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曾被誉为＂军神＂的刘伯承将军因为生病，再一次住进了医院当中。 彼时的刘伯承已经90多岁的高龄，再加上早些年征战沙场的经历，让这位老将军的身上到处都是病痛。 没有人会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身体，这一次再住院的时候，刘伯承就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或许即将要走到尽头。儿女们如今的工作都忙，所以刘伯承也是一直叮嘱妻子汪荣华，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打扰孩子们。 可是这个世界上不只有父母爱孩子，孩子们也深爱着自己的父母。儿女们知道了刘伯承再次住院的消息，哪里还能坐得住，纷纷赶来医院，探望自己年迈的父亲。 这一年的刘太行已经将近50岁了，作为刘伯承的长子，刘太行是探望父亲次数最多的孩子。每一次来，刘太行总是会坐在床边陪父亲一会，哪怕是来的时候父亲正在睡觉，他也不舍得离开。 这天下午，刘太行再一次来到了父亲的病床前，他拿出了当天的报纸，想要给父亲念两段新闻。可是父亲刚刚用完药，没过多久就睡着了。看着父亲难得的安睡，刘太行不自觉地笑了笑，将报纸叠好之后也坐在床边打起盹儿来。 小的时候，父亲母亲总是忙着打仗，没有时间照顾他。因为母亲没有奶，奶妈又急急忙忙地回了家，所以刘太行一岁多的时候就被送到了延安，交给了朱德总司令夫妇抚养，后来又被送去了托儿所。 所以，在刘太行的记忆里，和父亲安静的相处的机会总是很少。人到中年，能够多陪陪自己的爸爸，对他而言，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正当刘太行打盹的时候，他听到了父亲呼喊着谁的名字。刘太行以为是父亲要喊人，立马睁开了眼睛，可是当听到这个人名的时候，刘太行愣住了。 ＂华北，华北啊......＂ 那是已经故去的妹妹的名字。 就在刘太行发愣的这一会儿，刘伯承醒了，他木讷地盯着天花板，好半天才拉着自己儿子的手说道： ＂太行啊，我梦到你妹妹了，我梦到华北了......＂ 刘华北，这个名字，已经好久不在刘伯承面前提起了。可是没有人知道，那是刘伯承心里一辈子的痛。 刘伯承 太行山里出生的娃娃 1939年的3月，刘太行出生在了太行山。他的父亲正是有着＂军神＂之称的刘伯承。 可是＂神仙＂也有犯难的时候，3月以来，侵华日军再一次对太行山附近的根据地发起进攻，刘伯承邓小平等人每天都在忙得焦头烂额，有时候事情多得饭都吃不上。 正当刘伯承和邓小平在司令部和干部们讨论作战计划的时候，刘伯承的警卫员飞快跑了进来，一声报告喊得震天响，让所有人都忍不住侧目。刘伯承被打断了思路，有些不高兴，但还是抬头问到： ＂什么事？＂ 警卫员兴奋地话都说不好了，喘了好几口粗气才说道： ＂司令员，荣华姐姐，她生了！＂ 这句话像是一个春雷一般炸在了司令部，所有人比听到刚才的那一声＂报告＂还要让他们吃惊。大家一个一个地都坐不住了，一面围到刘伯承的身边道喜，一边询问： ＂男孩女孩？胖不胖？大人小孩都平安不？＂ 邓小平也在一边笑道： ＂你们看，你们比司令都要紧张。你们问他，他哪里晓得？＂ 刘伯承也摊开手，眼神朝向警卫员说道： ＂你们要问是问他的，我跟你们一样刚听到这个消息。＂ 警卫员挠了挠头，继续说道： ＂是个男孩。其他的电报上就没有说了。＂ 刘伯承这些日子以来笼罩在心头的乌云，在那一瞬间有一种被驱散的感觉。邓小平走到刘伯承的身边，再一次关心地问他：＂要不要回去看看？＂ 还在兴奋着的刘伯承只是摇了摇头，他叹了一口气：＂前线这样紧张，我哪里有时间回去呢？＂ 是啊，儿子需要他，妻子也需要他，可是这个战场更需要他。刘伯承心里明白，他不仅仅要对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负责，更要对这个战场上的每一个士兵负责。 