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河南女工人跟一小伙谈恋爱,见家长后才知他大伯是周恩来
1958年,位于河南省焦作市的九里山钢铁厂成立了"三·八炼钢炉",又在附近村庄里招收了12位年轻姑娘。
其中有一个19岁的姑娘名叫晋菊清,模样清秀可人、聪明上进,干起活来毫不惜力,不久就从"三八炼钢炉"小组脱颖而出,成为了模范典型人物,还被厂里的同事们亲切地称为"炉花"。
那一天,晋菊清照常在炼钢炉前挥汗如雨,把炼钢炉烧得通红,旁边同事还是打趣地叫着她"炉花",晋菊清咯咯地笑着,用沾满灰土的手擦了一把脸上多得快要淌下来的汗水,指着眼前的红炉说:"这才是炉花哩!"
"对,对,这才是炉花呢!"一记浑厚的男声在晋菊清身后响起,吓了晋菊清一跳,她回过身去看,是个身材伟岸的陌生男子,这时正指着自己脸上的灰印子大笑不止。
晋菊清心里想着:"这小子,弄啥嘞,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咋还笑话人嘞,俺认识恁是谁啊!"
嘴上也就没了好气地问:"恁是谁啊,俺不认识恁,干啥笑话俺?"
"人家是咱厂子新来的工会干部,叫周荣庆"旁边运送钢料的男同事抢白道"咱厂长可说了,人家是文化人,专门来给咱送精神食粮的!"
晋菊清笑笑,说啥精神食粮啊,刚想和这个新来的干部掰扯掰扯,却发现人家红着脸低着头,悄悄走掉了。
当天下午,快到下班点了,轮休的晋菊清听说厂里在搭戏台唱戏,便和小姐妹们去看热闹,发现竟是上午嘲笑自己的周荣庆在领人搭戏台。
看了一会,晋菊清想着回家把母亲接来一起看戏便要离开,这时周荣庆却在背后喊了起来:"小晋,你怎么走了,不看戏啦?"
晋菊清回身一愣,说道:"你怎么知道俺姓氏?"
"你是炉花嘛,想不知道都不行啊!"周荣庆挠挠头,尴尬地笑了笑。
晋菊清"哦"了一声,说了一句:"俺回家接俺娘来看戏哩!"说完便转身离开。
周荣庆在后面喊着:"去吧,我给你们留着位置!"
晚上好戏要登场了,晋菊清领着母亲回来时,戏台子前面有座位的地方都密密麻麻坐了好多人,肯定是没位置了,就在晋菊清有些气馁的时候,周荣庆在前面叫着她,原来他真的给自己留了个位置。
那天晚上,晋菊清的老母亲有了座位,不至于站着,舒舒服服地听完了戏,母亲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晋菊清自小家贫,父亲在她六岁那年就去世了,母亲靠着四处要饭,才把他们兄妹6个拉扯长大。
建国后日子才好起来,晋菊清也上了学,小学毕业时,哥哥姐姐们接连成了家,分出去单过了,剩下晋菊清这个老幺和母亲相依为命,虽然哥哥姐姐们也给予一些帮助,但是照顾老人的活主要由晋菊清一个人来做,为了更好地照顾母亲,她得知钢铁厂招人,便辍学去参加工作了。
晋菊清记忆中的妈妈眉头总是紧皱着,生活的艰难和身体的病痛,折磨得母亲很少展露笑颜。
孝顺的晋菊清一直想逗母亲开心,知道母亲喜欢听戏,一听说厂里搭台唱戏,便急匆匆地回家接母亲听戏了。
看到母亲笑了,晋菊清很开心,想着"今天可是托了周荣庆的福了。这个干部还真不错,不嫌弃老百姓,还这么亲切!"从那以后,晋菊清和周荣庆熟络了起来。
不久之后,周荣庆被调到了"三·八炉"蹲点,因为这个炉以女性为主,周荣庆就帮"三·八炉"姑娘们拉风箱、运炉料;下班时,周荣庆也经常给姑娘们读报讲故事,教她们读书识字。
在此期间,他也为晋菊清这个姑娘的善良所吸引,慢慢地,姑娘们都感受到两个人似乎有了好感,于是都热情地给他们腾出了二人世界,并撮合他们。
后来,她成了小晋,他成了老周,爱情的种子悄悄地发了芽。
有一次两人在闲聊时,晋菊清知道了老周的父亲也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老周是独生子,平时只有周母自己在家,寂寞得很。
许是同病相怜、许是想还老周帮自己留位置的人情,晋菊清提出去看看周母,陪她解解闷,周荣庆兴奋地说着"好"。
