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人的一生,高开低走。 前半生于战场上获得诸多荣光,被称为东方隆美尔;后半生却在海岛上被软禁33年,成了张学良第二,直到死后24年才获得平反。 这个迟来的平反,还是间接的。 那么孙立人为什么会在台湾被蒋介石软禁33年之久?这件事情的背后又有什么隐情? 美国人想扶持孙立人主台? 1949年,大势已去的蒋介石败退到了台湾。偏安一隅的蒋介石集团上上下下胆战心惊,生怕解放军百万雄师打过海峡来。此时的蒋介石为了自保,一方面整军备武,一方面将希望寄托在美国人的身上。 殊不知,此时的美国人却起了要换掉蒋介石的念头。准确地说,美国人想要推翻蒋介石政权。 解放战争期间,美国人大把美元大批武器援助蒋介石,结果失道寡助的蒋介石在战场上一败涂地。看到这样的局面,美国人早已对蒋介石丧失了信心。他们准备抛弃蒋介石,换一个听话的代理人。 美国人的如意算盘是这个人接受并认同美国的价值观(听美国话),既不是蒋介石也不是李宗仁的心腹。 按这样的标准,孙立人就成了美国人的备选对象之一。 孙立人清华毕业之后,去美国读了军校,并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抗战期间,孙立人率远征军新38师在缅甸接受过美军的改编。 孙立人虽然是国民党军将领,但是他并非出身于黄埔系,算不上蒋介石的嫡系。和李宗仁的桂系军阀也有着一定的距离。虽然孙立人没有行政经验,但是抗战时的战功为他赢得了不少威武。而且此时蒋介石的嫡系在大陆战场损失很大,孙立人正担任台湾防卫司令,手上有军权,具备发动政变的条件。 早在1949年2月,当时美国驻华大使馆参赞莫成德就向国内报告:我们所需要的是一个能力强,做事脚踏实地的人,不必听命蒋介石,也不用服从李宗仁联合政府。孙立人的经验也许不足,但其他条件却甚合适 这一年5月,莫成德回国再次提到了孙立人。他向当时的美国国务卿艾奇逊和国家安全委员会提出,让孙立人取代蒋介石主持台湾政局,否则拒绝向台湾提供经济援助。 艾奇逊本人对蒋介石是非常反感的,而且美国国务院主管远东事务的助理国务卿腊斯克也是对蒋持同样的态度。他们一直积极推动去蒋的活动。 1949年秋天,腊斯克派人去试探孙立人。这一次孙立人虽然对着美国人大吐苦水,但是却拒绝正面回答是不是愿意取代蒋介石。 1949年12月,美国驻台大使馆代办斯特朗和前美国驻台北领事克伦兹到台湾。这一次他们代表美国政府明确地向孙立人表示,只要你愿意发动政变,美国政府会全力支持, 这一次,孙立人还是选择了婉拒。 12月12日,麦克阿瑟邀请孙立人去东京商量所谓防卫台湾大计。孙立人请示陈诚之后去了东京。麦克阿瑟也传递了同样的信息,但是孙立人回答我忠于蒋委员长,不能临难背弃我只会打仗,不会搞政治 在这个时节点上,孙立人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取代蒋介石,并不认为自己真的可以控制住国民党大大小小的各种势力,所以他选择拒绝了美国人的提议。而且在蒋介石逃到台湾之后,就很快带头表示拥护蒋介石复职。 蒋介石也对孙立人投桃报李,1950年3月1日蒋介石复职之后,就把孙立人升到陆军总司令兼陆军训练司令。短短十多天之后,孙立人又当了台湾防卫总司令。而且蒋还许诺,等孙立人第二届陆军总司令任满之后,就让孙立人当三军总参谋长。 虽然孙立人拒绝了美国人的提议,但是美国人并没有就此放弃。美国人秘密计划以孙立人为指挥官,要对蒋介石实行软禁或放逐使蒋介石成为有名无实的领袖,同时铲除其亲信 架不住美国人的拉拢,加上孙立人和蒋经国的特务做派格格不入。尤其是孙立人非常反感蒋经国在军队中安插特务,也开始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但这些并没有产生实际的动作。 孙立人兵变案 老谋深算的蒋介石是真的信任孙立人吗? 答案是否定的。 在一干国民党将领之中,孙立人是格格不入的。美国军校的背景,让孙立人反感特务工作,也恃才傲物。