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作为统一王朝的罗马帝国于公元4世纪事实上分裂了，但是史学界和网络上都倾向于把继承罗马法统的东罗马帝国（拜占庭）的灭亡作为罗马时代真正的结束。在西罗马帝国被蛮族攻灭后，拜占庭帝国曾发起了轰轰烈烈的夺回西罗马旧土的战争，一度收复包括罗马城在内的整个意大利地区。 那么为什么拜占庭帝国没有把都城迁回罗马城，并最终放弃了对罗马城的掌控呢？ 上图_ 罗马帝国 罗马城的衰败与拜占庭的兴盛 在罗马帝国巅峰的五贤帝时期过后，帝国陷入了政局混乱的状态。戴克里先实行＂四帝共治＂，自己成为东部的正皇帝（奥古斯都），让马克西米安做西部的正皇帝，这就埋下了帝国东西分裂的种子。到了君士坦丁一世时期，四帝共治被废除，帝国的首都从罗马迁到了新兴的大都市拜占庭，被皇帝改名叫＂新罗马＂。公元395年，狄奥多西一世遗命将帝国分为两个部分：西罗马帝国定都米兰，东罗马帝国定都拜占庭（君士坦丁堡），分别由自己的两个儿子统治。 虽然西罗马帝国有了新的首都，但是元老院仍旧留在罗马城，几任西罗皇帝也待在罗马，因此罗马城可以说是西罗的实际首都。此时北方的日耳曼部落分支之一的哥特人受东方来的匈人部落的驱逐，大批迁往西罗境内。而西罗的国势衰败，无力阻挡这么多蛮族进入国境，只能接受现实，大批任用哥特人充实官僚系统和军队。 上图_ 哥特人 408年，哥特人首领阿拉里克率军进入亚平宁半岛，围攻罗马城并与元老院签订城下之盟，索取到大量的金银珠宝，罗马城也被瘟疫摧残了一番。409年阿拉里克再次进攻罗马，东罗军队前往支援并击退了哥特人。但是到了410年，东罗被东方的汪达尔人、萨珊波斯人的兵力牵制，无暇救援，罗马城最终被哥特人攻陷。罗马人经营了几个世纪的大都市被哥特人大掠三天，贵族官员及其家眷被屠杀蹂躏，财富付之一炬。 哥特人此番是来打草谷，并不是为了占领城市，事后东罗派军队帮忙稳定西罗局势并扶持西罗皇帝。但是到了452年，匈人首领阿提拉兵临罗马城下，再次给西罗造成重大打击。阿提拉死后，匈人军队退去，但新兴的汪达尔人前来攻击意大利半岛，并最终拿下罗马城，击杀西罗皇帝，被洗劫后的罗马城就剩下了7000余人。此后西罗军队中的哥特人把持了西罗政权，并于476年废黜最后一任西罗皇帝，哥特雇佣军长官奥多亚塞在意大利建立奥多亚克王国。 上图_ 阿提拉（406年—453年），古代亚欧大陆匈人的领袖和皇帝，欧洲人称之为＂上帝之鞭＂ 就在罗马城被一轮轮的战乱蹂躏时，东罗拜占庭发展地越来越好。拜占庭自公元5世纪开始，拜占庭获得了君士坦丁堡之称，并逐渐建设为欧洲最繁华的都市。 奥多亚塞向东罗皇帝芝诺表示效忠，但是扩张国土后的奥多亚塞渐渐地不再听话。于是芝诺任命哥特人首领迪奥多里克为帝国官员，命其前去驱逐奥多亚塞。狄奥多里克受命前往，攻占了意大利并击杀了奥多亚塞，建立了附庸于东罗的西哥特王国。 上图_ 西哥特王国 位于图左下方 查士丁尼大帝大举收复罗马城 狄奥多里克是一个出色的统治者，将意大利地区建设地井井有条。但是3世纪时期，基督教已经被罗马帝国定为国教，意大利地区的西罗移民信仰正统基督教（后来的天主教），而东哥特人信仰的是基督教里的阿利乌派，东罗信仰的则是东正教派。这样就造成了西罗移民和东罗以及其代言人东哥特人的裂痕。 公元527年，查士丁尼一世成为东罗皇帝。他是东罗历史上最雄才大略的君主，试图恢复昔日罗马帝国的版图，而要做到这一点就要收复罗马帝国的基本盘意大利地区，夺回罗马的精神首都罗马城。