他蠢。 80年代的时候,这夫妻俩在镇上开了个日杂店,每天起早贪黑,生意做得不错,所以他们家成了村里最早的万元户。 这家女主人做生意还行,但为人极其霸道偏执,而且特别重男轻女。 她虽有一儿一女。但她对待儿子和女儿的态度迥然不同。小时候,从小儿子就是她心尖上的肉,女儿却是任其摆布的一个物件。 当年儿子学习一般,她却铁了心要送儿子考大学。所幸结局还算不错,儿子在复读了三年后终于考上了一个大专。那还是90年代末,大专也算得上是正儿八经的大学了。妹妹当初读书其实比哥哥好,母亲却硬是让她初中没毕业就退了学,说是家里日杂店需要人帮忙打理。实际上是她觉得只要培养儿子就好了,女儿横竖是要嫁人的,无所谓,最多到时候多给一点儿嫁妆钱。 女儿在家呆了几年,还是去了县城打工。在厂里认识了一个隔壁村的男孩子。小伙子人不错,手脚勤快,对女孩也挺上心,就是家里条件不好,母亲早逝,只有一个瞎子父亲相依为命。 两小青年好上后不久,小姑娘就怀孕了。她母亲知道了,坚决不同意,因为男孩家里穷呀,而且亲家还是个瞎子。她一边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撒泼,一边晓之以情,动之以利,承诺只要女儿和那男孩断了,以后出嫁就多给些嫁妆,否则就要断绝母女关系。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本就没什么见识和主意,迫于母亲软硬兼施,最后不得不同意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拿掉,与男友断了关系。 后来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弄得十里八乡都知道了。好几年过去,直到这女孩老大不小了,也没有媒人上门来提亲。她母亲这才急了,找这个托那个地去做媒。因为是大龄女了,又有过一段不光彩的经历,也不好挑三拣四,将就着找了邻乡一个愿意娶的,就把人给嫁出去了。 以前因为女儿男友家穷,她棒打鸳鸯,活活拆散了一段情投意合的姻缘,没成想多年以后,还是找了个家穷的,也是初中没毕业的男子当女婿。 再说这个女儿,她母亲从小就没好好教她,反而觉得她没念书、没主见,更听话更好控制。特别是前男友事件后,越发把她管得死死的,再也不许她出去工作,把她留在自家店里打杂,还说些"就算你一辈子嫁不出去家里也可以养你一世"之类的话。所以这女孩慢慢变成了一个既不愿动脑子又不愿吃苦,得过且过的人。 母亲给他找的这个老公,虽然对她也不坏,但家在农村,也没什么手艺,夫妻俩还一样的眼高手低,粗活累活不愿干,只想着做生意赚大钱。但一没本钱,二没技术,人又不灵泛,倒鼓了几次,钱没赚到反倒欠了一屁股债。现在家里养着两个小孩,一家人维持生计都困难,主要靠吃父母不多的老本和农村低保过活。 再来说说她儿子这边。她当初坚定不移地把儿子送进大学,倒也是英明。儿子毕业后一进机关,她就关了店铺,准备享福。几年后,儿子娶了同样在机关工作的老婆。他母亲从此那叫一个嘚瑟,走路都横着走。在老公和女儿女婿面前,更是颐指气使,说一不二,俨然一副大功臣架式。 儿子结婚时,她拿出多年的积蓄,一次性付款给儿子买了婚房。这下子,她更有底气了:儿子的前程,房子,包括儿媳妇享的福(她一直自恋地认为儿媳妇找了她儿子是享了她们家的福),都是她给的。以后,她在家里也就更加神气起来。 儿子婚后第二年,媳妇给生了个女儿,老太太知道后脸都白了,心想她们老李家三代单传,这下绝后了。那时已是2005年了,她重男轻女的老思想仍然根深蒂固。为此,她躲在乡下的家里大半个月没出门,觉得没脸见人。 孙女满月了,在儿子再三央求下,她才第一次登门见孩子。但也只是两手空空地来,看了两眼孩子,也不理儿媳妇,也不答应帮忙看孩子,就绷着一张脸回去了,任儿子怎么留也留不住。 不成想半年后,老太太身体不适去医院检查,竟查出来得了乳癌。幸好发现得早,儿子媳妇出钱又出力,尽心伺候,才帮她捡回了一条命。她也从此在儿子家里住了下来。 这老太太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开始整妖蛾子。她整天瞅着自家儿媳妇和孙女,哪哪都不顺眼,成天地在儿子面前搬弄是非。一时说儿媳妇是个木脑壳,不会说话哄她,一时又说孙女命硬,一出生就克她,使得她得了这不好的病…… 儿子虽是知识分子、公职人员,但毕竟从小在母亲的操控下长大,习惯了她在家里无理取闹的作派,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听之任之,同时出于孝顺,也不想与自己劫后余生的母亲发生正面冲突。 儿子是母亲从小拿捏着长大的,老太太知道自家儿子的软肋,对付儿子她有一套。 一是亲情感化。在儿子家里,她既不把儿媳妇放在眼里,对孙女也不待见,但对待儿子又完全是另一幅模样。只要儿子在家,她嘘寒问暖,端茶递饭,衣服鞋袜给倒饬得妥妥当当;见不得儿子干家务,家里活都只安排自己老公和儿媳妇干;她如果做菜,也只做儿子爱吃的,有时候儿媳妇给孩子准备的吃食,若是她觉得好,也会抢过来给儿子先吃,有点巴结讨好的意思。 二是情感勒索。她每天把自己多年来养儿的功劳挂在嘴上,又把自己身体的毛病说得很严重,似乎马上就会死掉的样子,以搏得儿子同情。 三是撒泼打滚。这是终极伎俩,但屡试不爽。 在母亲的多重功夫轮流轰炸下,儿子虽看得出母亲是在无理取闹,但也只是哄着供着。 说了这么多,我还没说到这家里另一个女主人,也就是老太太的儿媳妇。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女人。在这样的家庭里,她居然安安静静地生活了近十年而没崩溃。 但是她终究还是绷不住了。有一天,一点征兆也没有,她收拾了东西,带着女儿离开了这个家。 儿子离婚了,老太太开始的时候还挺高兴,因为她早就想给儿子重新找个老婆,好给她老李家生个大胖儿子。在她眼里,她儿子就是个香饽饽,可不愁找不到好媳妇。 没想到的是,离了婚的儿子精神一天天消沉,身体也一天天消瘦,最后连班也上不下去了,医生说这是得了重度抑郁症。 几年过去了,儿子越来越萎靡,老太太也早已没有了原来的神气,还好身边被她使唤喝斥了一辈子的老伴,仍对她言听计从,如影随行。 不知午夜梦回,这位母亲能否想起,自己是如何毁了儿女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