八路军在太行山上开荒 这一天晚上，终于忙完了的刘伯承坐在了书桌前，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对妻子的关怀，为了消除妻子的委屈，他还认认真真的写下了这场战争的现状，希望妻子能够理解他。在信的最后，刘伯承还特地嘱咐道：＂就叫太行吧。＂ 太行山，对于刘伯承而言，有着太过深重的含义。 可是彼时正在后方的汪荣华却急得红了眼睛。因为条件艰苦，汪荣华几乎没吃过什么有营养的东西，再加上身为干部的她时时刻刻担心这队伍的事情，所以自太行生下来之后，她就没有一滴奶水。 看着儿子饿得哇哇大哭，汪荣华急得也想哭。一旁负责照顾她们母子的人员不知道如何是好。想来想去，还是汪荣华拜托组织，给太行找了一个奶妈，才缓解了这一份焦虑。 刘伯承总要打仗，能回来看看孩子的时间并不多。甚至连汪荣华重新工作之后，都不能好好照顾刘太行，只能让奶妈多费心思。 正当刘太行茁壮成长的时候，奶妈却突然起说自己家中有急事，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当时的刘太行才半岁，还吃不了别的什么东西，突然没有了奶水，小太行每天饿得哇哇直哭。 汪荣华想尽了办法给刘太行找吃的，也没在条件艰苦的太行山给他找到什么和母乳类似的牛奶、羊奶。最终，还是让刘太行跟着大人一起吃野菜糊糊。 小孩子肠胃娇嫩，吃这些东西更是吸收不了，没过多久，原本白白胖胖的刘太行就饿得皮包骨头了。 窑洞里的洛杉矶托儿所 1940年，徐向前要前往延安开会，途径了太行山。看到小太行干瘦的样子之后，徐向前也十分心疼，他连忙找到刘伯承商量，将太行带到了延安，交给了朱德夫妇代为抚养。后来，渐渐长大的太行又被送到了洛杉矶托儿所。 徐向前 这个托儿所并非真的在洛杉矶，而是在延安。 那是在1939年的下半年，为了照顾好前线战士们的孩子和部队中的战时遗孤，所以中共中央决定在延安开办了这样一个托儿所。1942年，为了感谢远在大洋彼岸的洛杉矶爱国华侨和国际友人对于托儿所的捐助，所以改名为了＂洛杉矶托儿所＂。 刘太行是第二批来到这个托儿所的孩子，同时和他一起到这里来的，还有刘太行的妹妹，也就是刘伯承的第二个孩子，刘华北。这些生活在战火当中的孩子，能够得到这样一个稳定、安全的生活环境，已经非常难得。 在这个小小的托儿所里，华北和太行是彼此最亲近的人。华北比太行小了一岁多，所以她刚来的时候年纪还不大，刚刚学会走路，天天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哥哥的身后，扭来扭去。 刚会走路的她走得还不稳，老是让人担心她会不会摔倒。 偶尔，太行跟着小伙伴跑得快一点玩的时候，还跑不快的华北就张着小手，跟在后边一边跑一边喊： ＂哥哥哥哥，你慢点，你等一等我，你等一等华北呀！＂ 太行虽然小，但是知道照顾妹妹，每次都会停下来主动拉着妹妹的小手，慢慢往前跑。 洛杉矶托儿所里的小朋友在做游戏 华北和哥哥小时候长得很像，圆圆的脸，白白胖胖的，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特别爱笑，一笑起来就像是个洋娃娃一样。 尤其是华北和其他的小孩子还都不一样，其他的小孩子小时候跟着家长南征北战，是在战火里长大的，从小样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爬树、爬墙、满地打滚，而华北是他们里面为数不多喜欢安静的小姑娘。 刘伯承和汪荣华偶尔有了时间能来看看孩子们时，保育员阿姨总是要和他们夸奖华北可爱又文静，向来听话，从不让大人操心。 每当这个时候，刘伯承的脸上总是洋溢起来一种被夸奖的光荣，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汪荣华总是开玩笑说： ＂小孩子受了一个夸奖，比你自己立了大功都高兴。＂ 思念父母的小姑娘 渐渐地，太行长到了6岁，华北也快五岁了。按照当时延安的规定，六岁的小孩子就可以上学了。太行能上学之后就要离开保育院，只留华北和别的小朋友留在这里。 太行走的时候，还不到五岁的华北拉着自己哥哥的衣角，哭得成了一个泪人，眼睛红红的，连鼻子也红红的。