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天才女作家,坚信出名要趁早,一生跌宕,晚年凄凉独居美国
提起民国才女,就不得不提到张爱玲,那个20多岁就名扬天下,在文坛上留下浓墨重色的天才女作家。她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有磨难、苦涩,也有成功、快乐,可以说是幸运,也能说是不幸的。
张爱玲,原名张煐,原籍河北省唐山市,1920年9月30日出生在上海公共租界西区一幢没落贵族府邸,中国现代作家。
她这一生有过两段婚姻,第一次是与胡兰成因文学相识,相知相爱有了三年短暂的婚姻,因受不了胡兰成的风流与多情,与之离婚,后远赴国外;第二次是1956年在纽英伦州遇见了第二任丈夫赖雅,不幸的是赖雅在1967年先她而去。多番的打击与伤害,也让张爱玲的心越发脆弱,身体更瘦削了。于是,在1972年,她移居洛杉矶,开始了幽居生活。一直到1995年9月8日农历的中秋节当天,这位享誉中国文学界的才女病逝世于在洛杉矶西木区公寓内去世的公寓,终年75岁。而她被发现死亡的时候,已经死去了一个星期,是由生前好友为她举行了追悼会,骨灰被撒入了太平洋,就像她飘忽不定的一生随海水远去,只为我们留下了那个叫"张爱玲"的传奇。
但无论好的、坏的、悲的、喜的,都被她写进了她的散文之中。而且张爱玲的所有散文,主人公都是她自己,这些散文中有着她一生的经历与感受。这本《流言》就是张爱玲早期的散文合集,它记录了张爱玲年轻时真实独立、鲜明坦诚的生活,以及趣味情致和人生思辨。透过张爱玲固有的冷漠、孤傲的面具,去了解这位天才女作家的独立自主、审美志趣以及对平凡琐碎的生活的热气与向往。
记得以前读张爱玲的小说《倾城之恋》《半生缘》等小说时,想着作者一定是个"狠人",因为她的文字看似华丽却很尖锐,带着丝幽冷怪戾之气, 在不知不觉间就能刺进你的心窝,正像张爱玲她高昂着下巴,棱角分明的面上满是不屑的模样,依然保持着冷眼睥睨世界,知世故而不落世俗的姿态与倔强。
只是看到《流言》时,我才发现自己错了。这本散文集和后来那些看透人间冷暖,冷眼旁观世间悲凉的作品不同,这本书很有烟火气,有冷暖温度可感,像是在告诉我们张爱玲并不是生来就那么的倨傲、高冷,这些只需你细读一遍《流言》就知道了。
从小就出生于名门的张爱玲,有着显赫的家庭背景。最为有名的就是她的曾外祖父李鸿章,祖父张佩纶。只是所有的显耀、富贵都只是过去,父母离异、家庭败落,身为满清遗少的父亲坐吃山空,吸鸦片、赌钱、养女人。母亲追求新派,出国留洋追求自我的人生价值。而无人照料的张爱玲在家族败落后,更是经历了亲人之间的冷眼相待和伤害,这些让她从小就懂得人情冷漠,饱尝人间沧桑,早已熟稔了人生的真谛,渴望独立自主地活着,所以在饱经生活的磨难后,对"出名要趁早"有着渴望,她想要早些出名、成长,获得足够的经济能力养活自己。
所以,她以写作赚取稿费,维持自己的生活花销。像本书《流言》就收录了她从20岁到25岁见于报端的作品及盛产期的散文作品,在当时这些稿费为她获得了名誉的同时,也暂缓了她的经济生活的窘迫。只是,这时的张爱玲经过生活的磋磨,却依然天真、对生活充满憧憬,在散文中的字里行间都展露出了这个年纪女孩子该有的纯粹和随性,写的也多是寻常生活,用最直白的方式坦言自己的喜恶。
就如同"流言"二字一般,书名取自‘WrittenonWater’,意为"水上写的字",说明它不持久,但又希望它能够像谣言一样传播得快。而书中的内容尽管很是丰富,却像散落在玉盘上的珍珠,并不集中涉及的方面很多。有关于人生自传性的文字,如《天才梦》《童言无忌》《私语》等;有关于自我写作的犀利剖析,如《自己的文章》《关于倾城之恋的老实话》等。有关于都市生活的观察,如《公寓生活记趣》《道路以目》《夜营的喇叭》《有女同车》《到底是上海人》等。