以前的人思想比较老派,领女孩回家就是见家长,下一步就要谈婚论嫁了,为了迎接儿子的女朋友来家里做客,周荣庆的母亲王兰芳早早就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天天数着日子等儿子带女朋友回家。
1958年5月一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晋菊清在周荣庆的引领下,来到周荣庆家里。
王兰芳是个爽朗的东北老太太,见到晋菊清就一股自来熟,把她当成准儿媳妇看待了,一个劲儿地夸赞她,就是到了晋菊清给大家盛个饭,都说她盛的饭好吃,羞得晋菊清都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吃饭时王兰芳还讲起了周家的革命家史,晋菊清这才知道周父是江苏淮安人、周母是辽宁沈阳人,他们都是中共地下党,在地下工作中结为革命伴侣的,他们都是为新中国立下过汗马功劳的革命英雄。
1944年老周的父亲在山东遭到反动派迫害牺牲了,那年他才45岁,周荣庆才15岁。
周母把周荣庆安置在了淮安老家,便跟着部队继续去战斗了。
周荣庆17岁时也参加了解放军,抗美援朝时又去当了志愿军,以前在北京生活,后来响应国家号召转业,领着母亲来到了焦作的炼钢厂。
晋菊清这才恍然大悟,以前就觉得满嘴南方口音、戴着眼镜能说会道的老周气质不凡,没想到他出身革命家庭,而且一家人都是知识分子,从周家出来后,晋菊清就有点失落,感觉有点门不当户不对。
正当晋菊清苦恼的时候,有一天,厂里的小姐妹却神秘兮兮地对晋菊清说:"你知道你在和谁谈恋爱吗?"
一句话把晋菊清都问懵了,"我和老周的事,你们不是都知道吗?"
"不,是你不知道,你在和周总理的侄子谈恋爱"女工赶紧补充到"我们也是刚知道的,周荣庆是周总理的亲侄子!"
这一番话简直如五雷轰顶一般直接压得晋菊清喘不过气来,没有想到他的大伯就是国家总理周恩来。
晋菊清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有点气愤,自己跟人谈恋爱,家庭什么情况都告诉了对方,结果对方却什么都没有说。
于是晋菊清怒气冲冲地跑到周荣庆的身边问道:"你到底是不是周总理的侄子?"
面对女友的质问,周荣庆知道她已经知道了,只好坦承。
谁知,晋菊清听到后,直接撂下一句话:"咱从今后不谈了!"转身便跑了。
其实在晋菊清的内心深处,她是觉得自己这个农村出身又没什么文化的女孩根本配不上周荣庆。
此后不管周荣庆如何去解释,晋菊清都不听,就说他们没戏了。
得知周荣庆和晋菊清的事情后,王兰芳当即不干了,要进家门的好儿媳妇咋能就这样让她跑了,一边说儿子没用,一边亲自出马,来到厂里去找晋菊清。
她知道晋菊清并不是不喜欢儿子,只不过是担心自己配不上儿子,于是劝慰晋菊清说:"你不要有顾虑,我们共产党人就是要打破门第之偏见,追求婚姻自由,你和荣庆谈得好好的,怎能因为他伯父是总理就分手!"
然后又补充道:"周总理才是最不在乎门第的人,他要是知道荣庆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媳妇都要乐得合不拢嘴呢!"
晋菊清被说得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打开了心结,两个人在1959年5月10日,和周荣庆完婚了。
其实,王兰芳告诉晋菊清"周总理不在乎门第,会喜欢她这个农家女"时,晋菊清是将信将疑的。她是看在准婆婆那么喜欢自己,而自己确实不舍得离开周荣庆,才强迫自己战胜自卑,豁出去了和周荣庆结了婚。
在成了周总理侄媳妇后,晋菊清知晓了丈夫一家和周总理之间的故事,与总理夫妇相处了半生,她才真切地相信了婆婆当初所言非虚,她才明白丈夫和婆婆为何甘心放弃北京,待在焦作,更意识到周家的优良家风源自于伟人的风骨!
