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自网络 (一) 东拉科村,旧时称啦课暗门,亦称庄子暗门,是青海河湟地区的古村落之一,位于湟水重要支流西纳川河畔,历史上曾因与拉科活佛、羊巴山、明长城堑壕和暗门古城有血肉连带关系而闻名方圆。 这是发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末的事。 初夏的河湟山谷,杨柳吐翠,麦苗返青,庄子里显得非常寂静。几个老汉在村头公交车站的小卖部门前悠闲地坐在一起,吧嗒着旱烟,东拉西撤地扯着干蛋(杂谈),喧着浪板(闲聊)。 一辆大巴公交车缓缓停下,从车上跳下一位年青后生,约三十出头,右肩跨着一只赶时髦的黑皮包,一身笔挺西装,只见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点了一支烟,顺手捋了一下前额上油光发亮的头发,径直朝老汉们走来。 "老人家,打问一下,您们这个村庄是不是叫东拉科?" "就是"。 年轻人花翻、机灵,一听口音便知是内地人,因说话不太折,双方大都能听懂。他首先给在场的每个老汉点了一支烟,核实了一下村庄的名称,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发黄的图纸,对着村庄的山坡、沟岔仔细端详了一番,问道: "请问您们的这座山上有没有一棵很大的圆树儿?" "有哩,不知是啥时候栽的,早在文革运动中砍掉了。" 圆树儿确实有,在山神岭上,我们这一代人还清楚记得,是棵历尽百年沧桑岁月的高大杨柳,它仿佛是村里的镇邪树,可惜七五年那年由村里的四类分子们在工作队的驱赶下连夜砍掉的。 紧接着年轻人试探性地问道,"你们这个村庄里有没有解放前在国民党部队里当过兵一直没回的? 大伙儿面面相视,纳闷着。 "有,李长青不是吗?他在马步芳手上吃粮去着不是一直没回来吗?" "人长得攒劲,一表人才,又有点文化,据说在马步芳的部队里还当了个什么带长的官。" "听说他后来给班禅当了随身护卫什么的,因偷了班禅的盒子枪受到了惩罚,后来据说病死了,反正家里没回来。" 乡民淳朴,不知详情,还以为是记者采访,觉得新奇,尽皆抢着显能。 "那好,谢谢您们,我找一下您们村上的书记。"年轻人满脸堆笑,看样子非常兴奋。 其中,一老汉热情地给他指了指去书记家的近路。 (二) 书记正在自家院子的菜畦里整地,看一陌生人进来搭讪,以为是县、乡有关领导,忙撇下手中的活儿,热情地让到屋里。 年轻人毛遂自荐,自称是从江、浙一带过来的,此次千里迢迢来到青海,到你们村上是为了实现祖父及祖父的一位青海籍擎友的一个夙愿,希望得到村书记的理解、协助和支持,并声称务必保密,事后定有重谢。 原来,年轻人的祖父曾在国民党部队当过兵,和他一块的还有一位青海籍的,两人相互照顾,彼此信任,成为患难之交。1949年国民党败退台湾时,祖父的青海好友在一次战役中不幸身负重伤,临终前将一幅地图交给祖父,并如此等情地嘱托了一番,不久便永远地闭上了眼晴。 紧接着,祖父也含泪撇下了在大陆的妻儿,被国民党挟制到台湾去了,从此杳无音信近半个世纪。 随着海峡两岸关系的缓和,祖父於年前赴大陆探亲,并将珍藏多年的藏宝地图交给我,让我千方百计务必把宝物找回来。 当书记问及啥宝物时,年轻人闭口不说,说到时候便知晓,只要求他带上一张铁锹,当好向导,并承诺到时一定亏不了。 书记半信半疑又好奇地领着年轻人进入该村的庙尔沟。进入沟口,他拿出地图,对照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没问题,应该就是这一道侧沟。" 东拉科村的庙尔沟纵深近两公里,东、西两侧有大小六、七条沟豁。第一道沟称温土尔沟沟,深四、五百米,时缓时陡,坐西向东,沟里光秃秃的尽是些乱坟。 年轻人从包里取出了一样东西,三下五除二套在一块,说是金属探测器,若遇到地下有金属类的东西,就会发出响声。 年轻人提着探测器,从沟底来回往盘着往里寻找,像影视上日本鬼子排雷似的。书记时而坐在地上,时而杵着铁锹老远瞅着看稀诧,想看看他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突然,探测器发出一声声急促的鸣叫声,形似田野里的蚂蚱声。年青人慌慌张张的示意书记赶快上来,书记提着铁锹急死坎活地跟上去。 "就在这,就在这。" 