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圣 陆康冲 位于云南省陆良县最大山脉龙海山之巅的双坝塘村,村因塘坝得名,两百年的建村史,也是数代村民找水寻水的历史。时至今日,对这个深度贫困的村庄来说,水在村民的生产生活扮演着什么?水在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中又意味着什么?围着泉水话古今 车向陆良县城东行,逐渐向龙海山攀爬。 午后阳光洒落,风车晴岚,茂林修竹的双坝塘、羊圈房,钱家房子散落掩映在蓝天白云下。 时值芒种,正是播种、收获希望的时节。但是在三个自然村里,农作物零星散布,地里少见劳作的农人。 随着汽车的蜿蜒穿行,深入到双坝塘村子时,七八个被太阳晒得黝黑的村民忙碌地建盖蓄水池。蓄水池下方,水管里正在淌着冷冽的清泉。 关于泉水的一切,不但深刻印记在云南省陆良县马街镇泉丰村委会双坝塘、羊圈房、钱家房子三个自然村村民的生命里,还卡住了村民们上百年的脱贫致富、乡村振兴的脖子。 "真的,做梦都想不到,做梦都会笑醒,我们将吃上山泉水,喝上自来水,太感谢党和国家了……" 聊起"水"的话题,围在水管旁的村民们满脸感恩,满眼的希望和憧憬,还有其他说不完的话。 "没有水,地里只能种芋头(马铃薯)和包谷,想养些猪鸡都困难,白瞎了我们那么多的好地,浪费了我们好多劳动力……"头发斑白的王云坤因曾经的缺水一脸叹息! 张福生则说道:"没有水的地方是没有未来的……"细问之下,原来是双坝塘、羊圈房、钱家房子三个自然村因缺水,开办不了学校,附近的小孩只能去邻近的龙海乡双箐口学校借读;村里部分大龄青年也因缺水条件差,迟迟讨不上老婆,成不了家。 细心的张乔贵给村民们算过"水"的经济账,每年人畜饮水、红白喜事用水,都要去马街小龙潭,去临乡龙海乡地车房、双箐口去买去拉。叫别人用水车送,260块一车还不足10方水,一年一家平均在水上要开支两三千块钱。 李红良算的则是人口账,双坝塘、羊圈房、钱家房子三个村子两百多年发展到现在,才有140户550人,就是因为缺水,条件稍好的都外迁搬走,至今共搬走了80户近半的人口。 拄着拐杖的腿残村民张桥贵和聋哑村民李洪良一直盯着汩汩往外冒的清泉,眼里透着兴奋。远处,几位妇女拉着家常,不时瞄一下泉水和蓄水池。打井还得靠政府 生产生活需要水,"两不愁三保障"少不了水的保障,扶贫产业离不开水。"水",是关系村民生存与发展、脱贫与致富的永恒命题。 双坝塘自然村的村长刘兴国总结到,"难,太难",生活生产用水没有保证,贫水的日子太难了。 "我们这儿一年四季干旱少雨,一直找不到水源,靠天吃饭天旱喊娘,前些年交通不便,取水更是难上加难,为了石头槽子里面的一点点水,一年都要引发多少矛盾。" 贫穷如同村民祖祖辈辈居住的龙海山,横亘在村子和村民面前,在马街镇和泉丰村委会多年的努力下,村庄道路打通了。但穷根子在水,脱贫的出路也在水,却只能一直寻找! 在场的村民又说起了大山深处的村民那些不为人知的找水历史。 既然靠天吃水的先祖们也活过了那么多年,那么作为血脉的延续自然也不畏惧生活的磨难。天不下雨,那就背水,男人们在外干活,家中的女人和小孩儿举家出动,寻找几公里内的水源,背篼、酒壶、盆、桶等器皿都成为容水的载体。 寻水像一种梦想的实现,更像是一种飞蛾扑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壮烈历程。男人们自发组织起来,石头缝、低洼处、草木丰盛处,每个角落一寸寸的探寻,期望能找到可能会有水的地方。 受历史和自然限制,祖辈们寻找水源的梦想,依旧遥不可及。 既然挖水成为不可能,那就分散起来,化整为零,走向另一条可行的道路——修水窖。人力与天力在这一片大地上相互交织,在国家的扶持下,远远近近的男人们,纷纷返家开工,在门前屋后选取适宜的地点,开始就地取材,修建水窖,囤积水源。 泉丰村支部书记陆康安说:自开展脱贫攻坚以来,镇村无数次商讨,开挖机井,打算从源头上解决问题。但是,曾经聘请、外包了五六支打井团队,都没打到水。上次重金在老塘坝打,深入地下两百多米,都是整个个石头,最后,施工队放弃了。 如何啃下这块脱贫攻坚的最硬骨头? 附近的施工队都放弃了,对龙海山打井畏之如虎,但是,村民们却没有放弃。 究其原因,大山里的村民坚信,政府一定会想办法,会有办法! 当地政府开始向外省寻求专业、现代的技术支撑。山顶喷泉创奇迹 2020年4月13号,在这个将载入巍峨龙海山记忆的历史时刻,在浙江专业打井团队的努力下,296米深处的深泉从龙海山山巅喷薄而出! 这一天,大山沸腾了,村民奔走相告,都在重复着"出水了!出水了!" 此后的日子,每天至少有10来个村民在农闲之余,到水源点自发帮忙;农忙的怎么也要抽时间来看一眼。 后续的管网建设项目施工人员孟国云对此深有感触,在外做基建这些年,从来没想过,水能深刻印记在村民的生命里,国家帮乡亲实现数代人不敢想的梦想,自己也要尽力做好后续配套工程,也要为乡亲的梦想助力。水比油贵成历史 在跟随村民查看管网建设的过程中,恰逢天变,雨点洒落。 寻农户家避雨,在家是74岁的保绍宽和67岁的满竹关两位老人。 保绍宽连连说着,"感谢党和政府,做梦都想不到,我们也将要喝上自来水,如果我现在才有50多岁就好了,有了水,我也能做好多事啊!" 满眼笑容的满竹关似乎还沉浸在"水比油贵"的那些岁月的那些故事里。 发现的一滩泥水,引发婆媳妯娌争吵;一盆水要多次使用,洗完脸再洗脚,洗完脚要澄下来喂猪喂牛;逢红白喜事,不会最大化节约用水的妇女主家都要反复交代;讨亲嫁女,水火方便是第一大条件…… 老辈人讲求水火方便,现代人要求水电路三通,水都排第一。 陆良县马街镇大龙潭的李姓养殖大户,曾计划到双坝塘搞生态养殖,但因为缺水不得不放弃。 日产100方水的水源找到,刘兴国相信,将有大量种养殖大户如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肥沃的龙海山厚土在清泉水的浇灌下,将承载起双坝塘村民脱贫致富,乡村振兴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