周家祖上是江浙一带的书香世家,周总理祖父在世时,做了一辈子知县,虽是两袖清风,但靠着俸禄也让周家子弟衣食无忧,得以读书习文。
祖父去世后,周家光景不复,父亲周贻能是个老实巴交的读书人,没能像祖父那样混个一官半职,只靠着做些文书类的活计,赚些银钱补贴家用,虽是很努力,但收入总是不尽如人意。
母亲万冬儿是知县的千金,有文化、有见地,办事睿智果断,过门之后,周家的大小事宜都是她一手操持的,也是在母亲的言传身教下,周家兄弟养成了吃苦耐劳、勤奋上进的优良品格。
甚至有人分析说,周总理能管理好新中国这个大家庭,和母亲的言传身教是分不开的。
父亲在外赚钱,母亲操持家事,日子虽然清贫,周恩来的少年时光还是幸福的。可惜孩子们还没有长大,周母就因病辞世了,在外地赚钱的父亲甚至没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在尽了最大努力将周母安葬之后,父亲迫于生计不得不扔下三个孩子,继续外出挣钱。
那一年周恩来9岁,二弟周恩溥8岁,三弟周恩寿才3岁。
九岁的周恩来就这样成了两个弟弟的主心骨,成了两个弟弟的依靠。
可他毕竟也还是个孩子,没办法带着两个更小的孩子独自生活,一番思虑之后,周恩来带着两个弟弟去投奔了八伯一家。
八伯家有一个7岁的孩子,八伯身体有残疾,收入不多,家里家外都是八妈在操持,日子过得也不宽裕,再加上周恩来兄弟三人,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八妈宅心仁厚,并未因此苛责周恩来兄弟,生活最惨淡时,担心孩子们饿坏了,还总把家里的东西拿出去卖了换些吃食。
父亲在外打工,会定期把收入寄回家。在外地的几个伯伯也牵挂着他们兄弟,时不时也会寄些钱给他们。
靠着各方接济,周恩来兄弟才勉强活了下来,对于周家三兄弟来说,那段时光肯定是艰辛的,好在兄弟三个抱团取暖,给了彼此足够的安全感,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比一般兄弟要深厚得多。
可伯伯们觉得这样得过且过不是长久之计,最终还是决定将他们三个分开抚养。
周恩来跟着四伯周贻赓到了东北,周贻赓是个有傲骨的文化人,很注重周恩来的教育,托四伯父的福,少年周恩来得以读书启蒙,立下"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宏愿。
三弟周恩寿年幼,便让他跟着清江浦的姨妈生活,姨妈家条件比伯伯们好一些,周恩寿的童年也就相对好一些。
而二弟周恩溥则留在了八伯家,继续艰难度日。双亲不在,相依为命的大哥又走了,周恩溥变得敏感叛逆,不服管教,时常与八伯八妈顶嘴。
与八妈吵得最凶的一次,他离家出走,一路走到扬州,投奔舅舅去了,周恩来知道后,把周恩溥接到了东北四伯父家,与自己一起生活。
在伯父和兄长的耐心劝导下,周恩溥性格不再偏激,还和哥哥一样参加了革命,
在革命斗争中结识了革命青年王兰芳,两个人志同道合,结为革命伴侣,还生下了一子,也就是周荣庆。
周恩溥
令人惋惜的是,1944年,周恩溥在一次行动中被捕,面对酷刑,他坚贞不屈、英勇就义,周总理的亲人就剩下来了王兰芳、周荣庆母子,周恩寿及其六个子女。
新中国成立后,周恩来主动担起了照顾二弟家眷和三弟一家的重担,弟媳王兰芳和三弟周恩寿都是老红军,在战争年代都受了很严重的伤,落下了病根,无法继续工作了。
按照政策他们是可以退下来享受离休干部工资,拿百分之七八十的工资,可周总理对他们说:"国家正处于困难时期,你们不能坚持上班,就不要拿国家工资了。"要求他们提前退休,可那样工资会少很多,生活将难以为继,周总理就拿自己的工资补贴他们的生活。
当时周总理每月的工资是400元,每月都会拿出50元给王兰芳,他专门交代侄子这钱是给你妈妈的,谁也不要用,你要花钱就自己去赚,另外还要拿出100元给三弟一家。
这些都是生活费,看病吃药的钱是需要额外给的,这种资助一直持续到王兰芳去世,持续到了周恩寿六个孩子都能工作养家了。
周总理对晚辈们的要求也很严格,尤其是对周荣庆这个长侄期望很高。
1957年,在北京志愿军医院做宣传干事的周荣庆面临转业,正好国家开始实行机关干部下基层,周总理就鼓励周荣庆:"到基层去吧,不要当官,当个工人最好。"
周荣庆便听从大伯的建议下基层,被分配到了河南一家卫校当宣传文化干事,其母王兰芳随之一起到了河南。
临行前,周总理暖心勉励:"布衣暖,菜根香,读书滋味长"。
到河南后不久,周荣庆被调到了焦作市九里山钢铁厂,有了文章开篇那一幕,与晋菊清相恋结婚。
