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注销自动化推荐退订难？中消协点名饿了么等23款APP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蔡姝越，诸未静，吴立洋 广州报道
　　信息化时代，个人信息保护与大众利益息息相关。《个人信息保护法》公布已超过一个月，各家APP的具体执行效果如何？
　　12月14日，中国消费者协会（以下简称＂中消协＂）发布的《50款账号注销及自动化推荐退订测评报告》（下称《报告》）。结果显示，受测的50款APP中，共有23款APP存在账号注销或自动化推荐退订问题。其中，腾讯视频、淘宝、饿了么等20款APP存在账号注销不顺利的问题。此外，滴滴出行、支付宝等5款APP中存在自动化推荐退订选项过于隐蔽或无法退订的情况。
　　上海申伦律师事务所夏海龙律师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指出，中国消费者协会组织本次测评的意义在于保护消费者合法权益，＂既引导消费者积极关注自身利益，对互联网行业也起到督促、警醒作用。＂
　　＂用必授权，不授权必须脱敏。＂西南政法大学民商法学院副教授曹伟认为，各互联网企业在收集用户个人信息的过程中，必须依据这样一条合规原则。具体而言，个性化的信息在使用过程中必须获得用户的授权，除非这类信息已经进行了脱敏处理，否则不能直接使用。
　　23款APP存在个人信息过度收集情况，网络约车类及餐饮外卖类问题明显
　　中消协指出，为推动《网络安全法》及2021年11月1日施行的《个人信息保护法》等相关法律法规和标准规范的落实，该报告从APP账号注销及自动化推荐退订两个方面进行测评。
　　在选取样本时，《报告》主要依据今年3月发布的《常见类型移动互联网应用程序必要个人信息范围规定》第五条所列举的39种常见APP类型，依据＂吃住行游购娱＂及与消费者日常生活使用频次较高的原则，基于APP不同下载量，选取了网络约车类、即时通信类、网络支付类、网上购物类、餐饮外卖类、交通票务类、房屋租售类、用车服务类、网络直播类、在线影音类10类50款APP作为测评样本。
　　测评结果显示，在是否可以顺利注销APP账号方面，50款APP中有腾讯视频、淘宝、饿了么、嘀嗒出行、百合网、Soul等20款APP存在不同程度问题，占总排查比例的40%。在自动化推荐退订方面，50款APP中有滴滴出行、支付宝等5款APP存在不同程度问题，占总排查比例的10%。
　　总体来看，共有23款APP存在1个或2个上述问题。网络约车类、餐饮外卖类APP在两项测评内容上各有4款存在问题，数量较多；房屋租售类5款APP在两项测评内容上均未发现问题。
　　曹伟指出，目前各类APP过度地收集信息，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个人信息商业价值巨大，可供广告商根据用户的信息来进行有针对性地推销。
　　＂但是这样的商务活动未必是用户所希望看到的。即使用户对于这样的结果能够接受，其中的收益也不应仅由这些商业平台去享有，而是应当公平合理地分配。＂他认为。
　　嘀嗒出行、麦当劳规定注销后一定期限内无法再次注册，百合网、翼支付要求注销前需完善个人信息
　　《电子商务法》第二十四条规定，电子商务经营者应当明示用户信息查询、更正、删除以及用户注销的方式、程序，不得对用户信息查询、更正、删除以及用户注销设置不合理条件；《信息安全技术 个人信息安全规范》8.5条规定，信息主体注销账户，个人信息控制者的注销过程不应设置不合理的条件，或提出额外要求增加个人信息主体义务。
　　在本次测评的50款APP中，共有20款APP存在账号注销相关问题，包括2款网络约车类，3款即时通信类，1款网络支付类，3款网上购物类，3款餐饮外卖类，2款交通票务类，2款用车服务类，2款网络直播类以及2款在线影音类，占总排查比例的40%。
　　《报告》指出，当前测评的APP在账号注销环节主要出现的问题包括：未注明注销条件，注销条件设置不合理，注销流程设置不合理，需经过人工审核方可注销，但人工审核存在无人受理、承诺时限过长（超过15个工作日）或者承诺时限不明，无法通过APP直接注销等。
