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越走越近，房越住越小

　　对于出生于中原地区一个偏僻农村的我来说十二岁之前没有单独出过远门。除去经常到离家大约三里的姥姥家以外，记忆更深的是每年腊月二十五日去离家五里地的乡里去赶集，因为那时自行车也少，孩子们都是成群结伴地走着去，去的时候兴致勃勃，感觉不到累，恨不得一步迈到集上，看看集上好玩的玩意。看够了，看看太阳的方位，感觉也快到中午了，孩子们又结伴回来，手上最多拿一副年画，口袋里装着新买的扎辫子的鲜艳的头绳。还没出集市，感觉离家怎么这么远呢，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呢，那时感觉五里地太远太远了。
　　从八岁开始，每年一放寒假，村上就组织我们二十几个小孩表演节目《落子》，这个节目是我们村从很久很久之前留下来的节目，具体有多久大家也说不上来，反成是代代相传流传至今，去年村上的人们还参加河北电视台组织的节目比赛了，据说反响还不错。十二岁那年，正月初八村上接到乡里通知，让我村的《落子》到县城演出。五十里外县城对我们孩子们来讲是遥远的想象，当时是村上派了四辆牛车将我们二十几个孩子和后台打鼓敲锣拉二胡人员先送到乡政府，乡政府派了两辆拖拉机把我们送到了县城，走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那时不知道五十里地是多远，只知道路很遥远很遥远。
　　接下来这几十年，随着读书、工作、探亲，先后从天津到上海再到宁波，定居在上海，离家越来越远，走过的路越来越长，上海至老家路程不知往返多少次了，有时乘坐公共交通，有时自驾，近千公里的路程也没感觉那么远了，十公里的路途现在是每天遛弯的路程，走路5里地还没达到自己每天步行目标的一半呢。
　　路是这样，房子也这样，读大学时七个人住在一个十几平方的宿舍里，住了四年，从来没有感觉拥挤过。工作了自己住在十六平方的宿舍里，开始感觉挺大，有了孩子感觉太拥挤了。随后爱人单位分了一套小三居，刚搬到新家，感觉这么多房间呢，有时和爱人讲话，不知道他在哪个房间，还得找找，时间长了感觉也没有那么麻烦了，提高一点儿嗓门就行了。几年前又买了一套大三居，开始住在大三居，从卧室到客厅我还要小跑。我在卧室，爱人在客厅，如果和他讲说个什么事情的话，不想下床就给他打个电话，因为讲话他是听不到的。住的时间长了，房间所有角角落落里一天不知道丈量多少遍了，感觉房子也没有那么大了。
　　走的路多了，路途就近了，经历得多了，看得就远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只要心宽了，就能容下该容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