只是,生活的压力让她被迫成长起来。张爱玲曾在《童言无忌》里写过因为金钱,母亲也开始算计起来,并说她:"如果早早嫁人的话,就不必读书了,用学费来装扮自己,要继续读书,就没有余钱兼顾到衣装上。"这个时候的张爱玲才17岁,从父亲那里逃离到母亲身边,满以为会有来自母亲的爱的关怀和温暖陪伴,一起其乐融融的生活,却输给了现实。张爱玲曾经坦言:"问母亲要钱,起初是亲切有味的事,因为我一直是用一种罗曼蒂克的爱来爱着我母亲的。"但当时正处于战争爆发期,上海的物价飞涨,靠着祖产生活的母亲不仅没有多余的收入,还热爱打牌,对于张爱玲的投奔意味着要承担多一个人的开销,更何况还在上学的张爱玲更要经常问她拿钱 ,让她的脾气与态度也就不好起来,阴阳怪气的埋怨和冷言冷语的打击,也给自尊心强且内心倔强的张爱玲心理上造成了伤害。面对着不再柔和的母亲,张爱玲想要亲近她、拉近距离的想法,和对母亲的爱也一点点减少。可以说她这一生,伤她最深的,除了胡兰成,就是她的母亲黄逸梵。
在张爱玲的自传小说《小团圆》中,我们可以看到张爱玲一直在默默攒钱,想要还清母亲的钱,好像这样就能不欠母亲什么了。还在《私语》里提到:"看得出母亲是为我牺牲了许多,而且一直在怀疑着我是否值得这些牺牲。","母亲的家,不复是柔和的了。","母亲的钱无论如何我是要还的。"母女之情到这样需要还来还去时,也就不再是温暖的存在了。所以她在《私语》中写了:"仰脸向着当头的烈日,我觉得我 是赤裸裸的站在天底下了 ,被裁判着像一切的惶惑的未成年人,困于过度的自夸与自鄙。"
经历了家庭变故,生活不幸,父亲漠视,母亲冷待后,张爱玲委屈的成长了,不再去渴望得不到的,将想要的都藏在了心底,因为没有人懂她、护她,也让她从小就迫切渴望"出名",用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独立而自主的活着。
别人都说,张爱玲是个天才,一生活得肆意张扬,甚是风光。更是在20多岁的年纪写出洞察世事的成熟文字,表现出来惊人的才华。享誉中国文学界,成为了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作家。
学者陈子善也曾说:"张爱玲的文学生涯是从创作散文起步的。哪怕她没有写过一篇小说,她的散文也足以使她跻身二十世纪最优秀的中国作家之列。"
孰不知这个天才也充满了无奈,因为她所想要拥有的一切都很简单,无非是和睦的家庭,相爱的伴侣,却一生苦求而不得。不然也不会在19岁这个风华正茂的年龄,写出"生命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蚤子。"这种沧桑悲凉的句子了。
因为19岁的时候,她就已经敏锐的发觉人生也有无法解决的矛盾,像天才梦和生活一般宛若两个世界,一个诗意美好,一个烦恼糟糕。当如华美的袍子一般的天才梦,被生活放上了许多咬噬心灵的蚤子,在恶作剧般的爬满袍子的夹缝和里子里时,让她厌恶、烦恼。但清楚自己生命的支点的天才梦,是她要去用一生的心血营造的,而她只能一个人在这样不可调和的困境中,品读生活的乐趣,咀嚼生活的无奈。而且她不是个盲目自信的人,能够经常性理性的审思自己。
不然,只凭着对写作真正的喜爱,没有对生活和人生有足够的体悟,也不能写出吸引一代又一代人追捧的传世之作了。
当然,这也来源于张爱玲自身的成长环境和所受教育,因为没有任何天才是可以无缘无故的成才的。首先是她的成长环境,对于出生于名门,长成于显赫之家的张爱玲来说,尽管家道中落,却还有一定的底蕴存在,因为中国向来以"诗书传家",更何况她的祖父张佩纶是晚清政府大臣,曾外祖父是洋务运动领袖之一的李鸿章。在她的幼年时,父母就对她进行了中国古典文学的启蒙式教育,所以她三岁诵诗,六岁时进入私塾,系统的学习了《诗经》《尚书》《礼记》等古代经典,在这样的一个书香之家,张爱玲汲取了丰富的古典文化,她七岁写作,八岁写出《快乐树》,更是通过了大学的入学考试,还在香港大学同时拿到两项奖学金,这些都得益于从小的成长环境所提供的的文学素养氛围。
