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前文) 接下来几天,先后有几个家政阿姨来试工,选来选去,最后张度选择了一位张姓大姐,不到五十岁,干活麻利,做菜也还不错。 接着,果果入学的事也办妥了,王姝按计划开始找工作了。 还好王姝这几年一直在通过互联网兼职一些设计的单子,老本行还没落下。没过多久,找到一份设计的工作,顺利入职。 或许是王姝的晴天太久了,老天便给她安排了几朵乌云。 就在王姝上班没几天,果果也刚成为小学生的第一个周五。本来王姝订好了一家餐厅,要庆祝一下,但她在餐厅等了很久也没见爸妈带着果果过来。父母的手机也没人接,张度的手机也关机,一下子都失联了。 就在她焦躁的时候,突然电话响起,看到一串座机号的来电,王姝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您好,您是王xx的女儿吧?我这里是市中心医院,您父亲现在在我院急救,您快过来一下……" 那一刻,王姝多年之后再回忆起来,还是胆战心惊的。就像天塌了,墙倒了,原先在温室里的花花草草一下子暴露在了大自然中般惶恐无助。 王姝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医院,路上给张度打了好几个电话,对方始终关机,真是急死个活人了。 王姝到了的时候,只见王妈正在抢救室门外原地转圈圈,果果背着小书包茫然无措又紧张不安地紧随在外婆身后。 "妈!果果!怎么了?" 祖孙俩见到气喘吁吁的王姝,一下子都哭起来了,在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才理清事情原委。 本来王爸王妈接完孩子,准备打车去餐厅,结果刚走没多远,王爸就突然不舒服了,短短的几秒就休克了,嘴唇发紫,全身僵硬,司机把他们直接带到医院,还帮着张罗了一下。 "怎么不带手机啊?第一时间可以联系我啊!"王姝略带责备地问母亲,但看到母亲发抖的手,又后悔了,想来王妈也吓得不轻。 "平时都带的,就今天出门急了些,没带。姝姝,你爸不会有事吧!啊?他要是出点事,咱们可咋办啊?"说着,王妈又抽泣起来了。 说实话,王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联系张度,还是关机。 就在这时,张度的电话打来了。王姝一下子站起来:"老公,你在哪儿呢?快来!爸在中心医院抢救!" "怎么会这样?但是我现在在外地,刚充电开机。这样,你先过去,我忙完就赶回去!" 王姝有点生气:"你去外地了?去干什么?你也没和我说过你要去外地啊?" "公司临时出差,钱够吗?一会我给你转账,先开会了,辛苦你了,再联系啊!"最后几句是压低声音说的。 "喂!喂!" 果果还想和爸爸说句话,不料没说上,小姑娘拉着王姝的衣角问:"妈妈,爸爸去哪了?他不来看外公吗?" 王姝只好安慰女儿,爸爸出差了,出完差马上回来。 不到一分钟,王姝收到5万的到账通知。 王妈看了女儿一眼,正要说什么,抢救室的门开了,母女二人赶紧起身。 "你们是病人家属?"医生边摘口罩边问。 "对对,医生,我爸情况怎么样?"王姝急着问。 "急性脑干出血,情况还算平稳,现在还没醒来。" "谢天谢地,阿弥陀佛!"王妈拍着胸口,靠着墙喘气。 医生对王姝说:"你来跟我办理一下缴费手续。" "准备好做手术,虽然病人情况暂时稳定,但不做手术,有可能醒不过来,"医生在办公室和王姝说,"刚才没对着你母亲讲,是怕刺激到她。你是他们的女儿,对你,我得说实话……"后面还有一串医学术语,王姝没听明白,也没心思听明白了。 两天后,张度回来了,一下高铁,直奔医院。 "妈,我爸没事吧!"张度提着一些营养品推开病房门。 王妈正在床边给王爸擦脸,看到女婿,王妈淡淡地回了一句:"病情稳定,人还没醒。" 张度显然是理亏了,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仅不在,这两天电话也不怎么接,这种态度,令王姝母女很意外也很生气。 "小张啊,姝姝说你这两天出差去了?"王妈放下毛巾,直直地盯着张度。 "妈,对不起,公司临时派我去参与个收购的项目,时间紧,任务重,我……"张度还没解释完,王妈打断了他的话。 "没事,我理解,你要养家,要赚钱,男人嘛。" "妈,您别生气了,我回来了,替您,您休息休息。"张度边说边掏出手机,给王姝发了条语音:"姝姝,我到医院了。" 王妈瞟了一眼张度,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王妈开口了:"小张啊,你和姝姝是不是吵架了?" "没,没有。" 又是一阵沉默。 门突然开了,王姝推门进来了,手上还拎着一个大包。 几日不见,王姝明显憔悴了。医院、家、学校来回跑,把她折腾够呛。 "小姝,这几天辛苦你了。"张度接过包,"你还好吧?" "没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毕竟是我爸,我不照顾谁照顾。" "小姝,对不起,我作为财务总监,公司的任务不得不接啊,不然咱们的房贷车贷怎么办?"张度解释道。 "张度,我理解也支持你的工作,但是……" 眼看小两口要吵起来,王妈赶紧插话:"好了好了,小张好歹是回来了。你俩好好聊聊,别吵架。我回家去拿点你爸的衣服、用具。"王妈边说边起身出门。临出门了还回头嘱咐:"不要吵架啊!有话好好好说!" "爸情况怎么样?"张度问。 王姝坐在床边,握着父亲的手,"情况不太好,医生建议抓紧时间做手术,不然有醒不过来的可能。加上你给的5万,还有家里的积蓄,还是不够,怎么办?" "差多少。" "具体不知道,但医生估计总费用不低,按50万往上准备,加上家里的积蓄,你那天转来的5万,现在只凑够30万。" "爸妈不是还有退休金吗?"张度试探着说,"爸的退休金也不少,嗯……" "张度,你是不是忘了买房买车我爸妈出了多少?平时的家用,我父母也没少往里搭钱,还有果果的画画班,钢琴班。他们有多少养老金啊?你心里没数吗?"王姝生气了。 "实在不行,卖房卖车,我爸辛苦了一辈子,我不能不救他。"王姝语气淡淡的,却很坚决。这样的王姝,张度也是第一次看到。 "卖房是大事,从长计议吧,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手术耽搁不得,医院还是为王爸安排了手术,好在前期的费用足够支撑。 王姝辞退了阿姨,和公司办了停薪留职,一心住到了医院里陪床。 张度临时接送起了孩子。 原本的生活轨道转了个弯,每个人都被迫适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