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人们修葺杨开慧板仓的故居时，在她住过的卧室墙壁缝里，发现一封隐藏了60年的信。 信，是杨开慧写给毛泽东的。 ＂润之，几天睡不着觉，我简直要疯了。许多天没有来信，天天等，眼泪止不住。我不要这样悲痛，孩子、母亲，也跟着我难过，简直太伤心了、太寂寞了、太难过了。50天了，即使你死了，我的眼泪也要缠住你的尸体！＂ 和毛泽东失去联系后，她快要急疯了，可在孩子和亲人面前，她又必须隐忍和坚强。 故作坚强的她，只能在寂寞的夜里，写下对毛泽东的思念，然后用油纸包好，塞进卧室内侧墙壁缝隙里。 不久后，她被敌人抓捕，英勇就义。 那封信，尘封了半个世纪，直到毛泽东去世，也从未有人发现。 直到藏信的房子要塌了，人们才读到它，才看见一个伟大的女性，内心是如何彷徨不安和悲痛欲绝。 半个世纪以来，在众人心里，只有杨开慧的大义凛然，直到读了这封信，我们才看到她内心的脆弱和无助：这才是一个女子的真情实感！ 杨家有女 杨开慧2岁时，父亲杨昌济就去了国外留学，直到她9岁那年，父亲才回到家乡湖南长沙教书。 那个年代，孩子大多10岁左右才开始上学，但杨昌济写信给妻子，让杨开慧7岁去上学。他不仅鼓励女儿好好学习，也支持妻子向振熙一起跟着女儿上学堂。 向振熙一开始不好意思，10岁的杨开慧便对她说：＂妈妈，辛亥革命已经成功了，我们女性该觉醒了！＂ 向振熙看着振振有词的女儿，笑着答应了。 母女俩一同出现在长沙第四十初级小学时，成为一道吸引众人的风景。 在学校，杨开慧人如其名，既聪慧，又勤奋，学业和能力都十分出色。 在她12岁那年，父亲从国外归来，成为湖南长沙省立第一师范的教授，也成为了毛泽东最敬重的老师。 杨昌济心怀天下，他见毛泽东知识渊博，且对救国救民之路总有独特见解，甚是喜欢。 假日里，毛泽东不往家里跑，而是常往杨府跑。他有太多的问题，要请教杨昌济了：＂先生，何为读书救国？先生，何为强国之路？＂ 13岁的杨开慧，也在一旁听他们讨论，她的目光，常常落在毛泽东身上，心想：＂这位大哥哥真是学识渊博，难怪口若悬河，心里想的全都是国家、百姓，一定是个大好人。＂ 毛泽东去找老师的次数多了，自然对杨开慧也就熟络了，他刚开始喊她＂开慧妹妹＂，后来渐渐改口，跟着老师师母喊她＂小霞＂。 毛泽东不仅关注救国之道，还经常强调：救国必先强健其体魄！所以他和同学们常常去郊外登山，杨开慧自然也欢喜地跟着去。 1918年春，杨昌济携家人前去北大教书，杨开慧因为从此见不到＂润之哥哥＂，伤心难过了好一会。 毛泽东安慰她：＂有缘，总能千里来相会。＂ 革命伴侣 同年9月，杨开慧从父亲的信件得知，毛泽东将前来北平，组织赴法勤工俭学的事情，她为此兴奋而失眠。 她知道毛泽东的父母刚病逝，他也没有什么收入，于是恳求父母，把家里的杂物房空出来，给毛泽东住宿。 离毛泽东到达的日子越近，17岁的少女就越紧张，她趁放学课余的间隙，亲自把杂物房打扫得整洁干净。 毛泽东一见杨开慧，十分感激她的体贴和周到。 还是那熟悉的身影，还是那熟悉的笑容，只是，两人的青涩褪去，内心多了一份悸动。 毛泽东还是像往常一样，与杨昌济讨论完国事时事，就留下来吃饭。 餐桌上，杨开慧悄悄地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在了毛泽东碗里。 少女的心思，同为女人的母亲，岂能看不出。 睡前，向振熙担忧地问丈夫：＂虽然润之是个好孩子，可他比开慧大那么多，听说家里还有一个妻子？＂ 杨昌济也考虑过此事，他叹了口气说：＂家里那位是包办婚姻，润之应该不同意。