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时光飘出的酱香

　　图/文 陆康冲
　　在美丽的南盘江畔，在如诗如画的爨乡大地，有一户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家，他家有一千口大缸，每口大缸都有一个故事，一千口大缸就有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当然由于时间和笔墨的关系，在这里就不一一讲述，只选择性地讲与生活息息相关的几个小故事。但愿这几个小故事，能焐热寒冷的冬天，能馨香生命之歌雀跃的春天。
　　第一个故事：患难见真情
　　郭芳艳高中毕业，以几分之差与大学失之交臂，来到先锋小学当代课教师，教了三年书后，偶然与云南省陆良县中枢街道阎芳桥社区的村干部赵树明相识相知相恋，去了一趟曲靖转了一圈，就算旅行结婚，虽说有些简单，但对相爱的人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1985年陆良县与四川省双流县结为对外开放合作交流姊妹县，在阎芳桥投资建成了陆良县酱菜厂，主要生产酱油，由于产品单一，经营管理不善，运行几年就负债，因此，县上就把酱菜厂的经营管理权下放到阎芳桥社区，社区接过这个烫手的山芋，委派了两任，也是束手无策，没办法死马当作活马来医，临危受命，把在社区的赵树明派到酱菜厂任厂长。15个人的养家糊口问题交给他，每年还要交四万元的承包费。当时酱菜厂唯一值钱的固定资产就是一台拖拉机，这台拖拉机可以说是＂四处都响只有喇叭不会响，四处都会转只有轮子不会转＂，其经营难度可想而知，没办法，市场经济就是这样无情，只能硬着头皮迎刃而上。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婚后郭芳艳辞去代课教师，随丈夫一同加入到酱菜行业，涉足这个既向往又未知的世界，风里来雨里去地与丈夫坐在拖拉机上推销产品，无论哪个乡镇有街天他们就出现在哪里，甚至连村委会的小卖部也不遗漏。起初，人们不认识他的产品，都拒之门外，他们就让人家先品尝，然后代销，销后结算。慢慢的对他们的产品有所了解，＂阎芳桥＂酱菜这个品牌人们有了一定的印象和认识。
　　2007年，对于郭芳艳来说，是人生最刻骨铭心的一年，丈夫突发脑溢血，送到县医院，然后紧急送往云大医院急救，命悬一线，谁都知道，大凡得了脑溢血的人，既使华佗再世，也无济于事，医院下了几道病危通知书，郭芳艳每签一次字，手颤抖个不停，内心祈祷上帝保佑，让她相濡已沫的丈夫度过难关，抑是赵树明祖上积德，或是妻儿的真诚感动了上苍，赵树明死里逃生，从鬼门关过后又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医生和教授都说，这是奇迹中的奇迹，在生命与速度的赛跑中，赢得了分秒必争的抢救时间。虽说拣回了一条命，但大病过后的康复需要一定的时间，这时，酱菜厂的重担责无旁贷地落在了郭芳艳的肩上！
　　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一下子要来扛这个重任，是有些沉重了！再重还得扛，厂里15双眸子在期待着她！病塌前的丈夫在期待着她！上初高上的儿女在期待着她！所有的期待，都化作了无形的内在动力，鞭策她扛起酱菜厂的猎猎大旗！
　　第二个故事：一张老饭桌
　　赵树明的父亲，从解放初期的土改一直到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土地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期间，都是在生产队当队长，干了一辈子的农活，加之儿女较多，老人家的腰臂不在挺拔，是到该颐养天伦的时候，因此，跟着那个儿子家吃饭，成了一个绕不过去的客观现实。赵树明与妻子郭芳艳商量了一下，主动把老父亲接到家中，一日两餐，虽不能每餐都大鱼大肉，但餐餐都给老人留下的是温馨。
　　作为妻子的郭芳艳，除了做饭给老人吃，还把老人的衣服洗了干干净净放在床头，遇到老人感冒咳嗽，搀扶或背着老人去村卫生院看望。有时跟着丈夫外出推销酱菜赶不回来，她会提前把饭菜做好，叫老公公自已热了吃一下。
　　郭芳艳家的那张老饭桌，见证了与老人相处的十五个春夏秋冬。十五年里，从没有与老公公红过脸，老公公临终地时候，拉着郭芳艳的手说，你是我们赵家打着灯笼火把找来的一位好媳妇。