　　从注销条件设置的相关问题看，主要存在注销后一定时期内无法使用同一手机号再次注册，账户信息果实不能注销，需更新个人信息后才能注销等问题。例如，嘀嗒出行和麦当劳APP分别规定，注销后90天、六个月内无法再次注册；百合网APP申请注册的百合网账户应该处于正常状态，账户信息过时、缺失、不正确的账户或被冻结的账户不能被申请注销；翼支付APP要求账户信息或用户信息过时、缺失、不正确的账户或被冻结的账户不能被申请注销。
　　注销流程相关问题方面，《报告》指出，部分APP存在经人工审核方可注销，但人工审核存在无人受理、承诺时限过长（超过15个工作日）或者承诺时限不明的情况。例如爱抢购注销页面显示需拨打客服电话协助注销，但未提供联系路径；禾适外卖、萌果、抱抱直播APP账号注销后需人工审核；南方航空APP需拨打客服热线注销，但号码时常无人接通等。
　　曹伟指出，在注销账号和删除信息方面，各个互联网企业应当充分地尊重用户的隐私权，保障用户在网络世界中的被遗忘权，允许个人信息由用户去控制，由用户选择将其在网络世界中加以消除。＂这方面做得不好的企业可能面临着被市场所淘汰的风险，需自觉接受社会的监督和行政主管部门的处罚。＂
　　民间非企运营互联网安全组织＂网络尖刀＂安全团队创始人曲子龙向记者表示，目前账号注销合规的主要难点在于不同业务类型APP涉及不同的注销场景，涉及各类繁琐的判断。举例而言，在视频娱乐APP的账号注销中，会员用户放弃的是自己购买的虚拟会员时长，注销时APP只需提示是否主动放弃，如果继续注销则视为主动放弃权益；但在支付类APP中，如用户在账户内有余额，是否应先要求其全部提现；在借贷类APP中，如尚有款项未结清，是否应先履约还贷再注销？他认为，这些注销操作中的关联逻辑造成了流程设置的复杂性。
　　＂目前对包括注销操作在内的个人信息处理要求是——‘对收集权限不要超出合理使用范围’，因此合理的情况说明，才是（合规）核心。＂曲子龙说。
　　针对此类问题，中消协在《报告》中建议，经营者在APP内应设置自助注销路径，并在注销页面中明示注销账户的方式或途径，且不应附加不合理的注销条件，保障注销流程顺畅。APP受理注销账户申请后，如需要人工审核，应当明示审核期限，审核时间需合理而不宜过长。消费者注销账户后，APP应及时删除消费者的个人信息或进行匿名化处理。
　　曹操出行未提供自动化退订选项，翼支付和禾适外卖关闭方式过于隐蔽
　　《个人信息保护法》第二十四条规定，通过自动化决策方式向个人进行信息推送、商业营销，应当同时提供不针对其个人特征的选项，或者向个人提供便捷的拒绝方式。
　　依据此条规定，中消协在本次自动化推荐退订方面，测评发现50款APP中，存在问题的数量为5款，包括2款网络约车类APP，2款网络支付类APP，1款餐饮外卖类APP，占总排查比例的10%。
　　以上APP主要存在问题为，一是APP未向用户提供关闭自动化推荐的方式。具体而言，无法找到曹操出行的关闭个性化推荐路径。虽然翼支付和禾适外卖的《隐私政策》中虽有一键关闭的路径提示，但是中消协测评员无法在实际操作中实现个性化推荐的关闭或退订。二是滴滴出行和支付宝这2款APP内关闭自动化推荐的方式过于隐蔽。
　　夏海龙律师认为，互联网用户对个人信息的撤回、拒绝等＂退网＂权利受法律明确保护，因此企业不应对此施加不合理的限制，而应采取合理措施便利用户查找、使用相关功能，＂否则有可能面临行政处罚和用户索赔的双重风险。＂
　　中消协建议，各APP经营者应简化找寻自动化推荐退订入口的操作层级及路径，提供简单直观的一键关闭自动化推荐的按钮。
　　中消协也提醒消费者，在接受个人信息条款或者向经营者提供个人信息后，还应随时关注经营者个人信息条款是否进行修改，经营者是否有保障个人信息安全的能力，经营者是否存在非法处理个人信息行为等。当消费者不同意经营者继续处理其个人信息时，要积极行使＂撤回同意＂权利，要求经营者停止处理或及时删除其个人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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