在写作上,张爱玲还很有自己独特的想法,这和她所受的教育有关。在张爱玲十一岁的时候,就被母亲送到了由美国教会兴办的圣玛利亚女校学习,她在学校不仅学习人文科学、自然科学等西方先进的思想和文化,还包括艺术、音乐的学习。她凭借着自身对文字驾驭能力和创作天赋,能够很好地将中西方的传统文化进行融合,找到相通之处,遇到更多的写作灵感,而且其作品相比较中国的文学作品更大胆、更具有可读性,对比西方作品又带有浓厚的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子。如她学习的音乐,在《天才梦》里写的:"当我弹奏钢琴时,我想象那八个音符有不同的个性,穿戴了鲜艳的衣帽携手舞蹈。"可以看出是音乐带给了她灵感,让她对事物有了新的理解,为她创作提供了风格多样化的可能性。
她的感情经历和社会的现实生活,也都是她不可或缺的创作素材,与她自身的文化修养和东西方文化的融合,结合她的成长和家庭、所受的教育以及爱情经历和社会现实,都让她的作品更富有感染力和可读性。而且无论是华丽悲凉还是深刻犀利,我们只看到轻缓的笔触平淡的叙述,就轻巧随意的勾勒出一幅幅动人的故事,细看去那就是我们每个人的缩影,偶尔几句金句让我们醍醐灌顶,受益颇深。平凡处有着睿智,知性、理智的优雅,将华丽与苍凉结合,就是张爱玲笔下的恰到好处的爱恨悲欢故事,可能是因为经历过所以懂得吧,这也是她能够成为天才的原因。
在《流言》这本散文集中,她以抒写自然景色为开端,内容涉及衣食住行、男女、家庭、亲友等身边的种种琐碎,让我们感受到那个如"高岭之花"般的天才女作家,竟然这么亲民,在行文间好像能看到她正在静静地回味世俗烟火的趣味。而其中就数张爱玲对于公寓生活细节的描述最为明媚、温暖。在鸡毛蒜皮的琐事之中好像自有一种永生般的柔情,一种对于生活真诚的喜悦,这对于一个擅于描写逼仄环境阴暗人性的作家来说似乎是不相称的,然而,这也更显出它的可贵之处来。因为在这时,她不再摆出一副洞悉人情世故的冷硬面孔,犀利的剖析人心,而变得柔和起来。
是什么让她因为这人间的烟火气与我们印象中的张爱玲那冷硬、刻板的形象产生了如此大的反差,这就是我们今天要了解的最后一部分:张爱玲对世俗平凡生活的热爱。
针对这个问题,结合她不幸的童年,相信大家很容易找到答案:因为从未拥有过,所以渴望。纵然张爱玲经历了太多生活赐予的苦难,变得独立坚强,但对温暖和爱还有着渴望。
要问她的烟火气来自哪里?
评论家柯灵先生曾说:"我扳着指头算来算去,偌大的文坛,哪个阶段都安放不下一个张爱玲;上海沦陷,才给了她机会。"
在张爱玲的作品里,她的文学创作来源于上海,也成就于上海,在她的故事里,上海的弄堂、老旧的公寓、堕落的街巷……都成了写作必不可少的素材。
尤其是在公寓里,这里有着嘈杂的噪声,梅雨时节的积水,锈迹斑斑的水痕,但对于张爱玲来说"公寓是最合理想的逃世的地方",经历了许多事情的她早已学会乐观坚强的生活。
在她的《公寓生活记趣》中,逛市场买菜、卖桔子大叔的叫卖声,化缘的道士都让她发现了住在公寓里的乐趣,"新绿的豌豆,熟艳的辣椒,金黄的面筋,像太阳里的肥皂泡。把菠菜洗过了,倒在油锅里,每每有一两片碎叶子粘在蔑篓底上,抖也抖不下来;迎着亮,翠生生的枝叶在竹片编成的方格子上招展着,使人联想到篱上的扁豆花。"在别人看来这种难以下咽的饭菜,让她体验到了平凡生活中的乐趣,在繁琐的家庭生活中寻找到了生活的味道,体验到了家的感觉。融入了这个有着人情世故和烟火气息的地方,这种生活的趣味和人气,让中国文学史上的这个无处安放的作家找到了灵魂栖息的地方。
她将那个上海的一切尽收眼底,却没有写改革、战争,而是顶着"小资"的标签,继续去追求她喜欢的那些烟火气。还有在《到底是上海人》中她写了趋炎附势的上海人,《道路以目》中她写了用车载母亲的邮差,炒白果的孩子......形形色色的人,都是活在当时上海社会的底层的平凡人。
许多人都认为张爱玲孤僻,但其实她深爱凡俗的热闹,正如她说的那样"我本来就是一个俗人"。而对于从小饱受世态炎凉的张爱玲来说,凡俗的烟火气才是能够抓住的幸福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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