　　如今，这张斑驳的老饭桌，还静静地躺在那里，还在娓娓诉说着当年的家庭往事，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又仿佛浮现在眼前，这是一张与老人相处到生命最后时光的饭桌，这是一张让孩子懂得尊老孝亲的饭桌，就是这么一张普通的饭桌，赵树明从来舍不得丢掉，将来他要建个酱菜厂发展纪念馆，把这张老饭桌摆在里面，作为一个活教材，当作教育后代的传家宝，一代一代地传下去。
　　老赵家还有一个潜移黙化的老规矩，在饭桌上，老的不动筷子，小的是不可以先动筷子，这看似是一件普通的小事，但折射出家风传承的效果。
　　第三个故事：茫茫四年送饭路
　　2007年至2011年的四年时间，在阎芳桥到陆一中的这条道路上，每天都有一个瘦弱的身影，骑着一辆自行车，来回不断地奔波，午饭和晚饭的时间，能准时出现在校园内，开始这一年和最后这一年，自行车上挂的是一个保温饭盒，四年中间的两年自行车上都是挂的两个保温饭盒。
　　这个送饭的女人名叫郭芳艳，难道说她没事干，是一个全职保姆，专门为在陆一中读书的儿女做饭送饭。开始大家都这么认为，后来了解她的人才说，郭芳艳是阎芳桥酱菜厂的厂长，丈夫生大病，她不仅挑起了这个厂的大梁，还要每天侍候丈夫和老公公，其生活艰辛无法用笔墨来表达。既然每天负重前行，为什么她还要不知疲倦地为儿女送饭？接下来通过故事情节就能知晓答案。
　　起初，儿子赵治强还是反对母亲送饭，因为他深知母亲的不易，后来还是挡不住妈妈味道的诱惑，默黙地每天吃着一日两餐母亲做的饭菜。每次赵治强接过饭盒，心中百味杂陈，捧起饭盒，狼吞虎咽，吃得是那样津津有味，舍不得把一粒饭、一滴汤落下，母亲看着儿子贪婪的吃相，脸上露出了丝丝微笑，待儿子吃完香喷喷的饭后，又拎起饭盒挂在自行车的笼头上，消失在校园内。
　　有一次，外面一直下着瓢泼大雨，儿子心里想，老妈应该不会在来送饭了，拎着口缸准备到学校食堂里去打饭，赵治强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了，母亲披着个水衣，又出现在他面前了，他一下子椤住了，跑上前去，为母亲擦去脸上的雨水，并抱怨说，老妈，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你这是何苦呢？
　　赵治强的妹妹赵志庭，比哥哥小一岁，也紧跟哥哥的步伐来到陆一中读高中，这样一来，郭芳艳每天自行车上就挂着两个饭盒，送一个也是送，送两个也是送，只要儿女爱吃母亲做的饭，就是一个母亲最大的欣慰。
　　儿子和女儿在学校吃着母亲每天做的饭，无以回报，只有加倍努力学习，用优异的成绩来报答母亲的一片苦心。苍天不负有心人，儿子考取云南师范大学商学院，大二报名参军，增添了一份军旅生涯，为后来的人生起到了厚积薄发的作用。女儿考取了云大滇池学院会计专业，为家族企业的发展当好内管家奠定了基石。
　　四年，剃除假期，有1200天郭芳艳出现在校园，引起了校长的关注，校长专门去家访与赵树明结下了深厚的友情。事后，我曾问郭芳艳为什么要给儿女送饭，郭芳艳说，儿女读初中的时候，遇到他父亲赵树明生大病，没有照顾好儿女的学习和生活，只有在高中阶段来弥补。可怜天下父母心！四年，究竟骑烂了几个自行车轮胎，已无从去考就，唯有慈母的那片苦心依然在岁月中回荡！
　　而今，老赵家的两个儿女已长大，早已把父母的一言一行烙在心上，化作每天无声的行动。老赵病了，儿子摸摸父亲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一个细微的举止，胜过多少良药；天气冷了，儿媳王瑞瑶和女儿赵志庭会为父母买取暖器、热水袋、保暖大衣，出外遇到好吃的，都要给老爸老妈买上一份。儿子赵治强在产品研发和营销上遇到那样困惑，只跟小舅深谈，从不告诉父母，因为做儿子的深知父母已操劳了一辈子，晚年应该享点清福，不要过多地给他们增添一些烦恼！这就是心与心的交换，心与心的搀扶，两代人之间能够达到此境界，足矣！
　　第四个故事：善行无迹
　　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一个有爱心的企业，才能够做大做强。近年来，阎芳桥酱菜厂已成为＂巾帼示范基地＂，带动30多人就业和走向小康，为板桥养老院、阎芳桥村委会等地捐资捐物，乐善好施的行为和善举，得到了村邻和街坊的认可！