我担心的是，润之是成大事之人，必将有所牺牲，我们的女儿跟着他，怕是要吃苦。＂ 两人操心着女儿的未来，一夜无眠。但他们又是开明的父母，最后决定把选择权交给杨开慧。 毛泽东也明白杨开慧的心意，当北平下起雪时，他拉起杨开慧的手，走在北海公园的冰面上。 白雪皑皑的天地，见证着两人纯洁的爱情。 当他们准备去找杨昌济表明心迹时，杨昌济却积劳成疾，因病情加重住进了医院。 病床前，杨昌济对女儿说：＂我知道你喜欢润之，可他的心很高，高到可以牺牲爱情、家庭，你会吃很多苦，也未必能跟得上他……＂ 杨开慧告诉父亲，她爱上的不仅仅是毛泽东，还有他伟大的革命理想。她愿意永远追随他、帮助他！ 杨昌济点了点头，永远闭上了双眼。 杨开慧和家人回到湖南老家，为父亲操办丧事，毛泽东也跟着忙前忙后。向振熙终于接受了这位未来的女婿，将各界捐给丈夫的丧礼，帮毛泽东开起了文化书社。 不久后，杨开慧收到好友蔡和森和向警予的结婚照片，递给毛泽东看时，说：＂我也要像警予姐有个不俗的婚礼。＂ 毛泽东看着羞答答的杨开慧，突然很认真地说：＂我们结婚吧，但我什么也给不了你，新房、聘礼、媒人、花轿、酒席……＂ 杨开慧用手挡住他往下说，含笑道：＂那样就俗了。＂ 第二天，杨开慧穿着母亲送的旗袍，提着简单的行李，自己坐上人力车，到长沙修业小学找自己的丈夫去了。 还在上课的毛泽东，见到送上门的新娘子，赶紧买来几张红纸，剪下＂双喜＂贴在宿舍里。两人没有举行隆重的仪式，却完成了最神圣的结合。 亦妻亦友 新婚之初，总是甜蜜的。但婚后的日子，果真如父亲所言：一片苦海。 1921年，毛泽东筹备中共一大的召开，中国共产党成立后，杨开慧也成为了一名党员。 第二年，毛泽东回湖南发展党组织，组建了中共湘区委员会。 那时，毛泽东任区委书记，杨开慧负责区委的机要和交通联络工作，身兼多职，是毛泽东最得力的助手。 晚上，两人在毛家祠堂开办工人夜校，给工人上课，鼓励他们争取自己的权益。 1922年秋，毛泽东领导湖南木工工人大罢工，抵制低廉的工价和义务的官差。杨开慧则挺着大肚子，四处给木工工人讲解＂劳动合同制＂。 10月24日这天，杨开慧感觉到临盆的阵痛，家人赶紧送她去医院。医生检查后说：＂难产、胎位不正，需要家属签字！＂ 向振熙一听，赶紧说：＂去把润之喊来！＂ 杨开慧一手按着肚子，一手却拉住母亲，不让她去打扰毛泽东领导的罢工运动。 向振熙只好抱着痛得满地打滚的女儿，几个时辰后，杨开慧已经虚脱了，产房终于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是个男孩！ 那边，毛泽东正和木工工人上街游行罢工。 当省主席赵恒锡答应工人代表的要求时，毛泽东才急匆匆赶去看杨开慧。 看着妻子旁边的大胖小子，首为人父的毛泽东激动地说：＂霞姑，辛苦你了！今天双喜临门，工人罢工成功了！＂ 杨开慧听了很开心，笑着说：＂那你现在，该有空给儿子起名了吧？＂ 毛泽东沉吟了一会，突然想到说：＂就叫岸英，毛岸英！希望他像湘江旁的大树一样伟岸，并且才智过人。＂ 杨开慧笑着对身边的宝宝说：＂岸英，爸爸来看你啦！＂ 聚少离多 然而，岸英还没学会走路，毛泽东又被组织派去上海，秘密筹备中共三大的召开。 听说要去一两年，杨开慧立即收拾行李，准备随同。毛泽东按下她的手，表示不打算带她同行。 因为是秘密任务，不方便带家属，而且，杨开慧又有了身孕，留在家里比较好。 杨开慧一听＂不方便＂三个字，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外流。 她想起，自从嫁给毛泽东后，既当爹又当妈。