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这个时候，湾区早已一片阳春，今年却迟迟未能升温。新冠疫情阴影下，硅谷以往的人潮车流，密集的科技盛会，都全然不见踪影，四处都是空旷景象。硅谷在一片宁静中迎来了居家令实施后的第四个星期。 加州州长加文·纽森居家管制推迟疫情洪峰 这里是全美最早实施居家管制的地区，早在3月16日就颁布了居家令；三天之后，加州成为全美第一个颁布居家令的州。就在上周，硅谷又将居家令延长到了5月，进一步收紧了外出限制条件，并且暗示还会继续延长。或许整个第二季度，硅谷居民都会在家度过。加州州长纽森已经宣布，这个学年已经提前结束。 加州是美国人口最多的州，拥有4000多万人口。纽森在3月18日宣布居家令时预计，如果不采取管控措施，加州两个月内会有近2500万人感染新冠。这意味着，即便按照1%的死亡率，也会有几十万人死亡。旧金山湾区Contra Costa郡卫生部门负责人法尼塔诺(Chris Farnitano)甚至预计，如果加州不继续严格实施居家令的话，每周最多可能会死亡5000人，硅谷每个星期都会死600人。 看起来居家令成功压平了疫情的增长曲线，加州新冠疫情没有像东海岸的纽约州那样彻底失控，目前加州感染人数排在美国第四位。根据华盛顿大学的模型，此前预计4月第三周到来的加州整体疫情洪峰，现在可能要到5月才会来袭，比之前预计推迟了一到两周时间。在纽约州已经疲于应对的同时，加州还有时间继续筹备医疗物资，不断扩容医院病床，紧急招募医护人员，准备即将到来的疫情洪峰。 但不同的模型有着不同预测，不同地区也有不同数据。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传染病教授施瓦茨伯格(John E Swartzberg)预计旧金山湾区会在4月的第四周迎来住院高峰期。圣何塞市政府副管理人哈克尼斯(Kip Harkness)上周甚至预计，即便是乐观预计，未来三个月硅谷所在的Santa Clara郡都会有2000人直接死于新冠肺炎。 加州也是美国民众戴口罩比例最高的地区，这也缓解了新冠疫情的迅速蔓延。由于加州有大量亚裔居民，不少城市亚裔人口比例超过三成，他们戴口罩的比重明显高于其他人种。在美国政府正式建议民众佩戴口罩之前，加州洛杉矶和硅谷官员就已经开始建议民众戴口罩防护。不过，为了将医用口罩留给医护人员，加州建议民众使用非医用级别的口罩。 检测不足州长公开道歉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统计数据显示，截止本文发稿，美国新冠确诊人数超过37万人，死亡人数超过1.1万 ；加州确诊人数接近1.65万，死亡人数超过400人，硅谷所在的圣克拉拉郡拥有200万人口，确诊接近1300人，在加州排在第三位，位列洛杉矶和圣地亚哥之后。加州疫情最严重的洛杉矶郡已经确诊接近6500人。 管控疫情的前提条件是检测。虽然加州累计检测了超过13万人，检测总数在美国仅次于纽约州。但由于人口基数巨大，加州的百万人检测数只有3300多人，远远低于联邦水平。纽森为此公开向加州民众道歉，称检测不足是州长的责任，民众和自己都深感失望，加州最终的目标是应测尽测。 为了提高检测能力，加州组建了由卫生部门和私营企业共同组成的特别工作组，计划在未来几周将检测总数提升五倍，达到70万人；具体而言，未来两周达到每天检测1万人，月底达到每天2.5万人，到8月底达到每天5万人。 在美国FDA提供紧急使用授权，允许美国诸多私营实验室自研试剂之后，加州诸多私营制药巨头纷纷提供了自己的病毒检测产品，甚至创业公司也推出了在家自检的新型产品。医疗保健巨头雅培将在加州13个主要医院体系的75所医院投放15分钟出结果的便捷检测仪器，其中包括硅谷的Sutter和Kaiser两大医院体系。 此外，得到扎克伯格基金会赞助500万美元之后，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也宣布未来一个月向包括硅谷在内的北加州九个郡提供免费检测试剂。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也和制药巨头罗氏(Roche)达成合作，提供每日1000多的检测试剂。旧金山生物制药创业公司Carbon Health也推出了售价167美元的零售检测试剂，方便那些不愿意不方便去医院的疑似症状者自检；他们合作的网上药房可以提供当日送达服务。 圣克拉拉会展中心变成方舱硅谷会展中心变成方舱 检测之后则是治疗。目前加州共有近3300人入院治疗，1000多人接受重症监护ICU。但作为美国第一经济大州，加州一共有7345个ICU床位，其中湾区有1500张。按照目前眼下的疫情，加州医疗体系还没有迎来挑战。但为了迎战疫情洪峰，加州还计划在现有70000个医院床位的基础上，通过医院扩容和临时改造，额外增加5万个临时床位。