而特务工作又恰恰是蒋介石父子控制军队的重要手段。 孙立人的看法和美国人是一致的,他经常在亲信面前表露出对太子蒋经国的不满。为了对抗蒋经国的特务手段,他在军中组织美国式的庆生会,让高级军官和士兵一起过生日,听听士兵的心声。 而且孙立人还对蒋介石反攻大陆的口号不以为然,私下主张要面对现实。 而这些都被蒋介石父子视为对他们军队权威的挑战,加上美国人不时地在蒋介石面前为孙立人说话。蒋介石早就对孙立人有了猜忌之心。 另一方面,孙立人和美国人互动频繁,这些早就被蒋经国在军中的特务一一掌握。可以说,扳倒孙立人的子弹已经准备了,就差蒋介石去扣扳机了。 为什么蒋介石迟迟没有扣动扳机呢? 还是因为美国人。此时的蒋介石政权风雨飘摇,人心惶惶,蒋介石急需美国人的各项援助。为了获得美国人的援助,蒋介石不得不暂时把亲美派如吴国桢、孙立人等放在重要的位置。面对这样的无奈之举,蒋只能在日记中恼恨地说,吴(国桢)、孙(立人)屡屡挟外(美国)自重。 但是朝鲜战争的爆发不仅改变了历史的进程,也改变了孙立人的命运。 朝鲜战争爆发之后,美国第七舰队入侵台湾海峡,大量军援也到位。美国人在远东地区的精力都被这场战争牵扯进去了,他们也对推翻蒋介石没有那么积极了。而且美国人后期开始转而扶持俞大维,对孙立人慢慢地不再重视。 援助到手了,美军也愿意保护台湾了,那么对于蒋介石来说,孙立人的作用就不那么重要。于是蒋介石开始对孙立人一步步削弱职权。孙立人名为陆军总司令,但是对于手下没有升降赏罚权力,军队预算也无权过问。实际上孙立人就一个空头司令而已。 后来干脆把孙立人调任为总统府参军长,这对孙立人来说实际就是明升暗降了。孙立人彻底失去了兵权。 这一切只是开始,为孙立人准备的大网已经在黑暗之中悄悄打开。 孙立人这边对自己明升暗降,没有实权非常不满,他开始让自己的亲信在军中联络,培植自己的势力。但是这一切早已被蒋经国所获悉。 1955年5月24日,孙立人的亲信步兵学校少校教官郭廷亮被捕,随后几天之内,多名孙立人的亲信被捕,罪名是发动兵变。 在狱中,郭廷亮经受不住酷刑和利诱,最终承认兵变的预谋,并且还在毛人凤的授意之下,承认自己受大陆的委派,潜伏台湾做兵运工作。 以郭廷亮为突破口,孙立人其他亲信为了自保也不得不做出了相应的自白。 至此,孙立人已经被彻底打倒,住所被包围。剩下的不过是如何安排他的结局了。 蒋介石装模作样地让陈诚搞了一个九人小组调查孙立人案,为了堵住美国人的嘴巴,他有搞了另外一个五人小组假装公正地调查孙立人。 1955年8月3日,蒋介石派总统府第一、第二局局长黄伯度和傅亚夫,带着一大堆自白书和300多人的名单来到孙家,要求孙立人写辞职信。 起初孙立人坚持不写,后来见美国人并没有采取什么实质性的援助,最后不得不屈服,按照蒋介石的要求写了一份辞职书。 这份辞职书被公开刊登,孙立人从此进入了软禁时代。 软禁33年,成了张学良第二 孙立人被蒋介石软禁在台中市向上路一段18号,他也成了张学良第二。在台湾,和孙立人有关的东西,被迅速消失。孙立人的题词、对联都被摘掉,新一军的战史也不能出版。 仿佛从来没有过孙立人这个人一样。 郭廷亮也并没有被释放,他被判无期徒刑,一直被关押到1982年。 从1955年开始,孙立人一直被软禁长达33年,一直到1988年他才结束软禁生涯,重获自由。 1990年11月19日,孙立人病逝于台湾;诡异的是,1991年11月16日,郭廷亮在坐火车途中被人推下火车身亡。 虽然1988年台湾监察院就认为孙立人当年实际上无叛乱意图,但是始终没有直接对孙立人平反。一直到2014年,台湾监察院承认郭廷亮当年遭刑求被迫写下自白书,这项调查间接为孙立人平反。 而此时孙立人已经去世24年了。 孙立人是一个军人,其实对政治所知甚少;而他的悲剧就在于他对政治缺乏应该有的敏感,对自己的力量估计过高。 被美国人当作控制台湾的道具,最终在蒋家政治专制、派系斗争、台美关系和太子接班等众多因素作用下,成为了一个可怜的囚徒。 参考资料 《蒋介石在台湾》 《蒋介石炮制孙立人兵变案的台前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