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秘密

　　连续两周，学校要求周一早上返校，不得不在五点钟叫醒女儿，拖着行李到明堂乘坐校车。
　　一路车少，比白天行驶要顺畅很多，街上也很安静。我这才发现，清晨五点多钟，行人已经那么多了。只是大家都很从容，节奏有条不紊，没有急急火火，你抢我赶的。城市还没有显出它的喧嚣，拥挤和疲惫。
　　我喜欢早晨的时光，一切欣欣然，徐徐展开的样子。却很少有机会去领略。
　　如果是在乡野，清晨五点会有更多七八点钟看不到的新奇景象吧？每年到了深秋，我都提醒自己，哪天起个早去郊外看霜，但想归想，一次都没有付诸行动。
　　从前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那是大自然给定的生物钟，最顺应人类生息调养的节律，也最接近万物生长展示给我们的原始面貌。
　　露水是在夜间生成的，雾气是在清晨散去的，火烧云是在傍晚忽而红起来的，炊烟是在黄昏袅然升起的。迎送一天忙碌的生活，也迎送着朝晖夕阴，星云雨雪的生发和演变。我想，与美景不期而遇，对视那一瞬间内心的冲击和感动，足以消除体力劳作的疲惫。
　　而自从有了电灯，继而有了电视电影和手机，以及街上不打烊的娱乐餐饮场所，我们的生活越来越背离自然规律，深夜舍不得睡去，早上要依赖闹钟才能按时起。
　　一天中最好的光阴，是清晨和黄昏。黄昏美如画卷，晨光清新如诗。那是天空和大地馈赠给人们的遐想时光，黄昏令人留恋，清晨更让人期待。
　　昨晚值夜班，我五点钟爬起来时，还睡眼朦胧的，路过我的菜地，不经意瞟了一眼，惊奇地发现那些豆角苗，叶片都是竖直着，两两贴合，相对而立。我一下就被这有趣的发现挠醒了神经，不禁莞尔。
　　我心想，它们怎么了？是夜里太冷，要抱着睡觉？还是趁无人打搅在说悄悄话？莫非很多植物都是这样，像含羞草或合欢树叶一样夜合昼开？
　　清晨的豆角苗，叶片竖直，贴合在一起
　　细思量，有很多自然现象不都是像魔术一样，在你不经意间就偷偷转换了？如果你不曾和太阳一起醒来，就无从领略，月亮的纱衣何时从西天隐去，早霞的面容又是如何从神秘蓝变幻为红的瑰丽，也无法知道霜露如何凝结，牵牛花几时绽放，蚕蛾又是怎样奋力破茧，悄悄完成生命的更替。这些自然的秘密，都是在白日开启以前悄然完成的。还有聆听玉米拔节的声音，观察流水冰冻的过程，这些数不清的奥秘奇趣，唯有亲近乡野，留心于此，方能偷窥一二。
　　当你和大自然作伴，赤诚相见，内心是平静而欢喜的。
　　关掉灯光和音乐，我想和花朵一起睡去，和鸟儿一起醒来。在晨风中冥想，在茶香中工作，在月光下散步。
　　云在天上飘，水在地上流，我在这天地之间沉思默想，像一棵树不断生长，像一阵风任意行走。
　　清晨四五点，半开的牵牛花
　　完全展开以后
　　近午，即将枯萎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