他派贝利撒留攻灭了北非的汪达尔王国，随后于535年进攻东哥特王国。 东罗将军贝利撒留和蒙杜斯从南北两个方向攻入东哥特王国，贝利撒留于536年12月拿下了罗马城，并继续北进，最终于540年贡献了东哥特王国的首都拉文纳，这番成就的意义相当于宋武帝刘裕北伐攻下了长安和洛阳城。但是同年萨珊波斯受东哥特人的撺掇，突袭东罗后方的安条克，君士坦丁一世被迫与剩余的东哥特势力停战，将主力部队调回东方对抗波斯人。 上图_ 君士坦丁一世，罗马帝国皇帝，史称君士坦丁大帝 东哥特人见东罗撤军，又度过波河南下攻打意大利中部。由于东罗军队与波斯军队在东方长期鏖战，在意大利的兵力不多，而且统帅贝利撒留此时受到了查士丁尼一世的猜忌，没有获得完全的统军大权。东哥特人屡战屡胜，于546年在内应的帮助下夺占罗马城，将其洗劫一空随后撤退。贝利撒留到此时罗马几乎是一座空城，不过他马上重修城墙和工事进行坚守，击退了东哥特人的进攻。但是在三年后，他被调离意大利前线，东哥特首领托提拉率军重夺罗马城，并基本拿下意大利地区。 查士丁尼意识到意大利的局势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派宦官纳尔西斯做意大利方面军的主帅，并让纳尔西斯将军带三万军队驰援，终于在552年的塔吉纳战役大败东哥特军击杀托提拉，随后在10月的萨尔诺会战中歼灭了东哥特主力，消灭了东哥特王国，罗马再次回到东罗手中。东罗军队稳住意大利局势，并击退了法兰克人的进攻。 上图_ 查士丁尼一世（约482年－565年11月14日），东罗马帝国皇帝 外族实在难顶，溜了溜了 夺回罗马城后，查士丁尼开始罗马城的重建工作，并和波斯签订了为期50年的和平协定。但是在查士丁尼一世驾崩后，继任的查士丁尼二世远没有先皇的才略，在伦巴第＂蛮子＂从北方入侵意大利地区时，他没能组织有效的防御措施，使得大部分意大利地区再次沦于敌手。之后他又和突厥联合一起进攻萨珊波斯，但是却被波斯国王库思老一世打败。 查士丁尼二世的＂仁政＂在内忧外患的当时是不能稳定国家的，他在帝国尚有强大国力的时候没能把控住已有的地盘，致使先帝扩张的成果大部分化为乌有，他也因此得了精神病，被迫最后传位给提比略二世。不过东罗仍旧在名义上统治着罗马城，直到8世纪中叶被法兰克的矮子丕平给献给天主教会。 上图_ 拜占廷帝国，即东罗马帝国，此图为9-11世纪的 拜占庭帝国 东罗马帝国之所以没有将首都迁回罗马城。 一是在东西罗马分家后，东罗已经将君士坦丁堡建设成了欧洲最繁华的都市，在这里已经形成了牢固的基本盘。而罗马城屡遭外族洗劫，早就不复当年荣光，不适合再做首都。这就类似于唐朝灭亡后，受损过度的长安和洛阳城不再作为首都。 二是东罗虽然夺回了罗马城，但并没有在意大利地区建立稳固的统治，强大的外族始终威胁着这块土地，自然不能把首都放在随时可能丢失的前方去。 三是罗马城以当时的正统基督教为主导，与信仰东正教的拜占庭已经发生冲突，在宗教大过天的中世纪这自然是难以兼容的。 后来教皇国建立，罗马城就彻底与东罗断了联系了。 作者： 铁骑如风 校正/编辑： 莉莉丝 参考资料： 〔1〕爱德华•吉本 《罗马帝国衰亡史》 〔2〕陈志强 《拜占廷帝国史》 〔3〕雅各布•布克哈特 《君士坦丁大帝时代》 文字由历史大学堂团队创作，配图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