　　2007年4月28日，星期日，那时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赵树明带着小女儿来到厂里值班，突然，厂区外墙一阵浓烟飘起，不一会儿，一名中年妇女边跑边哭、神色惊慌的来到赵树明面前跪下，赵树明连忙扶起她，问她什么事？原是她在烧自家农田杂草时，引发火势蔓延到旁边农田，她一人无法将大火扑灭，请求赵树明从厂里接水帮忙扑灭大火，赵树明二话不说，连忙翻窗从锅炉房接水到农田，大火扑灭后，妇女又来到厂里要以金钱感谢，赵树明婉言谢绝。
　　2012年5月5日，先锋小学因教学楼年代已久，教室内墙体脱落，门窗破乱不堪，为了给孩子们创造一个舒适的学习环境，学校决定重建教学楼。赵树明夫妇对先锋小学有着特殊的感情，一是先锋小学是赵树明的母校；二是先锋小学长郭芳艳教书育人、挥洒青春的青春的地方；三是先锋小学是培育一双儿女的成长的地方，更是家乡人的学校。基于这些因素，赵树明夫妇知晓后，立马拿着才收到的货款来到社区，亲手将2万元钱交到领导手中，夫妇表示：孩子读书是大事，我们能帮点就帮点。
　　2013年 5月6日，闫芳桥通往旧龙街的道路连接了四个村庄，是人们出行的主干道，但因长期失修，道路狭窄，路面坑坑洼洼，严重影响村民出行，存在交通安全隐患。因资金问题，导致修路工程延期，社区工作人员找到赵树明夫妇说明来意，赵树明夫妇当即表态，次日就拿着3万块钱交给社区。
　　2019年9月30 日，赵树明夫妇跟随县妇联来到板桥镇敬老院看望慰问孤寡老人，与老人们唠唠家常，详细询问了老人们的身体、生活状态，并为他们送上美味的调味品和祝福，叮嘱老人们要保重身体、保持愉悦的心情。
　　第五个故事：酱老五
　　天道酬勤。经过多年的发展，坐落在阎芳桥的云南陆良圆方酱菜厂已不适应其企业跨越式发展，在审视和远眺行业发展前景时，郭芳艳与丈夫及家人一道，大胆地做出了在青山工业园区投资建盖新厂房的决策，投资1500万元新建了占地30亩的云南滇味鲜调料品有限公司，高起点建盖了大型可容纳上几百吨的20个窖池，可采光遮雨地四季享受高原立体气候，全机械化地对窖池进行翻抄和提升其中的容量，还新建了八个室内控温的大型窖池，大大减少了体力劳动，提升了产量和发展空间。如今，一个全方位宽领域的大型酱菜生产厂，在爨乡大地拔地而起，成为陆良调料品行业味知味觉的地标性领航者，年产值达1000多万元！
　　踏上新时代，有所新作为。云南滇味鲜调料品有限公司2005年被陆良县人民政府授予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先进单位＂、2008年产品通过国家QS认证、2014年被授予陆良县农业产业化＂重点龙头企业＂、2015年被授予＂巾帼科技示范基地＂。
　　百年老酱，后继有人。儿子赵治强，具有军人的风采，商人的智慧，把赵树明、郭芳燕老俩口开创的酱菜厂又提升到了一个斩新的境界。对此，赵治强并不满足，积极开发新产品，有一次，一款新产品开发出来，一直找不到一个好的名称来命名，搜肠括肠，绞尽脑汁也无恰合之言词为之表达，正在苦恼之际，整天笑哈哈的老父亲赵树明又出现在面前，尤其是父亲的犟脾气，犟的是出了名了，＂犟＂、＂酱＂皆音，父亲在家中排行第五，＂酱老五＂这个朗朗上口的名字，无意之中就从生活的情趣当中迸发出来，成为新产品的一个响亮标志，如今这款产品非常热销，产品远销贵州、大理、师宗等地，供不应求。
　　与赵治强接触几次后，他多多少少还是认可我们有点文化，此次在与他的交谈之中，他请我们为酱菜厂弄点广告词。说起广告词，要说简单也很简单，要说难也是难于上青天，好多企业在新闻媒体上重奖征集企业广告词，但不一定能够征集到满意的广告词。广告词，说白了，就是短小精悍、通俗易懂、朗朗上口，给人有过目不忘之感。我思索了片刻说，我想起一句广告词来，这句广告词用在你家酱菜厂，绝了，不知你会不会欣赏，会不会采纳使用。赵治强笑了一笑说，老叔，你说吧！恭敬不如从命，我给他卖了一个关子说，治强，你老爸天天挂在嘴上的那句话，就是最好的广告词，即＂吃了舔鼻尖子＂。哈哈，哈哈，在座的人都从内心唤发出爽朗的笑声，这笑声是对这句广告词的认可，也是对郭芳艳家的幸福底色的羡慕！
　　——瞧，这一家人，老的关心小的，小的敬重老的，他们彼此心照不宣，把每天平凡的日子过成＂诗＂；
　　——瞧，这一家人，他们虽然有良好的家风，但儿女与父母相处得像兄弟姐妹，无拘无束地过好每一天；
　　——瞧，这一家人，无时无刻都在朝着一个目标奋进，那就是烹饪时光的＂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