太行安慰小妹妹，从兜里摸出来了一块糖，那是上次爸爸妈妈来看他们时给的，太行没舍得吃完，还有一颗在兜里。 六岁的他像个小大人一样将这颗糖给了妹妹，一边说还一边念叨： ＂你不要一下子就吃了，等你想我的时候，就拿出来舔一舔。＂ 小华北因为这颗糖止住了哭泣，吸着鼻涕表示： ＂你这就一颗糖，我舔几次就没了。＂ 太行走了之后，华北只能跟在邓林姐姐的身后扭来扭去。邓林是邓小平的女儿，和太行、华北一样，出生在太行山，是华北除了哥哥以外最亲近的人。但是因为哥哥的离开，华北总是闷闷不乐，时常撑着自己的小脑袋坐在窑洞门口发呆。 这个时候，邓林就蹭蹭鼻涕过去坐到华北的身边。两个小姑娘什么话也不说，就是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地看向远方。 保育员阿姨知道，那是他们的父母来看他们时走来的方向。 坐的久了，保育员会担心她们着凉，像赶小鸡一样将她们拉起来，让她们到院子里和别的小朋友玩耍。 ＂邓林呀，你是姐姐，我们牵着妹妹的手去玩游戏好不好？＂保育员阿姨的声音从另一方传来，温柔又严肃。这个时候的邓林总会慢吞吞地站起来，拉着华北的手往外走。华北总是用力扥着自己肥肥的小屁股，说什么也不肯动。 等到保育员阿姨走过来时，华北总是可怜兮兮地抬着头，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我已经好久没看到我的爸爸、妈妈了。＂邓林也笑嘻嘻地开口说道：＂我爸爸妈妈也没来看我。＂但是说完这句话，邓林就觉得这不是一个让人开心的事情，然后嘴巴撅得像个小鸭子一样。 阿姨轻轻叹了口气，这两个可怜的小姐妹呀！然后张开了自己的双臂，等到邓林和华北慢吞吞地扑向她的怀抱时，阿姨摸着她们的小脑袋柔声说： ＂没关系的，我们是乖宝宝，爸爸妈妈回来看我们的！等爸爸妈妈打完仗，就来看你们，好不好？我们不要着急。＂ 可是谁都没想到，华北再也没能等到爸爸妈妈来看她。 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大家还没等到松一口气，蒋介石就撕毁了＂双十协定＂，再一次对共产党下了毒手。为了保护革命事业来之不易的果实，刚刚下了抗日战场的战士们再一次走向了解放战争。 彼时位于西柏坡的＂洛杉矶托儿所＂里，有着几十个中央首长和前方指挥作战的首长的孩子的消息早就传了出去。尽管当时的所长丑子冈几次带领着大家加强防备，但还是有特务悄悄盯上了这里。 痛下杀手的军统特务 托儿所里每天都有人值夜班。 这一天，是工作人员杨桂芬带着新来的保育员小严值夜班。小严刚刚来到这里，还没值过几次夜班，所以总是有些紧张。 按照规定，夜里十二点的时候要去小孩子们的房间里查一次房。 杨桂芬先进去房间里看看，而小严要站在院子里时刻关注着院子里的情况。杨阿姨心细，她挨个查看每个孩子，谁要是踢了被子，她还会悄悄地将被子给孩子们掖好，所以几十个孩子查下来总是有些慢的。 偏偏小严没什么经验，显得格外紧张。见到杨桂芬进去后总不出来，小严就有些害怕，总觉得院子里有什么动静。可是这都晚上十二点了，没谁会在外边走动了，一想到这里，小严就觉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将自己的煤油灯高高举起，环顾四周，好让自己安心。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转圈，小严模模糊糊看到了小孩子们睡得房子上面，好像有两个戴着白毛巾的人影。小严当场就吓得尖叫起来。没想到小严这一叫，还吓到了外边的人，扑通一声似乎有谁摔倒了。 这个时候的小严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在那。 小严随即就用自己最大的声音朝着四面八方喊到：＂抓坏人！来人啊，抓坏人！＂ 这一声喊，当即就将窑洞里的杨桂华吓了一跳，连忙往外跑。听了小严的话之后，杨桂华刚想探头看一下，突然上面就有人砸下来了好几块土块。 