孩子一年到头，见父亲的次数，十个手指都能数过来。 毛泽东也是身不由己，连忙安慰她，并承诺等他安定下来，就接他们过去。 杨开慧不接话，借着眼泪，把婚后的所有委屈，倾泄而出。她一夜无语，只在快天亮时，脸上挂着泪痕，靠着床头打了个盹。 等她醒来，毛泽东已经坐船前往上海了。她挺着肚子，跑去码头，望着船在江上留下的波纹，痴痴地站了几个时辰。 过了半年，杨开慧拉着岸英，抱着岸青，和母亲一起到上海找毛泽东。 一到上海，杨开慧就兴奋地提议，一家人去拍张全家照。 可毛泽东当时的身份需要保密，组织不准拍照。他不想扫兴，让她和两个孩子去照一张。 杨开慧脸上瞬间晴转阴，闷闷地说：＂没有你，叫什么全家照？＂ 毛泽东一手拉起她，一手抱着岸青，让岸英跟上，走去照相馆：＂怎能没有我？我就在你们身旁，只要你们看着照片，就看到了我。＂ 不太情愿中，杨开慧抱着岸青，拉着岸英，照了一张没有丈夫的全家福，也拍下她留存世间的唯一一张照片。 一家人，总算在一起了。 虽然，毛泽东经常忙到三更半夜才回来。 一天深夜，毛泽东兴奋地对杨开慧喊着：＂霞姑，快看，这是我借来的《共产党宣言》！可惜明天就要还回去，你帮我抄下来吧。＂ 杨开慧白天跟着向警予给工人上课，晚上刚安顿好两个孩子，现在还要照顾毛泽东的起居和工作。 她笑着接过《共产党宣言》，让他去床上躺着休息，自己点灯坐在书桌旁，用娟秀的小楷，工整地把《共产党宣言》抄写下来。 再苦再累，杨开慧也甘之如饴。只要和他在一起，苦也是甜。 独自斗争 毛泽东在上海的工作并不顺利，他屡遭国民党的挤兑和限制。于是，他愤愤不平地带着一家人，回到了湖南，重新开展工人运动。 工人运动屡次失败，毛泽东把目光放在了最广大的群众身上——农民。他说：＂中国之希望，在于农民。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为了星星之火烧得更旺盛，毛泽东一头扎进农民运动和农民夜校中，杨开慧也跟着回到韶山，亲自给农民授课。 1925年12月，毛泽东要去广州创办农讲所，杨开慧把两个年幼的孩子，交给母亲照顾，自己跟随毛泽东，一边负责联络工作，一边帮忙编写文稿、收集整理资料。 一年多后，他们重回韶山，考察湖南农民运动的成果。不久后，杨开慧生下第三个孩子，毛岸龙。 大革命失败后，毛泽东要去湘赣边界准备秋收起义，杨开慧自然也想跟着去，没想到又未能如愿。 毛泽东再次依依不舍地道别：＂霞姑，你带着孩子，留在板仓开展地下斗争，争取把湖南的农民团结起来！＂ 说完，他提着那个旧行李箱，一步三回头离去。 岸英和岸青喊着：＂爸爸、爸爸！＂岸龙哭了起来，杨开慧忍着泪喊：＂润之，莫回头！＂ 毛泽东离开后，杨开慧独自在板仓与敌人斗争。 时任湖南省主席何键，悬赏一千大洋，要抓拿杨开慧。 为此，杨开慧离开三个孩子，辗转各联络点，继续组织农民运动。 眼看毛泽东离开家已快三年，杨开慧每天在报纸上查找关于丈夫的消息，找不到时，她既失落又自我安慰：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直到一天，她看到毛泽东已经上了井冈山，和朱德胜利会师的消息，马上找来地图，圈出井冈山的位置，打定主意去找他！ 当她急匆匆赶回家拿行李时，三个孩子看见妈妈，立刻围着她喊妈妈。 眼尖的岸英看见妈妈手上的行李，问她：＂妈妈，你要去哪里？＂ 杨开慧答：＂我要去找你们的爸爸！＂ 岸英拉着妈妈的衣角哭起来：＂妈妈，你别走，你别走！＂ 岸青和岸龙见状，也跟着哭起来。 刚刚还坚定此行的杨开慧，心里瞬间软了下来，她抱着三个孩子说：＂妈妈不走、妈妈不走！