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刚川》《长津湖》《跨过鸭绿江》三部大片的接力式热映中,让一些无法亲历那场残酷战争的后辈从中接受了一次又一次震撼心灵的爱国主义教育,历久弥新! 抗美援朝是一场立国之战,打出了民族尊严,打出了新中国的国威。它对中国今天崛起的深远意义怎么评价都不过分。这份沉甸甸的成果是由18万祖国优秀儿女的生命换来的,包括毛伟人的儿子! 我有愧送走过三位抗美援朝战争中的英雄,栩栩如生,历历在目,恍若隔世。 三位英雄中有两位是我的亲人长辈,既两位岳父(前妻的父亲,现任的父亲)。前者是河北沧州人氏姓崔,高射炮兵,1953年回国,晚年因胃癌去逝,享年75岁,生前为外运公司汽车驾驶员。后者是浙江武义人氏姓王,通讯兵1954年回国,晚年因肛肠癌去逝,享年82岁,生前是汽车厂吊车司机。两位泰山大人都是立功受奖回国的,当之无愧的共和国英雄! 两位老英雄生前尽管兵种不同,但回国后的工作很巧都是汽车驾驶员,两个人的共性也都很相似,即工作严肃认真,生活一丝不苟,大事爱憎分明,小事疾恶如仇。在病痛弥留之际都是咬牙坚持,不喊不叫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让我泪眼婆娑中仿佛看到这些出国作战的人民子弟兵,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大无畏气概,为了新中国不再饱尝欺凌而冻死在阻击阵地前的,烧死在潜伏阵地中的,就是咬牙坚持到生命最后一刻。 这就中国军人的军魂:气势都可以杀敌,意志都能堵枪眼。既使战死都一样抓不敌人不放。 而我与两位长辈亲人结缘的起因,却要从我当小伙子时第一次见到的一位另类抗美援朝的老兵说起。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我在兰州雁滩做油漆涂料的代理生意,库房设在铁路西站,每次发长途货运时都在小西湖三角地找钓鱼货车司机。一天接到天水客户的紧急要货订单,第二天上午送到。便急怱怱找了一辆双排座南京跃进130型货车,装满货已经下午5点多了,马不停蹄地出东岗镇,一头扎进了无休无止的上山下山的盘山公路中。 我在后排睡觉,司机一个人边放卡带唱歌边小心驾驶车辆。迷糊中被司机叫醒,说不知咋搞的,全车没电了。下车摇了半天也摇不着火,便上驾驶室拉开引擎盖,让我打手电给他照亮检修。俩人折腾了好久,没起色,司机又下车检查电源线,钻到车体下一段一段排除。还是不行,俩人便放弃了坐在车里抽烟等天亮找车拖。 山里的山沟中全凭月亮的光辨别方向,月亮一进云里,乌漆麻黑啥都看不见。我坐在后排望向右边的窗外,借着一点小月光看到有人从山上下来,就叫司机注意有人过来,问一下路也好。那人到跟前敲副驾窗户问我们是不是车坏了,夏天车窗是摇下来的。一打量这人像是一个放羊人,还穿着皮祅,头上像陕北大叔一样扎着毛巾。毫不客气的上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和我们对话。 此人介绍自己姓张,兰州小西湖无轨电车司机,现退休回老家养老。边说边接过手电筒,麻溜地检查的汽车引擎内的情况,并让司机给他递搬手递改锥,两个人在一起干起来。大叔一打开话盒子就收不住了,说他是抗美援朝复员转业下来的汽车兵姓赵叫赵某某。开车一流修车一流。美国兵用空军打志愿军运输线,我们开车只能夜间行车从不开车灯,公路全都是炮弹坑,车坏了自己修。有时开到河沟里,沟里有志愿军铺的铁轨,悄无声息的往前线赶。有一次被美军飞机发现了追着打,人没事却把方向盘打没了。万幸车还沒熄火,就用鱼嘴钳子夹着中轴杆子在铁轨上开。我没觉得吹牛,相反有一种仰慕英雄的既视感:抗美援朝活下来的,都是传奇。 车最终还是没弄着,大叔说问题出在打火连线太细,一过火就熔断了,好在他家就在车后的庄子上,有工具粗铜线,回去拿一会就来。说后就下车走了。这时我们无意间看看窗外天已经快明了,四周山的轮廓显现出来了,那一座一座的墓茔也一下子暴露在眼前。我和司机面面相觑,再也没敢说话。天亮了以后,路过一辆拖拉便谈妥价格拖到了十几公里之外的小汽修站,站上师傅不知怎么捣古的,几分钟下来就打着了火。师傅诡异的冲我们笑笑说,后面的地叫十字坡,当地人都是天亮后才通过,没啥,沒啥意思…… 半年后,又一次往武威送货,我又找到了上次的双排跃进130司机让他跑一趟,我在车上随口问他:上次那事还记得吗?他说:记得,回来后还专门去了一趟公交公司打听这个开无轨电车的抗美援朝老兵赵师傅,全车厂就他一个,如假包换,不过五年前就去逝了…… 抗美援朝汽车兵,一生的执念就是开车修车去打美国鬼子,弹药上不去,物资上不去,干粮上不去,连长不枪毙你,自己都要枪毙自己,所以逝去多年后,依然守备着公路守护着十字坡为抛锚的车辆提供救助,似乎回到了烽烟滚滚的战场,快修快修,修好了上去打美国鬼子…… 不死的军魂,不死的意志,这就是中国军人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