杨桂华和小严差点被砸到，这更让她俩紧张，一个立马跑出去找男战士，另一个站在院子里大声喊： ＂所长，快出来！有敌人啊！＂ 这一喊，将院子里所有的保育员和丑所长都喊了出来，大家都被吓得连鞋子和衣服都没穿就跑了出来。 丑子冈听了小严的汇报，吓得冷汗都要出来了。当即就组织人去托儿所附近的山坡和庄稼地里搜查。可是当时是晚上，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大家转到了第二天早上也没有什么收获。 回到了托儿所之后，丑子冈当即就重新分配值班人员，保证每天都有人二十四小时值班。当时为了打仗，后方根据地并没有多少士兵，男的更少，丑子冈调动了所有能调动的资源，也没找来几个男的，丑子冈只得让这几个工作人员轮流值班到天亮。 8月18日晚上，丑子冈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她在孩子们的房间里转了好几圈都没回去睡。当天值班的两个保育员，看着丑子冈因为操劳和担心过于憔悴的脸，忍不住对她说：＂所长，你回去吧，我们两个看着一定没问题的。＂ 丑子冈也确实觉得身体不适，在反复叮嘱之后，就回了自己的窑洞。 可丑子冈才刚走没多久，两个保育员也开始有些不舒服，两个人都开始有些肚子疼。年老一些的保育员以为是在院子里站的久了太冷了，所以就想着去烧点热水喝了兴许好一点。随后，老保育员就交代了两句就走向了厨房，留下年轻的保育员一个人在这里。 谁知老保育员走了之后，留下的这个年轻保育员，只觉得自己的肚子疼得更加厉害了。她忍不住按着肚子靠着院子里的树慢慢蹲了下去，可是还是疼得流了一身的汗。她本想要喊老保育员回来，但又怕自己的声音太大，吵到了孩子们，便只能慢慢地蹲在这里。 然而，她怎么都等不到另一个人回来，眼看着时间已经到了下半夜，院子里寂静一片，没有一丝声响。这个没什么经验的保育员开始想：＂我只是找个止疼片，就几分钟，没什么关系吧？＂ 随着一阵阵疼痛的袭来，年轻的保育员艰难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寻找止疼片。刚好这个时候，那个年纪大一点的保育员也回来找止疼片，两个人就着热水喝了下去，才缓了过来。 等到稍微好了一点之后，他们立马赶回了自己的岗位上。彼时托儿所里一片安静，没有一丝丝响动。但那种安静又是那样的诡异，让她们二人忍不住又提着煤油灯去了孩子们房间巡视一遍，在确保了孩子们都安安静静在睡觉时，她们才安心地站回了院子里。 第二天一早，值班的保育员过来交班。交班没多久之后，保育员就吹响了起床的哨声。 已经习惯了这个声音的孩子们，都迷迷糊糊地爬出了自己的小被窝，有的开始自己穿衣服，而年龄更小的则呆呆地坐在那里，等着阿姨来帮忙穿衣服。 负责照看华北的阿姨惊奇地发现，一向听到哨声就乖乖起床的华北今天怎么也不肯露头。阿姨原以为华北是生病了，赶忙走到她旁边查看。可是她没想到，一掀开，就看到了华北满身是血地躺在床上。 保育员尖叫一声，立马跌跌撞撞地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丑所长！丑所长！你快看华北！＂ 丑子冈听到这声呼叫，心就往下一沉，她同样以为华北生病了，立马往孩子住的窑洞跑。当她看到华北浑身是血地躺在自己的小床铺上，小腹部被人用刀剜去了一块，鲜血流满了一床。 丑子冈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站都站不稳。她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哽咽着对周围人说：＂看好剩下的孩子们，我去向刘伯承司令汇报.....＂ 昨晚值班的两个保育员怎么都不敢相信，就那十几分钟，竟然出了这样的意外，她们哭得眼睛通红，却再也换不回来小华北的生命。 丑子冈所长和孩子们在一起军神痛失爱女 丑子冈讲这件事汇报给了卫生部长傅连暲和相关的保卫部门，由他们汇报给仍在前线的刘伯承。 彼时的刘伯承正和妻子兴致勃勃地准备行李，前往延安汇报。这一次，他们还打算去探望一下自己的女儿，眼下正在收拾女儿爱吃的红枣和糖果，还有其他的食物。 