年轻人画了一个直径不到一米的圈,又拿出探测器当着书记的面试了几下,也不知啥回事,圈外不响,圈内响声不断。 书记详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此地位于沟脑最窄处,除了地面上绿油油的小草外,附近没有其它痕迹,书记按照年轻人的吩咐在圈内开始深挖,大约挖到深浅6、70公分时,忽然眼前一亮,一铁锹掘出两个黄灿灿的东西,没等书记反映过来,年轻人抢先拾起,试擦着沾在上面的泥土,声色有些紧张地东躲西藏。书记扔掉手中的铁锹,抢死夺活地看了一下,原来是一尊金光闪闪的如来佛和一个金低座,佛身的深凹处还有泥土。 金佛不大,高约10公分左右,有2斤重,低座长约7公分,宽约5公分,厚约2公分,差不多有半斤。 "这可咱办?"年轻人一脸忧愁,脱下外衣,急忙包裹起来,然后蹲在一旁抽闷烟,若有所思。书记也没见过这种东西,不知真假,心里既兴奋又紧张。 沟里静悄悄的有点吓人,俩人紧张得大气不敢出。 "我看这样吧,你把东西装上,前面走,我跟在后面,到你家再说吧!"还是年轻人先发了话。 书记把两件"宝贝"分别装在上衣口袋里,用手时刻攥着,惟恐不恻。两人一前一后,不露声色地匆匆回到家中。 (三) 回家后,书记当着年轻人的面,先把"金佛爷"和"金底座"在抽屉里锁起来,然后谎称到外面上个厕所,反扣上大门,紧干倒四地到邻居家给派出所和村长打了电话。 其实,书记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在琢磨着。东西假的吧,是我亲眼见到挖出来的,说是真的,为何他一个人不挖,非叫上我不可,况且他还有图纸,是不是其中有诈?如果确实是真品,这是国家文物,必须上报。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给派出所报给案了再说。 此时,年轻人急得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巴不得书记进来。 "我看东西在你这里暂时保管着,我先回趟老家,叫上我们那里的文物专家飞机上来取比较安全,最多超不过三天,眼下我手头上紧,要不你先借我六千元钱,回来我加倍偿还,并按一定比例给你奖金,保证亏不了。" "这个好说,先吃点馍馍喝杯开水了再说。"书记边稳住边安慰地说。 此时,村长推门而入,同时进来了隔毗邻舍的乡亲们,大家都希望亲自目睹一下,以饱眼福。 不一会儿,派出所的也来了。再说那个年轻人看来了这么多人,又有公安干警,形容动作有所紧张,但又故作镇静。观其脸色,对书记的失信大为不满。 书记首先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给派出所的讲了一遍,然后取出"金佛爷"让他们识识是否真假。院子里站满了好多看稀诧的人,把房门、窗户围得水泄不通。 屋子里的人争相观看,有的用手惦量,有的用牙齿试金,都不敢断言。最后由派出所的一位民警用牙咬试,仔细查看,仿佛看出了破绽,肯定地下了结论,说这"金佛爷"是假的,具体情况待我们呈送县有关部门再做进一步鉴定,至于那位寻宝的年轻人暂带回派出所进行详细讯问调查。 (四) 庄子里出了"金佛爷"的消息不翼而飞,一时轰动方圆百里,人们不知真假,议论纷纷,各种猜测,难以置信。 那有这样的好事儿,这可能是一个蓄谋已久,精心设计的骗术、布下的陷井。很可能那位淘宝年青人事先侦探到我村的一些底么目(详情),也说不一定有底里鬼(内奸)作崇。幸亏书记有觉悟,换上其他人,肯定吃了大亏,栽了大跟头。 村里的部分人推测,强拉硬扯,说是庄子上的李长青解放前曾经给班禅当过侍卫,很可能偷回来藏于此地,说不定"金佛爷"是真的,并借题发挥,大肆宣扬。 据现年八十岁的李长青侄子李承祥口述:从我的其他长辈口中传说,叔叔年轻时威武英俊,一表人才,又有文化,在马步芳手上当兵时大概在一九三四年前后,曾和徐向前的红西路军在一条山等地打过好多仗,后来不知啥原因听说给班禅当过侍卫,因偷了班禅的盒子枪受了处罚,再后来据说是暴病身亡。没回来是真的,但他到江、浙前线有些不靠谱,因为那时巳经到了解放战争,事隔十几年了。 至于"金佛爷"是否真假?寻宝人的处理结果如何?尽管是个骗局、假的,当地派出所未将鉴定,处理结果公布于众,村民一致持质疑态度,至今在部分村民的心目中对于"金佛爷"的事,仍然是一个解不开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