＂ 向振熙和杨开智见状，偷偷抹泪，杨开慧则安慰他们：＂妈、哥，我没事，我在家等着润之！＂ 嘴里虽这样说着，等众人睡去时，杨开慧借着昏暗的光，提笔写下她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又是一晚没有入睡，我不能忍了，我要跑去你那里。小孩，可怜的小孩，又把我拖住。我的心挑了一个重担，一头是你，一头是小孩，谁都拿不开。我真的要哭了，我怎么都不能不爱你。你是幸运的，能得到我的爱，我真的非常爱你啊，你不至于丢弃我吧？＂ ＂天哪，我总不放心你，只要你好好的，属不属于我都在其次。你不来信一定有你的道理，难道你不想孩子吗？是悲事也是好事，因为我可以做一个独立的人了。＂ 杨开慧多么希望，有人能把信带到毛泽东手里，她一定会感激涕零。 然而，没有。 敌人的搜捕越来越频繁了，她只得再次离开家。 悲惨就义 1930年10月24日前一晚，杨开慧想起岸英8岁的生日快到了，趁夜潜回板仓，没想到被知情者告密，何键马上带人抓她，并把岸英和保姆陈玉英一起抓进监狱。 在狱中，杨开慧忍受着各种酷刑，对毛泽东的去向和党组织的工作守口如瓶，敌人拿她没办法，最后决定秘密杀了她。 向振熙在狱外向各界人士求助，希望把女儿救出来，而毛泽东对此却毫不知情。 迫于宋庆龄、蔡元培和章士钊等民主人士的压力，何键只要杨开慧签字声明，与毛泽东脱离夫妻关系，就放她回去。 杨开慧看着那纸声明，冷笑一声，拒绝签字。 何键不相信杨开慧那么年轻就不怕死，提醒她：＂你上有老下有小，为了一个毛泽东，值吗？＂ 杨开慧挺起胸膛说：＂牺牲小我，成全大我！我只愿，润之的革命早日成功！要杀要剐，随你们！＂ 何键恼羞成怒，将＂斩首示众＂临时改为＂枪决、暴尸三日＂！ 1930年11月14日上午，杨开慧被带到长沙浏阳门外识字岭。不久前，她的堂弟杨开明在此地就义。 一声枪响，子弹穿过杨开慧的后背，她倒在了血泊里。 下午，特务兵前去查看时，发现杨开慧匍匐爬行了一段距离，地上的草已被鲜血染红。再看，她的两只手深深抠进了泥里，地上留下两个大坑。 她还活着！ 特务兵赶紧报告何键：子弹射偏，杨开慧没死！ 何键赶紧让人去补一枪，下属姚楚忠带人去补枪，他伸手试探杨开慧鼻息时，发现她满嘴是泥。 姚楚忠毫无怜悯，再次向她开枪射去…… 暴尸三日后，向振熙和杨开智悲痛地去找杨开慧的尸体。当发现她身中数枪，双手的指甲抓得满是泥土，两人嚎啕大哭。 一个多月后，毛泽东听闻噩耗，写信给杨开慧的家人：＂开慧之死，百身莫赎！＂ 他是身不由己，他只能独自悲痛思念着他的霞姑、他的挚爱、他的妻子、他的战友。 革命胜利后，他在《蝶恋花·答李淑一》的词中写下：＂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 今天，建党一百周年的重要日子里，《党的女儿》节目中，再现杨开慧当年为革命牺牲的场景。 中华民族，永远都有着这样一群人：他们为了千千万万的人民，甘愿牺牲个人、牺牲家庭。 无论是革命年代的杨开慧，亦或是和平年代的戍边战士，乃至今天抗洪抢险的消防战士，他们舍弃一个人和一个家的幸福，守护着万家灯火的安宁。 .END. 【文|野百合】 【编辑|柳叶叨叨】 【排版|天天展颜】 往期精彩文章推荐： 体操冠军桑兰：17岁因比赛摔成瘫痪，索赔21亿，如今过得怎样了 看了郎平的付出，她就是再输三场，你都没资格指责她 民国名媛严仁美至今尚在，106岁高龄依旧优雅从容，回首皆是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