周总理对自己的亲属晚辈定下了很多"家规",不准丢下工作专程去看他;不准请客送礼;不准动用公家汽车;任何场合不准炫耀与周总理的关系,更不得利用亲属关系谋取私利等等。
这也是周荣庆一直"隐姓埋名"生活,即使对恋人晋菊清也隐瞒与周总理关系的原因。
周荣庆与晋菊清结婚之前,王兰芳特地嘱咐周荣庆给周总理写封信告知喜讯,周总理夫妻闻知都很开心,伯母邓颖超还托人给他们送了一条烙花毛巾被、一条纯毛毯、一对鸳鸯枕头,算是新婚贺喜。
虽然成了一家人,可直到婚后的第十个年头,晋菊清才有幸一睹总理真容。
1968年5月,王兰芳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自感时日无多,便让晋菊清带着三个孩子陪自己去北京,看望周总理夫妇。
晋菊清陪着婆婆,带着三个孩子从焦作走到了新乡,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因为没买到坐票,晋菊清拿块硬纸壳垫在车厢口地方,让婆婆休息,自己怀里抱着小的,手里牵着两个大点的孩子,站了一天一夜。
终于熬到了北京,晋菊清联系了总理办公室,伯母邓颖超将她们接进了中南海西花厅。
邓颖超与晋菊清
第一次见到伯母邓颖超,晋菊清是紧张的,可伯母一见面就把孩子亲了一个遍,说自己也是河南人"我们是老乡哩"。
邓颖超说着便将自己的鞋脱下来让晋菊清试大小,晋菊清一穿正合脚,邓颖超开心的笑说"咱婆媳俩真有缘分"。
原来伯母这么平易近人啊,晋菊清这么想着,心里的紧张感一扫而空,婆媳几个开心的聊起了家常。
直到中午,周总理才腾出时间见她们,见到侄孙们,总理喜不自胜,挨个将孩子们抱起来亲了又亲,笑得合不拢嘴。
他问了家里的情况、王兰芳的身体情况,嘱咐晋菊清说:"你妈当年为革命流过血,你和荣庆要待她好点"。
晋菊清重重地点点头,说道:"伯父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妈妈的!"
午饭时,总理问起了三个孩子的名字,晋菊清说:"名字都是荣庆取得,大儿子出生时,正赶上您访问印度,就叫周中印,二女儿出生时,婆婆梦见了茉莉花开,取名周小莉,老三出生那年,您访问了越南,就叫周中越。"
周总理听后很开心也很感动,侄子虽然不在自己身边,也不能常来看望自己,却一直在关注着自己,但这名字起得确实不咋好听啊,于是邓颖超就给改了个名字,依次叫"周志勇、周志红、周志军",众人一听都觉得不错,三个孩子就有了新名字。
临别之时,总理送给晋菊清一块手表,邓颖超还送了晋菊清很多衣服和鞋子,晋菊清这才知道原来伯母一见面就拉着自己试鞋子的大小,是在量尺寸,要送自己鞋子哩,不禁觉得心里暖暖的。
回到焦作后,周荣庆一家依旧像从前那边低调过日子,六口人挤在十多平米的老房子里,从没向组织要过待遇,也鲜少去打扰周总理。
1975年年底,王兰芳重病去世,周荣庆打给伯父报丧,那时周总理已经重病缠身,是邓颖超回复的周荣庆,告诉他:"葬礼一切从简,听从焦作市民政局的安排"。
1976年1月8日,周荣庆夫妇收到了邓颖超的电报:"总理逝世,在京的亲属参加葬礼,在外地的亲属留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不要来北京,这是总理的安排"。
周荣庆夫妇想去送伯父最后一程,但伯父的遗愿不能违背,悲痛万分的夫妻俩抱头痛哭。
周总理逝世后,晋菊清很挂念邓颖超的情况,一直写信想去看看她,可邓颖超都坚持不要麻烦、不必看望。
直到听闻邓颖超病重,晋菊清坚持一个人去了北京,见伯母最后一面,病中的邓颖超还挂念着周荣庆一家,告诉晋菊清:"今后无论怎样,你们都要坚强些"。
晋菊清这次从北京回来不久,周荣庆就患了重病,于1992年1月15日去世,临终前他告诉妻子不要惊动病中的伯母,以免神伤。
当年7月,邓颖超病逝,晋菊清带着孩子们参加了葬礼。
晋菊清晚年依旧生活在那个十几平米的老房子里,一张旧床、一张简陋的桌子,孩子们多次让她搬去同住,她都拒绝了,说自己在这里习惯了。
她经常说,自己这辈子,因为嫁给周荣庆,有了总理侄媳妇的身份。没有因为这身份沾上光,凡事还得更加自律,有好事都得可着别人来,可却因为这个身份,领略到了周总理的伟人风骨,见识到了周家的家风,余生她不但自己要继续低调生活,也会教育子孙牢记总理的教诲,艰苦朴素、自强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