当华北被害的消息传来时，刘伯承手里的东西哐当一声就掉在了地上，他愣了好几秒，才艰难开口： ＂这消息，准确吗？＂ 通信员不敢直视刘伯承，把头埋地低低的，回答说： ＂准确。丑所长请您和汪荣华同志去托儿所面谈。＂ 感觉到自己情绪不稳定，刘伯承狠狠咳嗽了一声才说道：＂好。＂ 通讯员一刻也没有多待，立马转身走了出去。 刘伯承缓慢地挪回了椅子上，坐了下去。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汪荣华在听到消息的一瞬间眼泪就滑了下来，她木呆呆地坐在一旁，好半天才说出来一句： ＂假的吧？＂ 可是没有人回答她。 刘伯承缓了好久，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想要站起来去拉妻子，可汪荣华却一把打开了他的手： ＂我不去，我要收拾东西，糖和红枣装的太少了，我都塞进去吧。带给华北，她老是说糖不够吃。＂ 刘伯承还是没有说话，他也没有移开手，就那样伸在了妻子面前。汪荣华有些崩溃地喊道：＂我不去！我说了我不去！那是假的，我为什么要去？＂ 刘伯承握住了妻子推开他的手，有些哽咽地说了一句： ＂咱们，得把她接回来啊。得...见她最后一面。＂ 一句话，让汪荣华哭倒在了刘伯承的怀里，刘伯承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妻子的后背：＂哭吧，哭吧，哭完了咱们再去。不要在保育员面前哭，她们已经很自责了......＂ 到了托儿所之后，刘伯承搀扶着妻子往华北住的窑洞里走，一路上，他都能感觉到身旁站着的保育员在小声抽泣。妻子哭了，保育员哭了，就连他见到的丑子冈所长也是红红的眼眶，可是作为女儿亲生父亲的他，却不能哭。因为他不仅是一个父亲，还是一个司令，他不能失了方寸。 刘伯承掀开了那个盖着小小的华北的白布，他垂眸望着像瓷娃娃一样可爱的女儿，现在没有了任何血色。妻子忍不住落泪，但是没有出声，她甚至没有发现旁边的丈夫也悄悄抹下了眼角的泪水。 左一为刘伯承怀抱着女儿刘华北 刘伯承和汪荣华不忍心多待，只看了几眼就再也忍不住，走了出来。他比谁都明白这是敌人的诡计，为的就是接下来的战役。他们以为杀了刘伯承的女儿，刘伯承就会方寸大乱，没办法指挥战斗了吗？ 刘伯承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平静地对着丑所长说道： ＂丑所长，请大家不要太难过了。组织上调查是因为特务。他们以为杀了我刘伯承的女儿，我就不能参加战斗了？这是笑话！这是痴心妄想！＂ 刘伯承将自己之前准备带给女儿的糖果和红枣分给了其他的小孩子，慈爱地摸了摸他们的头之后，又坚决地走了出去。他还要开会，他还要组织战斗！ 组织上当年展开了严密的调查，可是最终却一无所获。除了知道是特务之外，剩下的一点进展都没有。慢慢的，这件事也就被人们遗忘了。 可是只有刘伯承和汪荣华知道，这件事对他们而言，永远都无法过去。 托儿所其他的孩子们 1989年，刘伯承的病情日益加重，他好几次都在睡梦中呼喊着华北的名字。这让和妹妹朝夕相伴了好几年的太行忍不住难过。都说父亲是个钢铁硬汉，可他内心深处对于孩子们的爱和愧疚，又有谁知道呢？ 刘伯承甚至还拉着太行的手，轻轻地问： ＂你还记得妹妹长什么样子吗？＂ 太行笑着摇摇头，那太久了。 刘伯承总是有些遗憾地说： ＂圆脸，大眼睛，白白胖胖的，像个洋娃娃。＂ 每当说道这里时，他总会有些哽咽，艰难地开口： ＂我也快要忘了......＂ 甚至在昏迷又醒过来的时候，他忍不住拉着汪荣华的手呢喃： ＂华北的案子没能破，我就是死了，也不瞑目啊.....我对不起她，没有保护好她......没能把她养大......＂ 每一次，汪荣华听到意识已经不太清楚的丈夫这样说话，都忍不住落泪。 这些年，作为一个父亲，刘伯承始终没能原谅自己没有保护好女儿的行为，他带着愧疚走了一辈子，可最终都没能见到将杀害华北的凶手抓捕归案，为自己的女儿报仇雪恨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