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目前各地正在紧锣密鼓地改造各个体育场和会展中心。硅谷则将经常举行各种科技活动的圣克拉拉会展中心变成了250个床位的方舱医院，用于容纳急性患者，目前已经投入使用；萨克拉门托国王队此前的体育馆也变成了临时医院。这些方舱医院将主要由志愿医疗护理人员负责。 为了增加医护人员数量，加州在上周推出一个Health Corps，吸纳医疗护理相关人士(退休的、在读的和接受过训练的)，目前已经有7.9万人注册登记。这些志愿者将按照技能、经验、所在地进行分类和评估，如果参与救治工作，加州将向他们支付薪酬。而FacebookCEO扎克伯格基金会将出资2500万美元，用于加州医护人员的交通、住宿和孩子照看费用。 不过，和全美其他地区医院一样，加州医院的医护人员同样面临着防护用品不足的困境。过去几周时间，硅谷多家医院出现了医护人员在门口举牌抗议的场景，他们要求在治疗新冠患者时得到口罩和防护服，甚至不得不重复使用一次性口罩。虽然苹果、谷歌、Facebook等科技巨头已经先后捐款捐物，加州已经发放了4120万个医用口罩，但防护用品短缺的问题或许短时期还会持续。 此外，加州政府此前宣布要投入1.5亿美元收容街头流浪汉。相对居家的民众，流浪汉是新冠疫情的高风险群体，他们本身有诸多基础疾病，也容易带来更多的传染性。目前这项工作已经完成7178个房间和1300辆拖车。政府将为流浪汉提供洗衣和一日三餐服务。不过加州共有15万流浪汉，要全部收容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单是硅谷圣克拉拉就有近8000名无家可归者，其中至少已有十多人被确诊感染新冠。准备两万呼吸机应战 鉴于加州的疫情洪峰还没有到来，加州州长纽森宣布，将通过战略国家储备库向纽约州和其他灾情严重的州借出500台加州所有的呼吸机，帮助这些州渡过眼下的疫情难关。但他也强调，这是出借，不是捐赠，如果加州灾情严重，也希望其他州可以归还。美国目前总共有20万台呼吸机。 在过去几周时间，加州采购了4000多台的呼吸机，使得加州的呼吸机总量从7587台增长到了11036台。这意味着加州的呼吸机储备，在美国仅次于纽约州(1.6万台左右)，而纽约州的疫情则是加州的八倍。其中，特斯拉CEO马斯克(Elon Mask)也给加州捐出了1000台呼吸机，价值接近3000万美元。 另一方面，加州并没有停止全球采购抗疫物资的步伐，包括口罩、呼吸机、防护服等战略物资。加州的目标是维持2万台呼吸机的存量以应对疫情洪峰。采购对象不仅是国外制造商，也包括了本州民众。加州政府还推出一个新网站，详细列出政府抗疫所需的医疗物资，民众和企业可以向政府出售或是捐出这些物资。 硅谷圣克拉拉郡更推出了一个呼吸机回收计划，以每台1000美元的价格回收居民手中的民用二手呼吸机，以备不时之需。圣克拉拉郡目前拥有650台呼吸机，计划通过这一计划筹集1000台呼吸机。 美国联邦政府上周送来了170台储备库里的呼吸机，但却处于破损无法使用的状态。硅谷医疗设备公司Bloom Energy在短短两天之内就紧急修复了这批设备，并运送到最急需的洛杉矶郡。此外，这家公司还正在翻新1000部呼吸机，本周就会投放半数以上。小企业免征一年营业税 在积极备战应对疫情洪峰之外，加州已经开始准备让拥有抗体的人恢复工作。据纽森介绍，斯坦福抗体血检即将获得联邦批准，通过检测确定抗体的人可以开始复工。从理论上来说，拥有抗体的人暂时不会再次感染新冠，也不会将病毒传染他人。这套抗体血检将在未来一周开始在加州推行。 相对而言，硅谷大企业的经济受到的冲击小于其他地区。非盈利机构Silicon Valley Leadership Group在3月最后一周对硅谷100家公司CEO的调查显示，硅谷只有18%的大公司考虑裁员，其中只有5%的公司正计划裁员；21%的公司暂时冻结了招聘，但也有61%的公司表示会继续招聘，甚至加大招聘力度。 但中小企业是此次经济停摆的主要受害者。加州政府的公开数据显示，上周加州每天都有超过11万人申请失业救济，过去一个月已有200多万人失业。除了美国联邦政府的经济刺激方案，加州政府还推出了各自的救济方案。 加州政府宣布给小企业提供一年免征至多500万美元营业税以及至多5万美元过桥贷款的补助，并向那些不符合联邦救助条件的小企业和个人提供总额5000万美元的小微贷款项目。此外，加州政府和Salesforce及Linkedin合作推出了新的招聘网站，帮助此前失业的民众寻找新工作，目前已经有超过7万个招聘岗位，主要集中在医疗、农业、物流和超市行业。 值得一提的是，Facebook在3月17日曾经宣布要给30个国家的3万家小企业提供1亿美元的补助，其中包括了对湾区小企业的1500万美元。这家社交网站巨头还规定，美国地区至少留出半数补助资金给少数族裔、女性和退伍军人的小企业，因为新冠疫情会给这些人群带来更大的打击。